“这次多谢怀兄出手。”赫连煜拱手道谢。
“光上嘴皮碰下嘴皮呀?”怀点鄙视道。
“是啊。赫连兄不会如此小气吧。”怀封也附和。
赫连煜扶了扶额:“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去禾桦楼。”两兄妹异口同声道。
“那种地方……”小武嫌弃地说。
阳槿疑问地看着赫连煜:“禾桦楼?”
小武跺了跺脚:“就是那种地方。”
阳槿了然,神色复杂地看着赫连煜。赫连煜为难地看着怀氏兄妹,虽然以前也去过几次,只是不知为何,在阳槿面前却觉得无比羞愧。有种玷污了对方的感觉。
怀封上前拦住阳槿的肩:“小槿一定没去那个地方。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怀点也上前搭在阳槿另一边的肩上:“阅尽千帆,你才知什么是最重要的。”
小武听到这话很不认同:“我们爷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还用去那种地方?”看了怀点一眼,“还有你一个姑娘家家逛什么青楼?”
怀点逼近小武,直到小武退不可退,才挑起对方的下巴,戏虐道:“谁规定女子就不能逛青楼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只要去看看那些美女,还有那些比女子更妖孽的小倌在等姐姐前去宠爱。”
小武咽了咽口水,很没骨气地推开怀点跳窗跑了。爷,你自求多福。
怀点一摊手,无辜地看着几人,“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再说,我比较喜欢赫连这种长相的。”
“他这种长相在小倌楼可难找。”怀封点评道,“不过在青楼可受欢迎了。那个鱼雁姑娘还在殷殷期盼着你呢……”
赫连煜觉得话题往诡异的方向延伸,一把捂住怀封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干嘛,敢做不敢认呀。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让阳槿家美艳的双胞胎姐姐落入你的魔掌的。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怀封故意大声道。
“怀兄,怀大哥,怀祖宗!”赫连煜无奈地说,“我发誓绝不和你抢人!”赫连煜竖起右手发誓。
“说吧,有什么事请。”怀封掏了掏耳朵,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赫连煜话到心头却又顿住,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怀封白了他一眼,“别浪费爷和未来小舅子套近乎的时间。”
终于赫连煜下定决心道:“如果你感觉自己对一个人有些莫名的好感,有些……不该有的悸动该怎么办?”
怀封听完后翻了个白眼:“就是你喜欢上一个人了?怎么办?这可不像你赫连煜的为人。喜欢了就表明呗,提亲娶回家。”
赫连煜摇了摇头,“不是那种喜欢,而且……”看着门的方向,“那是个不能够这样对待的人。”
怀封有点被绕糊涂了:“喜欢又不是喜欢,又不能那样对待?你在说什么啊。我看你就是正人君子太久,憋的。不如今晚我们一起去放松放松,也许你就理清楚了。”
赫连煜若有所思地看着怀封,“好。”
怀封一合掌:“这才对嘛。你请客。”说着推门进入,“咱们今晚就去禾桦楼。赫连做东。”
怀点直呼好,转身出了门。
“我就不去了。”阳槿淡淡地说。
“别呀。”怀封给赫连煜使眼色,想让他劝劝阳槿。可赫连煜当没看见,自顾自的喝茶。
“小阳槿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怀点推门进来就听见自己大哥说了这么一句口不对心的话,似笑非笑道:“你爱去不去,别后悔。”此时的她已经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阳槿有些好笑地看着怀封,思索片刻道:“其实家姐早已许配镇边大将军之子。”
怀封顿时泄了气,有气无力地说:“哦……”
“那你还去不去。”赫连煜打趣道。
“去,怎么不去!我要去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怀封霸气道。
阳槿:“……”
赫连煜早知怀封的性格,就只能正经片刻。初次见面可能会被欺骗,越往后越会发现这小子放汤不羁的性子。
阳槿站在窗前看着三人有说有笑前行。小武不知何时回来了,见自家主子神情抑郁,“爷要想去就和他们一起去呀。反正主母也不知道。我去警告小黑,让他不许乱说。”
阳槿摇了摇头。忽然记起那天在崀山的场景。
两人一路向上,你追我赶,攀登险峰。几乎是同时到达,并排躺在顶峰崖边,看着光芒一点点洒向大地,驱走所有的黑暗。身边人温暖爽朗的笑容使得阳槿久久注视,赫连不知为何也是深深注视着自己。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朝夕相对,时间凝固。
可惜,时间是不会停住的。有些事情,有些人在时间的长河中,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虽然知道没有希望,可是这么让人绝望的想法还是让某个部位疼痛非常。
阳槿觉得头有些疼,便上床和衣休息。小武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何如此,也不敢出声,就退在一边候着。
另一边赫连煜随怀氏兄妹来到了禾桦楼。
禾桦楼就开在莲居对面,传闻此楼的幕后之人和莲居的那位神秘主子有些渊源。最开始只要莲居开在哪里,对面必定会有禾桦楼。而这禾桦楼,只做皮肉生意。禾桦,荷花,也就是莲之意。可见两人之间的恩怨不简单。奇怪的是,莲居却从不曾搭理对方,依然照常做自己的生意。随着莲居的急速拓张,禾桦楼终于跟不上,也就此罢手了。也有传闻是因为当家人离世了,过往一切随风逝去。
“三位爷,可有相熟的姑娘或者小倌?”老鸨满面笑容地说。
怀封瞥了一眼赫连煜,赫连煜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老鸨。老鸨收下金子笑得花枝乱颤,“不若我带三位爷去厢房稍作休息,然后给几位爷送上最好的姑娘。”
怀封点了点头。拉着赫连煜上了二楼,对其妹妹使了一个眼色,怀点会意,“妈妈,我比较喜欢风清公子,不如你带我去见他。”
老鸨有些为难:“风清被人点了……”
赫连煜见状单手又扔了一锭金子给老鸨,老鸨立刻眉开眼笑:“我这就带公子去。”
“谁。”小武一声呵斥。追着一道身影就跑了出去。
阳槿坐起身揉了揉脑袋,身影有些沙哑:“出来吧。”
从黑暗处走出一名白衣人。带着面巾,看不见容颜。
“阁下费尽心思引开我的侍童,所为何事?”阳槿问。
“五皇子既是为贡品案前来,不知我们是否能够合作。”白衣人道。
阳槿皱了皱眉,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是谁的人。大哥,三哥还是其他的人?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你能给我什么?”
“那就要看五皇子想要什么?”白衣人慵懒地靠着窗,看似全是破绽却另有玄机。
“你是谁的人?”阳槿接着问。
“看来比起案件,五皇子更想知道,是谁泄露了你的行踪。”白衣人笑道。
“看来你并没有诚意想要和我合作。”阳槿忽然发难,白衣人早有准备破窗而出。
阳槿一路追踪,最后见白衣人跃进一座楼中。灯火辉煌,四周布局奇特。
禾桦楼。
阳槿看清了楼的名字就没有继续追。对方引自己前来,绝不会只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方便逃脱。未免打草惊蛇,阳槿准备离开。
只是想到赫连煜也在此地,就觉得脚若千斤。
“来这风月场所却在屋顶吹冷风,这位公子真是无趣。”背后传来声音。阳槿转头见一青衣人坐在房檐上,单手拿着酒壶喝酒。
“那阁下岂不也是一样之人。放着如花美眷不拥,在这独自喝酒。”阳槿回道。
“在下不过是一个侍卫,主子在下面风花雪月,我自然不能打扰。却也不能离开。”青衣人继续喝酒,语气淡然。
“看阁下气魄,不应该只是个公子侍卫。”阳槿断言。
“在下一介武夫,公子真是高看了。”青衣人摆了摆手。
忽然檐下屋中传来几声呵斥,青衣人跃下蹲在窗沿上,动作灵巧像只猫。
阳槿好奇也一同下去,见屋中之人居然是二爷独子肖柒。
此时的肖柒不知喝了多少,双颊绯红。蓝衣小倌欺身上前,想要解开他的衣带。肖柒有些抗拒,“你干嘛,离我远点。”
“公子,不是您钦点小人来伺候你的吗。让我来服侍肖公子就寝吧,一定让你噬骨销魂。”小倌说着就伸手解开肖柒的腰带。
阳槿看了看青衣人,“你不管管?”
青衣人依旧喝酒,冷眼旁观。
小倌已经将肖柒的外衣脱下,也不知肖柒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对方,踉跄走到桌边嘟嚷道:“我要喝酒,我不要你。你不是他。”
小倌被推在地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没有发作,站起身走向桌边给肖柒斟酒。趁着对方不注意将一颗药丸扔进酒中。
“这你也不管?”阳槿惊讶地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继续喝酒,不为所动。
“我要喝酒……混蛋……”肖柒不停地要酒,嘴里还在念叨混蛋。
小倌将加了药的酒递给肖柒,肖柒接过,正准备喝下,酒杯就被一枚飞镖打落。随后大门被推开。黑二爷黑着脸走了进来,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倌。
肖柒见有人进来,看清是黑二爷,哼的一声,继续倒酒。黑二爷无奈地上前,抱起对方。肖柒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还不停地骂着混蛋。
黑二爷全然不管,就这么将人抱走了。青衣人见主子被抱走了,收起酒壶,预备离开。
“在下阳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阳槿在对方离开前问。
“归零。”青衣人的声音飘来,人早已远走。
归零?一切归零的那个归零?阳槿不禁莞尔,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
这么想着就跃到对面楼上,准备离开。只是对面楼中二楼窗前站着一个人。虽然是背靠着窗子。但是阳槿认出来了,那是赫连煜。
赫连煜身上攀着一名女子。阳槿无法看下去,纵身离开禾桦楼。
赫连煜似有所感,将女子推开,看见一抹身影离开。
“怀封,你自己喝吧。我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管不顾直接从窗子跃出。
怀封亲了怀中美人一口,感叹道:“没福气的小子。”
“参见主子。”白衣人跪拜在一名红衣人面前。
红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
“公子此次前来温县可是为了秦家堡?”白衣人问。
红衣人笑了笑,“区区秦家堡我还看不上。”接着抬起白衣人的下巴,“不过你似乎变得有情了。”
白衣人听到此话,连忙辩解:“属下不敢。公子息怒。”额上汗水滴落。
红衣人放开对方,擦了擦手:“无妨。你要是真的喜欢就要尽全力得到。”
白衣人震惊地看着红衣人,连磕了三个头道:“谢公子成全。”
红衣人起身:“但你要知道,人一旦有了所谓的情,就有了软肋。那离灭亡就不远了,好自为之。”
白衣人维持着跪着的姿势,他当然知道有了情,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已了。但是……双手握拳,直到指尖插入皮肤,血液缓缓流出,白衣人的双眼才恢复平静。
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不是没有得到,而是拥有后的失去。为了让不失去,拼上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衣人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走出暗门,坐于琴前,拨了拨琴弦,一曲悠扬的乐曲就奏了出来。
“啪啪啪……”掌声传来,一位公子在老鸨的牵引下走了进来,“不愧是风清公子,这琴技果然无人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