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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中秋家宴(下)

各嫔妃汇聚一堂一起陪着皇帝吃完团圆饭,待撤下宴席后,她们各自携带的丫鬟们都一溜儿地排开,捧着漱口水、痰盂、丝帕、胭脂、铜镜等物,服侍各妃嫔们整理好仪容后,鱼贯而出,训练有素,腾出位置让下一批丫鬟登场。只见接下来进屋的丫鬟们给每人前面的矮几上都摆上四种不同形状和口味的精致小月饼,一只方形白底四边描青花的小碟子,一把玉质雕花小切刀和一根同样玉质雕着花的小叉子,再摆上一壶清茶一壶桂花酒和一只小玉杯一只紫砂小茶杯,然后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陈然看着面前这四碟可爱的小月饼,有梅花形、圆形、正方形和长方形,个个娇小讨喜,仿佛在羞红着脸招呼他:“吃我吧,吃我吧!我是蛋黄馅儿的,软糯香滑,入口就化,吃过第一口就还想第二口!”“吃我,吃我!我是蜜桃馅儿的,香味浓郁,甘甜可口,让你越吃越开心!”……“咕噜”陈然咽了咽口水,很想把这些诱人的小月饼一口一个全都收到胃里。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之前饭吃多了。陈然默,偏头看了看那三皇子,只见他也干坐着只看不吃,呵呵,肯定是刚才吃得太欢撑着了~~

越过三皇子,陈然看到那两位双生的大小公主陈嘉思和陈嘉琪正在商量着什么,两人对对方点了点头后,一起离开座位走到中间的空地立定,演奏着乐曲的女乐师们都慢慢停了下来,这时,正赏月的皇帝回头,静静地看着两公主。陈嘉思和陈嘉琪齐声道:“嘉思(嘉琪)祝父皇中秋节快乐,身体安康!”陈嘉思接着道:“我们各准备了一首曲子和一段舞蹈,请父皇欣赏。”

美人儿皇帝陈熙点了点头,挥手让乐师们下去,腾出中间的位置让公主们表演。两公主很是激动。

大公主陈嘉思缓步走到琴后坐好,闭眼凝了凝神,抬手用食指在琴弦上顺势一划,清灵的弦乐声响起,让人听了觉得自己是只梅花鹿,正奔跑在幽幽森林里,闻着清晨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神清气爽;二公主陈嘉琪则配合着音乐一个飘逸的三百六十度旋身,层叠的百褶衣裙就如一朵花般盛开,衬得漂亮精灵的她宛如花中小仙子……皇后看着满意的直点头,两女儿给她长脸了。

陈然很佩服,以五岁的年龄,曲子弹得如此富有感情,舞跳得这么流畅灵动,两公主除了天赋好,平时也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去练的。

陈嘉思和陈嘉琪表演完后,皇帝夸了句:“不错。”让人拿了一把焦尾和一本精致的舞谱彩画分别以示奖赏。

接着,大皇子陈致远舞剑,只见他“走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看得陈然双眼放光,美人儿皇帝也夸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道要好好奖赏他的武学师傅,赏了大皇子一本绝世武谱以示鼓励。

二皇子陈浩宇和三皇子陈皓轩都是献画,美人儿皇帝给了他们每人一支翡翠狼毫。

按说接下来应该轮到陈然了,但他觉的他今天已经读过书了,已经表演过了,就不要再表现得太离谱刺激人了,要低调,低调。于是他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献画的时候,就嚷着要尿尿,爬下座位,出门尿遣去了。

如厕后,陈然让丫鬟牵着手沿湖走了会儿,消了消食,才回去屋里。

待他进屋时,那些乐师已回归原位正幽幽地弹着琴打着缓缓的拍子,让人赏月时无端多出一丝惆怅。

大家喝小酒赏月聊聊天,气氛还算温馨。只是一个个妃嫔都不看月亮而翘首痴迷地看着美人儿皇帝的方向,陈然对此只有一个结论:美人儿皇帝真是太阳般的存在啊!

他仰首看着美人儿皇帝,觉得周围的一切嚣喧都在退去,一切色彩也在一瞬间褪色,只剩下坐在那里的那个如水墨画般的男子倚窗而站,手持一杯,遥望着圆圆的中秋之月。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好像与自然融为一体,与万物相契合,那是种超脱于尘世和凌驾于一切人、物之上的感觉,让人觉得被他看上一眼都是种幸福。

他旁边的贵妃张嘴说了什么,美人儿皇帝侧脸朝她微微一笑。

一瞬间,空气中突然闪过强烈的杀气又忽而消弭于无形。陈然一惊,回过神,看向那些妃嫔,果然,有的紧紧捏着玉杯垂眸,周身仿若漂着着一层浓厚的怨念;有的俏脸扭曲着瞪着那娇羞的贵妃,那明眸善睐的眼此刻燃着熊熊烈火,恨不得把她烧成灰烬;有的美人则是面覆寒霜,浑身僵硬坐得如同雕塑般;那个怀孕了的妃子则美目含泪,哀婉欲绝的望着皇帝;皇后的面色也青红交加;再看向他小姨,只见益妃也是咬着唇垂着眸。他又看了看美人儿皇帝,这个罪魁祸首恍若未觉屋中诡异的气氛般,正自若地喝酒赏月。

唉——真是造孽啊!陈然摇摇头,拿起一块月饼打算一边啃一边看戏。但刚咬了一口,就感觉有人在拉他衣裳,抬头一看,是三皇子陈皓轩。

陈然很友好地递过手中咬了一个缺的月饼,笑的眉眼弯弯的道:“哥哥,吃!”

陈皓轩看着那块蛋黄馅儿的小月饼皱了皱眉,又噘着嘴道:“不要,我吃不下!喂,出来,我们玩捉迷藏去!”

陈然眨巴着眼睛看看大人,又看看已经开始向外走的各位皇子公主,对陈皓轩道:“等等。”把手里的蛋黄月饼塞进嘴里叼着,双手一撑一骨碌的跳下座位,伸手到几上抓了块莲蓉口味和蜜桃口味的月饼放到袖袋里,又见那块苹果味儿的月饼孤零零的不忍心就干脆也拿了放到袖袋里去,这才就势啃了口蛋黄月饼,看着陈皓轩,眨眨眼睛,伸手拉着他的衣服向外走去。

陈皓轩走几步,又皱着眉低头看看拉着他衣服的小手,再看看那个啃月饼啃得正欢的小屁孩。

陈然抬头开心地笑着问道:“哥哥,什么是捉迷藏?”

“笨蛋,捉迷藏都不知道!就知道吃!”二公主陈嘉琪回头鄙视地看了陈然一眼。

“那你踢毽子会不会?”陈嘉思回头问道。

“不会。”陈然瘪瘪嘴,委屈的说道,“母妃没有教过。”

大皇子回头笑道:“没关系,不会我们待会儿教你。”

三皇子凑到陈然耳边道:“待会儿藏的时候,你跟着我。那边有个地方很好藏,他们都不知道!”

陈然用力地点点头,应到:“嗯!”

他们走到草坪和树丛边儿上的时候停了下来,开始选谁来捉。他们决定安老规矩石头剪子布后,输的人捉。三皇子输了,他噘了噘嘴,问陈然是要跟着他先捉还是自己去藏。陈然眨巴着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二皇子陈浩宇解释说:“藏就是躲在一个地方,让捉的人来找,被找到就输了;捉是去找藏起来的人,找到了就赢了。要不你就跟着皓轩捉吧,快点闭上眼睛,我们要藏了,不许看!”

陈然听话的闭上眼睛,二公主把他转了个身背向他们,命令到:“数完十前不许回头!”三皇子也转了过来催促道:“我开始数了啊!一二三四五六七……”

“啊!你数得太快了!怎么能这样,重头数!”二皇子气急败坏,他还没跑到最近的树丛就数到了七,不带这样玩儿的。他又对陈然喊:“他这样不对!不要学他!”

三皇子气,高叫:“快点!你们自己跑快点!不然我直接十了啊!”没人回应他,只听到“窸窸窣窣”的钻树丛的声音。“八、九——十!”三皇子声音还没落就“呼”的飞快转过身,四处看了看,带头向一棵树跑去。陈然赶紧迈着小短腿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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