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盒的六面上划着几道交错纵横的凹槽,有的弯曲有的笔直,这边一条那边一条,毫无规律可言,同时也毫无美感,但是每条凹槽都被细心打磨过,菱角圆润,很是精致。
这种闪闪发亮的精致和那些角度诡异的弯线组合在一起,令人看了就蠢蠢欲动,很想不顾一切的把那些弯线掰直,忍着便有点心浮气躁。
陈然喝了口冷茶静静心,在一旁看着三皇子把六面的凹槽都抠了个遍,抱着铁盒顶着肚子掰得面红耳赤弯腰叠肚,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缝都没拉大一点儿。
“这什么破盒子!要锁锁没有,居然连盖子都不做!让人怎么开啊!”恼火的三皇子“呼”的把盒子甩到榻上,远远的趴桌上一声不响,想他多日来盼星星盼月亮还绞尽脑汁猜灯谜,终于把个传说中的天机锁搞到手了,现在信心满满斗志高昂的来收获劳动果实,哪知,居然连个放锁的盒子都打不开,满腔的热情被浇了盆冷水,别提多憋屈了。
陈然见他受挫奄奄的趴着一动不动,便清亮的笑了声,打破空气中飘荡着的低迷气氛,见他不满的瞪过来时便促狭的打趣到:“三哥别急!那天机老者听名字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人家活的岁数说不定比我们穿过的衣服还要多,而这个据说集他毕生智慧的天机锁假如就这么轻易的被我们两小孩破了,那他不得羞愧死啊!”
三皇子听了慢慢的舒展开纠结的小眉头,趴桌上沉默了半响,喃喃道:“……这样啊!这天机老头真讨厌,老点就可以欺负人吗?!不羞!”
陈然听着好笑,上前接过盒子,跳到榻上,把盒子放好,让三皇子过来抱住,然后他来拧,打算两人合力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盒子打开。其实他对这个方法是不怎么抱希望的,毕竟人老头子都放了话说这锁天下没人可以打开了,而且也有无数人以实践证明了老头不是在王婆卖瓜,所以,天机锁肯定是很难开的,不可以小看古代人民的智慧啊!
但是,那死老头说的只是锁难开,没说这装锁的盒子也难开啊!重点应该是锁诶好不好,而不是这个装锁用的做工精致但却难看得让人不舒服的破铁盒!随便弄个盒子来装就好了嘛,偏偏要裹个铁,还看起来很有料的样子,真是搞不懂老头安的什么心思。难道是对自己的锁没信心,担心一入世就被破解了,丢不起老脸,所以才弄个障眼法,唬唬世人?!嗯……不排除这个可能,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天机锁呢,万一人只是在里面糊了滩烂泥巴……但这样的话,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盒子本身就是天机锁了,还是有锁的……但这书上说锁是圆的又该怎么说……唉,还是先把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一遍再说。
想着,陈然又是一个使劲,在他感觉有股哄热呲呲的爬上脸的时候,“啪”的一声响,抓着盒子的手被弹开,猝然之下的反作用力把他狠狠的掼向床榻,他感觉整个脑浆都被搅浑了,一阵头晕。还好他身后是软塌,不然后脑勺肯定起个大包。
“四弟四弟!你看,打开了!”三皇子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然按按头顶定神,爬起来走到又皱起眉头的三皇子身旁看去,只见盒子边缘被他掰起了一小块正方形,与这块正方形的旁边有一小块不规则的面陷了下去,而相对的面上则突出了一小块正方形,盒子还没有打开。
有机关?!这时陈然的第一反应,接着他就想到了他之前的猜想,不由的伸手拿过盒子把陷下去的那不规则面向下倒了倒以证实下里面会不会藏着泥巴,他在三皇子奇怪的目光中,抱着盒子竖着侧着绕着倒了一圈,一粒灰尘也没有倒出来,他讪讪的把盒子递还给三皇子,退到软塌上坐好,再三皇子一起讨论研究。
陈然对机关什么的毫无涉猎,也憋不出什么新颖的见解,两楞头小孩就这么讨论来讨论去,断断续续的又掰出了几个不规则面,这时的盒子早已不是正方形了,多边形也不是,它这里陷一个洞那里突一块,乱七八糟的,难看的要死。
陈然和三皇子也是捣鼓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双双陷在垫子里,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三哥,你想跟那老头学什么啊?”陈然懒懒的问道。
“嗯……就是那个飞天术。”
“飞天术?你想学鸟儿那样在天上飞吗?”陈然想到了人类自古以来就想飞的愿望,能力有限时就创造神话,如嫦娥奔月之类的,人的视线总是仰望的多。
“嗯,我以前有只鹰,飞得很漂亮,本来想养大些让它驮着我飞的,可是没过多久它就死掉了!”说道最后,三皇子羡慕的语调变成了不满,稍稍还有点可惜的感觉。
“诶?你不伤心吗?”
“……伤心?伤……心,那是什么?”三皇子翻个身支起头俯看着陈然好奇的问道。
“……书上说的,就是伤心时会哭。”陈然顿了顿,见三皇子给了他一个明了的眼神后再问了一遍:“你的鹰死掉时你哭了没有?哭了就是伤心了,没哭……可能就没伤心。”
“这样啊……我好像伤心了诶,父皇还送了我一匹小马,跑得很漂亮的哦~”可爱的三皇子有点得意的炫耀着,不知是为了美人儿皇帝送他小马的行为还是因为小马跑得很漂亮这件事,那鹰死掉带来的阴影早就在他的记忆里淡得只剩下还没驮着他飞的遗憾了,唉!不过从他说鹰飞的很漂亮和小马跑得很漂亮来看,他是个天生就知道欣赏动物的原始野性美的天才画家基因潜在者,感知力真是强,但奇怪的是他的神经又很粗,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陈然感叹着顺着他三哥的意惊叹的“哇!”了声,好像三皇子那可爱的小马就在他面前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