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杜星远开始运转《神光决》功法,准备冲击第二层时,却忽然感到了一阵召唤。
这召唤并未声音,而是浮现在杜星远心底的冲动,让他想要终止打坐,前去书房察看日月星辰。
杜星远心中奇怪的想到:“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难道那日月星辰壶真有不可思议的奇妙之处?不过,似乎这种能够影响到心智的物品,都是不祥之物,不可接近。”
心中有了警惕,可杜星远发现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种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浮现出来的想法,于是他干脆冲天而起,随便选了个方向疾飞而去。
一直飞出了百里的距离,偌大无比的长安城在杜星远眼中也变成了一片斑斓的灯火,他才感觉到那种异样的感觉消失掉了。
“呼……看来那日月星辰壶果然有古怪,居然能够在心底给我召唤,一直飞出百里才能摆脱,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杜星远远远的看向长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他找了一个山头落了下去,盘膝坐好,开始静心修炼,这才好不容易将日月星辰给抛到了脑后。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在清晨的微光透过天幕洒在杜星远身上时,他也从入定中醒转了过来。仔细了思考了一下,他觉得日月星辰壶不会再有什么奇异的呼唤,于是展开身形划破长空,瞬间往长安城去了。
悄悄的从高空之中飞到镇国公府,杜星远没有惊动任何人,慢慢的落下自己所住的院落。不过,就在他刚刚落到地面之时,一阵喧哗声从府前远远的传了过来,以杜星远的耳力自然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那是有人叫嚷着:“让杜封曜出来见本王!给本王一个交代!”
杜星远微微一笑,心想:“那李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这天还没大亮呢,就找到镇国公府来了。”
他轻飘飘的向府前掠去,一重重院落被他迅速的抛在身后,不一刻的工夫就来到了镇国公府前院。
只见镇国公府大门紧闭,一众侍卫正在院内严正以待,大哥杜日亟和二哥杜月瑜也正从另一边的廊门中匆匆的走出来。
杜星远赶了过去,向两位哥哥请安,然后问道:“父亲呢?”
杜日亟笑道:“父亲猜到长乐王今早一定会来,所以天不亮就去军营之中了。父亲的意思是任由我们折腾,因为他不在,所有的结果都可以经由他来摆平。”
杜月瑜也嘿嘿一笑道:“若论老谋深算,区区李晨哪里比得上父亲?今天就是我们三兄弟演戏给李晨看,三弟你准备好了吗?”
杜星远露出了很是纯真无邪的笑容,稽首道:“贫道流云仙尊座下弟子方无涯,见过二位公子!”
杜日亟和杜月瑜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杜日亟喝道:“开门!”
有侍卫闻言,忙上前将紧闭的大门打开,三人一字排开的走了出去,门前的喧闹声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一众人等全都看向三人。
“就是他!就是他和杜月瑜一起打伤我们还有少爷的!”一个用厚厚的白布包着头脸,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的男子,一见杜星远等人出来,立刻指着他大叫起来。
一名大腹便便、耳大脸圆、身穿淡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催马来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杜星远,斜着眼睛很是轻蔑的说道:“你就是伤我孩儿的恶人?乖乖的束手就擒,本王可以答应给你一个全尸。”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纵马折了回去,身后的一帮奴才凶神恶煞的冲上前来,就要绑住杜星远!
杜日亟挺身而出,双手划拉了两下,正准备扑向杜星远的人就稀里哗啦的倒了一地,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呻吟不停半天起不来。
陪在长乐王李晨身边正笑的像一朵菊花一般的一个老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大讶的叫道:“你们好大的狗胆!长乐王的属下你们也敢伤?”
杜月瑜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而是微眯着眼看着正转过身来的长乐王,笑着说道:“长乐王的属下,什么时候有权力到我镇国公府拿人了?别忘了,镇国公大人肩负守城重任,谁人敢来进犯镇国公府,难道是想反了不成?”话说到最后,杜月瑜的表情突然变的阴森无比,冷然的看着长乐王等人,让那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吓得浑身一阵颤抖。
长乐王缓缓的驱马又走到了近前,恼怒的看着杜月瑜等人,喝骂道:“镇国公的两位公子好大的威风!连本王都不被放在你们眼中。看来你们代圣上镇守西都,还真把自己当作这长安城了主人了!”
杜月瑜轻轻笑道:“王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并非我等妄自尊大,以为长安之主。而是领了皇命镇守长安,自然要平这长安城中一切不法之事。令公子身为王子,不遵律法,残害百姓,罪大恶极!不过苍天有眼,还没等我们将其正法,就有仙长路见不平,出手惩治了恶人,实在是长安城之幸!”
长乐王闻言楞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向了杜星远。昨晚李博元被奴仆们抬回家中,俨然被打成了一个废人。长乐王愤怒之下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派人查了查伤人的那个少年的背景。可是通过他手中所掌握的信息推断,那少年也就是镇国公的一个远方亲戚一般的人物,似乎是前来长安城寻一个出路的。于是长乐王放下心来,今天一大早就带着王府中的诸多家丁前来讨人来了。
在长乐王想来,镇国公断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与自己对立的,而自己也尽可以将那人抓回府中千般折磨,为儿子报仇。
可是此时听杜月瑜所说,似乎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年却有着不俗的身份来历,这不由得让长乐王心中犯起了嘀咕。
杜星远上前两步,来到长乐王身前微微行了一礼,笑道:“贫道流云仙尊座下弟子方无涯,见过长乐王大人!”
长乐王转了转眼球,问道:“流云仙尊?莫非是本朝国师流云居士不成?”
杜星远稽首弯腰行礼道:“正是!师尊见弟子修炼有成,特命弟子来神州之地四处游历,增长见识。几日前贫道游至长安,与二公子一见如故,应邀住进了镇国公府,为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顿了一顿,杜星远转身向杜日亟、杜月瑜行了一礼,说道:“待贫道回去禀明师尊,一定为镇国公大人及二位公子求得仙丹,延寿万年,以报今日之恩!”
杜日亟和杜月瑜闻言连忙回礼,口中连连称谢。
长乐王则是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杜星远道:“国师那里,竟有能延寿万年的仙丹?”却是把李博元被打伤的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杜星远回身看向长乐王,神色淡然而又隐含一丝自傲的说道:“尊师他老人家法力无边,有无穷仙家手段。区区万年寿命,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长乐王闻言眼中一亮,脸上露出了踌躇之色,看了几眼杜日亟等人,然后有些艰难的翻身下马,挺着大肚子来到了杜星远身前,低声问道:“道长,令师既然有此灵药,为何不进献给圣上,换取无尽的皇恩呢?”
杜星远也趋前了半步,来到长乐王耳边,轻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帝王与天下气运牵连颇多。修道之人若是妄动帝王之命运,无论增减,必将有天灾降临,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此乃大忌!”
杜星远缓了一缓,让长乐王能够充分消化这一番话,然后又神秘兮兮的说道:“至于其他人等,则不受此规则影响,尽可以利用种种灵药益寿延年,安享天年。”
长乐王拱了拱手,很是罕见的行了一礼,说道:“仙长!本王那逆子从小不服管教,做下了种种伤天害理之事。本王忙于公务,疏于教导,未能及时予以纠正。所幸昨日遇见了仙长这样的世外高人,代替本王狠狠教训了逆子一顿,为长安百姓讨了一个公道。本王在此谢谢仙长!”
杜星远轻轻的抬了一下手掌,发出一股温和而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长乐王扶了起来,然后表情温柔的微笑道:“王爷言重了!贫道也不过是恰逢期会罢了!”
长乐王被扶起之后,又是深深的一礼行了下去,口中很是恭敬的说道:“仙长,本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仙长答应!”
杜星远故作惊讶的说道:“王爷折煞贫道了!贫道法力低微,比不上师尊万一,何敢被王爷称为仙长?王爷有话直说,只要是贫道能够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长乐王抖了抖他那肥大的耳朵,有些紧张和期待的说道:“本王想请仙长替镇国公大人一家求取仙丹时,能够也为本王求一颗。只要能让本王延寿万年,本王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仙长的各种要求!”
杜星远假装为难的想了一想,把长乐王弄出了满脸紧张的表情,甚至额头上都开始慢慢的渗出汗滴后,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答道:“既然是王爷的吩咐,贫道一定尽力而为,争取为王爷求来仙丹!”
说完,杜星远回身行了一圈礼,朗声说道:“既然诸位大人如此信任贫道,那贫道也不再迟疑,我现在就赶回流云仙岛,向师尊求来仙丹分给几位。告辞!”然后他运转真气,用《全真道衍决》中的一个小功法,在脚下幻化出一片洁白的云朵,驾云直上九天,留下一地各怀心思的人们仰头看着,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