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之后,贾生再没有望见那条金光,方明白,想见到那道金光,需待到满月之时。
一日,丁芹芹和贾生来到镜湖边,丁芹芹还是以往一样的取出画板画画,可此时的贾生却只是呆呆的坐在了湖边。
“怎么了,怎么那么安静呀?”丁芹芹看了看贾生。
贾生说道:“你还不是一样安静,也没见你大吼大叫。”
“你说错了。”丁芹芹纠正着,“我一点都不安静,手脚不安静,思维不安静,真可谓手忙脚乱。”
贾生笑了笑,“照你这么说,这四方之中便没有静物了。”
“你又说错了。”丁芹芹说道,“这凡是能入画的东西,都有安静的一刻,否则我也画不下来。”
贾生站起身走到丁芹芹身旁看了看,“你画的不还是动吗,是风吹动的树枝。”
丁芹芹摇了摇手,“我画的是静,你看它是动,可我取的是它动中静的那一刻,真正的动是取不得的。”
贾生被丁芹芹的这番话惊醒了,他若有所思的自语着,“看是静,其实是动,动取不得。”
“你还是错了。”丁芹芹正要准备纠正贾生,贾生却向湖那边的亭子走去。
丁芹芹收起画板随了过去。
贾生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他对走来的丁芹芹说:“这些日子我在从这镜湖里取一个东西。”
“什么?”
“一条金项链。”
“谁掉的?”
“守山人郭老丢下的。”
“噢,他也要和你比一比能耐?!”
贾生说道:“那项链的金光只在圆月之时出现,而每次我都捞取不得,有一次听郭老弹琴,那稀落的琴声让四周的一切变得好静好静,以为是静而不得,就是在安静的环境里捞不出那项链,所以准备再到满月时制造嘈杂的环境趁闹捞取,但方才听姑娘的一番话,突然醒悟了过来。”
“说下去。”
贾生看了看丁芹芹,“你别插话,之所以每次捞取不得,是当我触碰到水面时惊动了金光,而郭老那稀落的琴声听似静,其实也是这静谧之中的动静,怪不得郭老弹起琴时,那金光总是摇晃不定。”
丁芹芹说道:“这么说来,想要取得那条项链,必须保证足够安静,可是不去触碰水面,又如何捞取项链呢?”
贾生皱起了眉头,“真正的静到底是什么呢?”
“是空白。”丁芹芹脱口而出。
贾生望向丁芹芹,丁芹芹说道:“画板上什么都不画,空白不就是真正的静吗?”
贾生激动的抓起丁芹芹的肩膀摇晃着,“哎呀,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呀。”
丁芹芹推开贾生,“你弄疼我了。”
贾生呵呵的笑着望向湖面,“再过几天,我就来取你。”
圆月之时,贾生拿着竹箫和丁芹芹来到了镜湖边。贾生在湖边坐了下来,丁芹芹乘船来到了湖心。待水面平静后,丁芹芹望见果然有一道金光在月影中浮现了出来。丁芹芹对贾生招了招手,这时贾生吹起了竹箫。这是一曲空洞无物的曲子,它能够让人清空思绪,也能够让物遗忘风雨。丁芹芹望见那月影中的金光好像在向上漂浮一样,她屏住呼息盯着水面,期盼着项链浮出的那一刻。可是偏偏此时,这空域中却又响起了一支曲子。丁芹芹展目望了望,但见郭老坐在了亭子下,正自轻弹慢奏。丁芹芹听了听郭老的琴曲,感觉虽然也是静曲,却能够动人心思。丁芹芹向湖面望去,见湖面上波光嶙峋,那月影中的那道金光正在慢慢的暗淡。丁芹芹慌忙对贾生使了个加劲吹的手势,贾生用力猛的一吹,一群姬蜂飞向了湖面。姬蜂飞到丁芹芹面前,它们开始如梭子一样在湖面上穿梭,被它们穿梭过的地方,湖面静如明镜,一丝波纹也没有。眼看着姬蜂们就要将湖心的水波缝平,郭老却骤然喧曲,一匹飞马踏湖而来。这是由飞蚁组成的天马,天马扇动着翅膀在湖面上奔腾起来,这湖面被马踏出一圈圈涟漪,涟漪散开去成为一条条波纹。这时贾生闭上眼睛将自己放入万无之中,却见姬蜂飞舞着组成了一个彩衣翩翩的仙女,仙女捧起湖水,将湖水在手臂上绕成水线,然后一针一线的缝起湖面来。很快湖静三层再不起波纹。丁芹芹慌忙望向月影,只见月影之中一条项链慢慢浮了出来。丁芹芹正要伸手去捞,谁曾想,天空中突然起雨,月影消散,项链不见……
此后,贾生再没有去取镜湖中的那条项链,他清楚遇到了真正的高人。
日子恢复平常,公司里的员工又开始焦躁,空虚,无聊起来。
每天又开始有员工去要求老板娘发奖金,涨工资,姚可的办公室里又开始能够听到训斥的声音。
贾生不想再那么无聊,所以他尽量的寻些事情做。他发现公司里的保洁大妈比较辛苦,所以他常常帮大妈打扫一下卫生。
员工们认为贾生打扫卫生岂不是委曲了他,便会呼他东跑跑西跑跑,帮忙买些东西,寄些东西,一些东西,一些东西。
“你们太过分了。”丁芹芹又生了不满。
丁芹芹嘱咐贾生,“谁再让你去做什么,你去他的去。”
贾生笑了笑,“没关系,过些天我让他们为我跑断腿。”
丁芹芹愣了一下,“没听懂。”
贾生神秘的笑了笑,“你就跟着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