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随着上班的人士离去,咖啡厅又呈现出冷冷清清。王磊点了一杯咖啡,景尚开始催促的说道“王警官,可以开始了吧。”王磊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嘎的响声,然后又靠着沙发伸展了一下手臂说“嗯,可以了。”
案件发生三天后,我们还是停滞不前没有新的发现。调查了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都是认识而不怎么来往的人。所有亲戚朋友都没有犯案的时机跟动机,似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阿亮也发着牢骚说“神奇拉,看着怎么都像一场凶杀案怎么就查不到一点线索。”我坐在副座没有理会他的话。我更在意的是之前的尸检报告,上面的内如跟老王之前说的一致。唯独多了一项,那就是死者的体内检测出荷尔蒙激素偏高。怀疑死者生前服用性药之类的,唯独这一点让我着实想不通。
我记得当时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类似性药的物品,甚至连普通的药品的都不存在。那唯一能解释的是凶手拿走了,或者说凶手不得不拿走。这件案子没有我开始想的那么简单,凶手是有计划有目的杀人。
“我们到了。”阿亮打断了我的思索。他口中的到了是金沙大厦,下车后第二栋九楼,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之前我的同事来访问时。一个老太太说发现了一些事情,我和阿亮再过来具体了解一下。
叮咚.....
开门的是一个小男孩,我蹲下问“小朋友,你奶奶在家嘛。”小男孩没有说话转头叫着“奶奶,有人找你。”老太太从房间出来问“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想向你了解一下对面的情况。”
“哦,你们进来吧。”我们进去之后里面的布局跟四零三很相似,只是少了一个厨房。老太太端来茶水坐下说“上次我该说的都说了。”
“我们这次来,是想再跟你确认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你们问吧。”
“好,那就从你怎么开始发现的说一下吧。”
“那天晚上我去阳台收衣服,楼下的喊叫让我不由自主的往下看。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就在我抬头准备要往回走的时候。对面四楼的灯光吸引了我,因为窗帘是关上的看不见人但是有一只手伸出窗户外面。手里还那着像钱一样的纸往外面仍,心想一定是纸不可能有人往外面仍钱吧。”
“你能确定是四楼嘛?”
“可以确定,因为我当时我数了一下。”
“为什么会去数楼层?”
“那时候我想这些人真是没素质乱扔垃圾,要去物业那里反映一下就顺便记住了楼层。”
“为什么认为是钱一样的纸。”
“虽然看不清,但是红红的大小也跟钱一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钱,后来想一下认为不可能。”
“还有谁跟你一起看到嘛?”
“我叫我家老头子来看,他也说不可能。后来被我托出来的时候,灯已经关上了。”
“那灯关上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看到灯关了就收完衣服进去了,没有留意。”
“那当时是几点。”
“应该是九点多吧,不超过九点半。”
“能确定嘛。”
“能,我回屋睡觉的时候看了一下时钟才九点二十三分。”
“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阳台嘛。”
“可以阿。”我走到阳台看了一眼对面,从上往下看别说拉上窗帘看不见人,就算打开也只能看见一团黑影。我转过身说“可以了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先走了。”
出来以后我又想起了孟云飞,说到九点以后去过死者家里就只有他一个。按照老太太的描述九点的时候伸手仍钱的很可能就是孟云飞,可是时间怎么解释呢?这中间差了一个小时阿。这件案子目前为止有三个地方让我想不明白,解开这三个谜题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1)为什么需要两把菜刀,或者说不得不用两把。
(2)为什么要拿走性药。
(3)房间是如何成为密室的。
针对这三个疑问,傻子也知道先调查那一个。从第二栋下来我和阿亮又去案发现场,希望能从这扇门打开一个突破口。
记得检视课的结论是,门是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一切就像正常出入一样,而开门的钥匙也在死者裤子后面憋着。放在床头一边的椅子上,备用钥匙也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
我站在房间看了一下这两个出口,窗户和门。门跟检视课的同僚说的一样,丝毫无损。我又走到窗户看了一下那个血印又看了一下外面,虽然没有什么风景。但也能让人心胸舒坦,我伸出头......
“阿亮,你下去看一下那棵树上有什么东西。”我大叫道。
“唉,什么树啊。”阿亮疑惑的说道。
“别问拉,你先下去。”
“哦。”阿亮声音刚说完已经跑出房间。转眼已经来到一楼,我看着他拨通了他的电话
“阿亮,你往前走。”他一手拿着电话,一边走着。
“停,就是你眼前这棵树。”
树虽然不大,足以让阿亮爬上去。不一会阿亮从树上下来,手上拿着一样物品跑了上来。
“发现了,是一只拖鞋。”
“拖鞋?”
“女士拖鞋,上面还沾有血迹。”
“把拖鞋给我。”我一边带上白手套说,我拿着拖鞋对窗户上的鞋印完全一致。
“太好了阿亮你拿这个回去化验,我先在这里再观察一下。”
“好的。”
阿亮走后,我继续观察着现场。刚才的鞋印脚尖是朝房间的,方向是相反。更加可以证明是凶手故意伪造的,那么说明凶手果然是从房门走出去的。我看着那道门,虽然是木制的但也不可能做到从外面反锁。因为反锁是扭动装置,如果凶手是从窗户走。那么脚印就是故意犯错可是门卫的大门的监视器并没有拍到可疑的人物,不管怎么想孟云飞的嫌疑最大。也只有他从大门走也不算可疑的人物,毕竟他也是这里的住户。
如果说害怕所以逃走,却留心到指纹这么小的事。从楼梯逃走而不坐电梯是不想让人看见沾血的衣服,他好像也是一个月之前才搬进来的。是因为已经想好对策所以搬进来嘛?说什么尸体倒在床头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吧,这样一想孟云飞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呢。
我拍了拍脸,停止了胡思乱想。走出房门的一刻,脑海里浮现出上次的想法。如果孟云飞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谁最有嫌疑。
小男孩......
跟上次一样,虽然只脑海里一闪但却忍不住的去想。按照孟云飞说的,尸体倒的位置与现在不同。我又试着去想,仅凭一个八岁的小孩想要移动尸体没有半个多小时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还不留下犯罪的证据,而且他九点已经在同学家。快十一点才回来的,这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且我们也已经确认了,所以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二天,关于鞋的报告已经有了。阿亮一边看着报告嘴上嘀咕着“白高兴一场,上面除了死者夫妇的指纹以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上面沾的血是母亲的,第一次碰见大案子没想到这么棘手。”
“上面的血是母亲的?”我惊讶的夺过报告看了一番,那么我以前的那些假象都错了。不!我突然想到孟云飞的证词,记得他说过他进去的时候母亲倒在靠窗的地方。那这样说..........
“阿亮,陪我去一趟大厦。”我仍下报告说,阿亮简单的回答了一下哦便跟在我的身后。直到车行驶在道路上他才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见我没有说话,也不再追问专心开着车。这也是我喜欢跟他共事的原因吧,简单说就是懂得察言观色没有过多的话。
坐在车上我开始想着,如果拖鞋是王惠芬仍下的,钱也是王惠芬仍下。那就说的通密室的原因拉,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保护谁吗?——孟云飞,不可能。那就只有小男孩,一切的开始又转到小男孩身上。每一次也因为他线索就断了,我决定再去见一次小男孩。
停好车以后,我先跟阿亮去了一趟孟云飞家。女儿已经去上学了,开门的是她老婆。
“我们是警察,找一下孟云飞。”
“哦,他现在不在家。你们有什么事嘛,问我也可以。”
“你是........”
“我是他太太,我叫李悦。”
“请问你先生去哪里了?”
“他现在去进一点水果应该快回来了,毕竟也快中午了吗。”
“这样啊,那我们先问一下你吧。”
“请进。”我们相对而坐之后,便开始了。
“案发当晚,你在家嘛。”
“嗯,我在家。”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点十七分。”
“为什么会这么精准。”
“我当时在客厅看电视,听见门开了看了一下电视机上面的闹钟。因为我老公平时出去都会一两个小时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时间很晚了就看了一下闹钟。”
“那你老公回来时的情景呢。”
“很慌张,满头大汗。话也没说就跑进卧室了。”
“那你有问过他嘛”
“问了,他就说没事。我就没怎么追问。”
“那你有主意到他的衣服嘛。”
“这个就没有。”
“那他当时穿的衣服还在嘛?”
“在,我去拿给你们吧。”说着就走向里屋。这么配合的女士我还第一次遇见,哦不是。我太太应该也是这样的吧,能娶到这样的女人我们还真是幸福呢。
“衣服在洗衣机里洗过,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孟云飞那天穿的衣服裤子递给我。
“阿,没事。”我看了一下说,米白色的上衣和浅褐色的裤子都很正常,没有发现血迹但还是要做进一步的化验。
“那天穿的鞋也能交给我看一下嘛?”
“阿,可以。”
“这几样东西我可能要带走,没问题吧。”
“嗯,没有问题。”他的配合真的让我觉得异常的惊讶,与其说配合更像希望老公就是犯人一样。
“他还有同款的衣服备换嘛。”
“没有,其实这套衣服我当初不同意他买。感觉不适合他,后来他自己偷偷的买了。”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啦。”
“好,我老公回来后我会叫他立刻联系你们的。”我点点头,没有回话。走到门外,她叫住了我。
“警察先生.........”
“还有什么事嘛?”
“虽然我老公破坏了现场,可是他不会杀人的。我希望我们的积极配合能得到从轻发落。”
“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她点点头稍微欠身鞠了个躬然后关上了门,看的出她很伤心。或许现在就在门的另一面哭泣,往下走的途中我问“阿亮,之前派去调查孟云飞的同事有什么进展。”
“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常作息也很规律进货看店其余时间都在家里。案发后在家呆了两天,然后又开始正常的生活。”
“好,知道了我们去小男孩家里吧。”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孟云飞破坏现场本因拘禁审查的。为什么你不往上报阿,还叫我也不要说。”
“这个以后你就明白了。”其实这点我当时也犹豫不决,不过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本想如果他是凶手一定会再有所行动,故意放纵他不管。其实都有人一直监视他,现在如果这衣服上检测不出死者的血迹那他也可以排除了。
下楼之后,我们去了王清依的家。咚!咚!
开门的是王清依,她好像因为之前的事请了长假。在家里休养“哦,是你们啊请进。”
“小男孩,在家嘛?”
“他在,因为父母的原因他暂时停学了。准备一个星期之后就回去了。”
“能叫他出来嘛。”
“嗯,你等一下。”阿亮不明白我的用意问“这个时候找他干嘛?”
“恩,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案子太奇怪了,无论是从仇杀、情杀、还是人际关系都没有一点头绪,现在只能从小男孩身上下手。
“警察叔叔你好。”小男孩像我们行礼之后便坐下。
“嗯,你好。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你一些问题,你不用紧张。”虽然是这样说,可是我现在是怀疑他杀死自己的父母的。小男孩比之前显得更轻松开朗。
“嗯,你们问吧我一定如实说。”
“你知道你父母是为了什么吵架的嘛。”
“好像是钱的事。”
“什么钱。”
“我爸爸的一个朋友找他借钱,妈妈不同意两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吵的架。”
“那你知道你父亲朋友的名字嘛。”
“不知道。”
“他们经常吵架嘛。”
“嗯,经常吵而且都是芝麻豆点的事。”王清依也在一旁附和说“的确,有时候我都不明白有什么好吵的。”
“恩,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
“这么快。”
“该问的都问完了。”
出来以后,阿亮也追问道“我们就走了。”
“对啊。”
“那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问题都问完了阿。”
“前辈,这可不是平时的你。你到底想到什么了?你到底在瞒着什么?”我没说话,不过不愧是跟我这么久的人。我在想什么全被他看穿了。阿亮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简单的一句“接着又去哪里。”
“去........”我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喂,我是孟云飞。我想起了一些事,我去找你们呗。”
“不用,我现在过来。”
“去孟云飞家。”我挂掉电话对阿亮说。然后我们去了第二栋孟云飞家。
开门之后,孟云飞的老婆坐在一边哭。孟云飞也低垂着头说“请进。”坐下之后我忙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同志,我错了我一开始就应该给你坦白。”
“什么意思,你还隐瞒了什么嘛。”孟云飞点点头,被他的举动真是快要气死。
“说吧,你到底还瞒着什么。”
“我进去之后,看见眼前的一切心脏都快跳出来。整个人傻傻的站在哪里,突然景贤指着我说“凶手”我以为他说我是凶手。就跑了出去,跑到楼梯的时候。我手扶着栏杆才想起指纹,就又战战兢兢的跑回去擦了一下灯的开关跟门把手就跑回去了。”
“你.......”我想说些什么又被他气的说不出来。等等,灯的开关已经被擦过。可是.............
“你进去之后灯是打开还是关着的?”
“关上的。”
“对王惠芬的情况你在仔细的想一下。”我将王惠芬的死因照片放在她眼前说,孟云飞陷入了久久的思考。
“她胸前的这把刀,跟之前的位置不一样。”
“什么意思。”我看着那把刀说。
“我之前的确看到王惠芬心脏上插了一把刀,不过把手是垂直的。现在你看这把手成了平行的。”他指着桌上的照片说,我看着照片的确心脏的位置呈现出一个L型被划过的伤痕。
“还有其他的嘛。”
“当时没有这件衣服,其他的就没有拉。”
“你是说王惠芬是裸体死的。”孟云飞点点头没有说话。那衣服是凶手给他穿上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之前怀疑是小男孩杀死父母的,可他的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刺杀两个大人。难道真是自杀,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小男孩、两把菜刀、一瓶性药、这两个谜题全解开了。这不是自杀事件而是他杀,我站起来对孟云飞说“虽然你之前犯了很多错,不过鉴于你的积极配合我们调查。提供了有利的证词,所以你没事啦。这件事只有你们夫妇和我们两个知道,以后不管谁来问你们都说你到案发现场时死者已经遇害。”
“警察同志,这样不好吧?”
“那你是想罚款然后拘禁嘛。”
“好吧,我照你说的做。”一旁孟云飞的老婆也停止了哭泣但还是反对的说“不行,这样的话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是有情感的,这个真相的凶手已经死啦。”当我说完,全场先是一片震惊。随后又转变沉默久久孟云飞的老婆说“你是说.......我知道了,我们不会说的。”
“恩,那我们先走啦。”出来以后,我对阿亮说“你把孟云飞的衣服拿去化验,有了结果就通知我。”阿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刚才说的是假的,不过你为什么要他们不要往外说阿。”
“假的,才不是呢。”
“那干嘛要拿去化验阿。”
“有的可以省去的我们就不去看,有些东西是不能省的就像你手中的衣服。”
“哦。”
“还有阿,刚才的事你也不准往外说。”
“哦。”
第二天,我申请了休假。下午阿亮将化验报告的结果告知了我,我写了一份文件发给了局长。内容是这是一起自杀事件,希望就此结束侦办。如果局长还要继续查下去,我自愿申离。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上午我已经像他报告了这是一起自杀事件。证据就是凶器上,拖鞋上,房间里都只有夫妇的指纹。而且并无仇人,局长对我的理由太过简单不愿认同。所以我申请了休假,也好这回有时间可以陪一下家人了。
“王警官,你连你上司都瞒着这是为了什么。”
“不然那里有时间可以陪家人阿。”王磊冷笑了一声说。
“那你这十六年里到底瞒了些什么。”
“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也很困惑阿。明明你杀死了你的父母,为什么会变成自杀结案。”
“是,我想就算不会怀疑到我。也应该是他杀或是悬案才对,为什么?”
“你想知道我瞒了什么?”
“是,这就是我找你出来的目的。”
“我可以告诉你,先把你的故事讲完。”景尚叫了一杯清水之后说到“好吧。”
冷清的咖啡厅不知何时只有景尚与王磊的身影,一旁柜台的服务员发着牢骚说“喂,那两个人怎么回事啊。从早上坐到现在,平时这个时候都可以偷下懒的。”
“虽知道阿每次路过又是凶杀、自杀什么的,听的挺吓人的。”
“真是讨厌的客人。”
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的过着,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