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徵茫然地看着转身离去的纪琉璃,没有解释,没有哭闹,没有指责,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走得那么倔强,只留下一个瘦弱倔强的背影,一如当初。安若黎惊讶地看着她:“哎呀,这可怎么好,这么大的雨,她会感冒的。”林宇徵拉着她转身走了:“不要理她,有的人就是不识好歹。”
安若黎嘟起嘴吧:“我是听刘义成一直说她很好很好,所以想替你拉拢她嘛。”林宇徵心不在焉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知道你乖。”安若黎乖乖地趴在她的肩膀:“你知道就好,周末要陪人家去听音乐剧哦。”林宇徵心不在焉地回答者,一边在回忆从公司门口到最近的公交站台有多远,希望她少淋点雨吧,不然谁来替自己工作呢。
纪琉璃麻木地走到公交车站台,等车,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上车。乘客怕自己被她弄湿,纷纷让开,纪琉璃麻木地笑笑,正好,乐得清静。麻木地到站,下车,什么都不想吃。纪琉璃麻木地往回走,希望灵儿不在,她现在只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开门,穿过走廊,推开自己的房门,愣在原地。
徐梓谦全身都淋湿了,抱着自己的膝盖靠在墙角,衣服脱了一半挂在身上,满脸满身都是伤痕。两个人看着对方,嘶哑着同时说:“怎么了?”纪琉璃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压抑的情感终于忍不住,使劲摇着他:“你在做什么啊,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在搞什么啊。”
徐梓谦忽然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肩膀,痛哭失声,肩膀不断抽搐。纪琉璃忽然发现,我们原来还可以哭,原来我们受了伤,痛苦的时候,怕被别人看轻的时候,无法坚持坚强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哭,找一个肩膀,或是窝在墙角,放声大哭。纪琉璃抱着徐梓谦的肩膀,扯开了嗓子,放声大哭,不要形象,不顾一切。仰起脸来,任泪水肆意滑下,痛快又苦涩。那些强压在心里的辛酸过往,那些半夜忽然入侵,啃噬自己灵魂的痛苦片段,一点一点全部浮现。
不知道哭了多久,两个人都哭累了,各自躺在墙角,默默地坐着。徐梓谦打破了沉默:“姐姐,你怎么了?”纪琉璃木然地摇头:“没什么,你呢?”徐梓谦也木然:“我也没什么。”纪琉璃叹口气:“那就都不说吧,我去洗个澡,然后你也去,洗完澡我去煮碗面,吃了面我们蒙头睡一觉吧。”徐梓谦乖乖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天,闹钟一响,纪琉璃机械地起来,穿衣服,洗漱,然后回到房间,踢了踢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徐梓谦:“我要去上班了,等会儿你也回去吧。”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完全哑了,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嘶哑着,几乎发不出声音。徐梓谦赶紧坐起来:“姐姐你感冒了啊,还蛮严重的,这个样子,还上什么班啊。”
纪琉璃无奈地捏捏自己的喉咙,嘶哑着说:“不行啊,我没有带薪病假的,再说才升职,不好缺席的。”徐梓谦不高兴地说:“一天不挣钱能怎么样啊,你身体不要了吗?”纪琉璃懒得搭理他,没人爱的时候,她也习惯了自己也不爱自己了。什么都不安全,还是多攒点钱吧,想完想说几句,实在说不出来,对徐梓谦挥了挥手,关门出去了,留下了一脸担心的徐梓谦。
忧心忡忡地来到新办公大楼,纪琉璃莫名其妙地有点想哭。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骂道:“有什么好难过的,不是早就看开了吗?现在的工作那么好,工资又高,你还想怎么样?就那么娇贵。”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吸了吸酸酸的鼻子,一边念叨着这是老天对你的磨砺,一边急吼吼地去赶电梯。
整个上午,纪琉璃都有点神游,一边安慰自己林宇徵是总裁,不会跑到这么个小小的新部门来为难自己,一边觉得自己可怜,心里不断泛酸。正想着,安若黎走了过来,轻轻地拍拍她的肩:“琉璃,昨天没事吧?,没感冒吧?”纪琉璃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没事。”嘶哑的声音,吓了安若黎一大跳。柳青青也有点过意不去,赶紧去冲了一杯板蓝根,*着纪琉璃喝下去。
安若黎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怎么都想不通,纪琉璃昨天怎么就自己走了。摇了摇头,出门去找林宇徵去了。纪琉璃怅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酸楚:纪琉璃,你恨这个女人吗?你曾经狠狠爱过的男人,如今是这个女人的男人。你有什么可恨的呢,她那么美丽,性格又好,又能干,你有什么好不平衡的呢?再说了,即使没有这个女人,那个男人就不会伤害你了吧,哈,醒醒吧,你注定了就是个悲剧。
林宇徵在办公室,心不在焉地看着报表,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脑子里一直有点不安,纪琉璃,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记忆中这个女人是从来不爱吃药的,她的观点是人都有抗药性的,现在吃多了,将来就没效果了,尤其是感冒,吃不吃药都要捱七天的,忍忍就过去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多半是不吃药的,哼,固执的女人。
正想着,安若黎敲了敲门,然后自顾自地进来了,林宇徵下意识地就想问纪琉璃怎么样了,又发现自己过头了一点,忍住了嘴。倒是安若黎先开了口:“哎,亲爱的,琉璃到底怎么回事啊,看起来没那么固执啊。刚才我和她说话,她声音完全都嘶哑了。昨天是何必呢?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吗?好奇怪啊。”
林宇徵听到纪琉璃那个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又不好说什么,摇了摇手:“随她去吧,你做的很好啊,总管做的不错。”安若黎开心地笑了一下:“什么总管嘛,你也来笑我,人家还不是为了你。收买了人心,她们才会好好为你做事啊。”按理林宇徵应该对她好一阵抚慰,可惜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安若黎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无趣,自己走了。
中午,安若黎又和柳青青和纪琉璃在一起吃饭。柳青青到底还是把纪琉璃当朋友的,准备了一大杯板蓝根,一定要看着纪琉璃当饮料喝,安若黎正好心地劝说纪琉璃请假半天,林宇徵来了。林宇徵端着一大盘子菜,不动声色地在安若黎旁边坐下,安若黎喜出望外:“哎呀,你怎么来了,不是最不喜欢吵了吗?”
柳青青也受宠若惊,昨天她也见过这位超帅的总裁了,赶紧打了个招呼。纪琉璃抬了抬眼皮,无话可说,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林宇徵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无名火升腾:“你们焦点的员工就是这个样子吗?上班第二天,就这么萎靡不振,要生病回家病个够,不要来公司没有效率骗工资。”
安若黎愣了一下,虽然林宇徵并不是个和颜悦色的老板,但平时也不至于这么刻薄啊、她底下悄悄拉了下林宇徵的袖子,皱眉小声说:“宇徵,琉璃是病人,不要这样说嘛。”林宇徵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死死看着纪琉璃。纪琉璃脑袋痛得要炸开,冷冷嗯了一声。柳青青茫然地看着林宇徵,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