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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公鸡下蛋

家在贫困山村的赵大宝穷得三十多了还讨不到老婆,便跑到镇上做了修鞋匠,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有一天晚上,收摊回家的赵大宝正往他远在街边的出租屋走,忽然一家院墙里丢出一个鸡蛋,不偏不斜刚好掉在赵大宝自行车后架的家什箱子里,掉进箱子又恰巧滚进了那只给修鞋人预备的拖鞋里,同时从院里传出几句对话,一个孩子问妈妈小鸡还没有孵出来,怎么把鸡蛋扔了,她妈妈说:“那是个寡蛋,孵不出小鸡的!”

赵大宝从拖鞋鞋窝里捡出那个鸡蛋看看,居然连个纹也没有。回到家,他原想把那鸡蛋炒吃了,可想想又放下了,他想万一这个胆不是寡蛋,自己可就是害了一条命啊!于是他留了那个蛋,晚上睡觉时,赵大宝把那个鸡蛋搂在了怀里,他听说人也可以孵出小鸡的。这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鸡蛋孵出了小鸡,小鸡很快长大,咯哒咯哒下蛋了。赵大宝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于是晚上睡觉把那个蛋搂在怀里,白天修鞋把那个蛋揣在怀里,小心地孵化着。

十几天过去。这一天,正在缝鞋的赵大宝觉得有什么在啄自己的胸,他伸手一掏,竟然从怀里摸出了那个已被啄破的鸡蛋,鸡蛋里一只小鸡雏正瞪着天真的小眼睛望着他。赵大宝惊喜非常——他的心血没有白费,他用自己的爱心孵出了一个小生命!

但愿这是一只小母鸡!赵大宝心里这样想。

从此赵大宝有了一个伴儿,那只小鸡把赵大宝当了爹娘,他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但是最后却事与愿违,那只小鸡雏长大后,现出的却是一只公鸡的所有特征。赵大宝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把那只小公鸡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待。

小公鸡渐渐长大,成了一只红冠红翎的大公鸡。有一天,赵大宝回到家,大公鸡没有象往日一样迎出来,而是在一只破筐头里冲着赵大宝“鸡哥哥鸡哥哥”地直打鸣,那神情分明是叫主人快过去。赵大宝走过去猫腰一看,大公鸡身下竟然有个大鸡蛋。

哪来的鸡蛋?不会是大公鸡下的吧?赵大宝捡起一看,只见那个鸡蛋皮红,个大、沉手,明显有别于别的鸡蛋。也许是谁家母鸡跳出来找伴,下在这边的吧?赵大宝这样想。没想到从这天开始,赵大宝每天都会在破筐头里捡到一个大鸡蛋。这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因为附近的人家养猫养狗,就是没有养鸡的!

这天赵大宝没有出去,他决定待在家里看个究竟。近午时,那只大公鸡真的跳进筐头里卧了下去。过了会儿,它蹲站起来,鸡冠子憋得通红,很快,它在赵大宝的关注下生了一个大鸡蛋,然后便得意地打起鸣来。

大公鸡也能下蛋——赵大宝兴奋地把这事告诉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可人家不是以为他在说笑话,就是以为他在说胡话,就是没人肯信他说的是真话,甚至当赵大宝把鸡蛋拿出来给大家看时,大家还是不信,都说那是个大鸭蛋。赵大宝便叫大家来到自己家里等着。大家亲眼看过,都惊奇得了不得。有人当场要买公鸡蛋。那些鸡蛋赵大宝一个也没舍得吃,现在攒了已有十来个,见人家出的价比普通鸡蛋高出一块,他自然乐意出手。谁知就在他们要成交时,那只大公鸡忽然跳进纸箱里护住那些蛋,谁敢靠近它就疯了般乱叫乱啄,最后赵大宝放弃了这笔生意。

但是从这天开始,那只大公鸡就再不肯离开那些蛋,它像只老母鸡般整天趴再那些蛋上,红冠子也不断失去血色。赵大宝终于明白——大公鸡是要孵小鸡呢!

既然公鸡能下蛋,谁说就不能孵小鸡呢?赵大宝现在几乎不在有什么怀疑,只是精心伺候着大公鸡。二十一天过去,十二只公鸡蛋真的变成了十二只小鸡雏,没一只瞎巴的。赵大宝好不欢喜,而更叫他喜出望外的是,那十二只全是小母鸡,小母鸡长大后都下了蛋。然后母鸡又孵小鸡,小鸡长大下蛋后再孵小鸡……赵大宝的鸡越来越多,收如越来越大,很快他就他租了场地办起了养鸡场,名字就叫“公鸡蛋生产车间”,请高人指点,他还花钱在报上打出了广告,先说公鸡蛋不仅有保健养颜去病作用,还能补肾壮阳,效果比伟哥更稳定安全,比虎鞭鹿鞭更持久便宜,没有毒副作用,全世界唯此一家,然后声称他家养鸡场里所有母鸡都是公鸡蛋孵出的,所以他家养鸡场母鸡蛋的营养价值和公鸡蛋差不多……

广告打出来,赵大宝养鸡场的知名度大幅度提高,鸡蛋也供不应求,每斤从几元很快上扬到十几元几十元,最后达到上百元。而那只大红公鸡下的公鸡蛋甚至到了上千元一市斤。赵大宝气吹般发了家,先是讨到了漂亮老婆老婆,然后买汽车盖洋楼,后来又把家般到了城里,鸡场则由小舅子代管,他当了甩手老板,落得潇洒自在。可是那只大公鸡因为下蛋太勤,很快就衰老了,渐渐地也下不出蛋了。小舅子要处理掉它,但是赵大宝很有良心,他说那只老公鸡是有功之臣,他要养它的老。

可是有一天,赵大宝忽然改变主意要杀掉那只老公鸡。原来赵大宝有了钱,渐渐不学好起来,娶了老婆包了二奶还养情人,可一个人精力有限,渐渐他感到体力不支,各种补肾壮阳的药吃了不少,可总是不见效,为此他非常苦恼。有一天,一位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位老中医,老中医还会玄学,他说赵大宝的阳气都让那只公鸡抢去了,除非杀掉那只老公鸡,再吃掉它的肉,赵大宝才会重振雄风。赵大宝开始还有些不忍,可想想公鸡毕竟只是一只公鸡,鸡的命再重也比不上他赵老板的一根手指头啊!这么一想,赵大宝就下了狠心。

赵大宝从城里回到鸡场,找到了好久未见到的那只大公鸡。大公鸡已变成了一只老公鸡,老公鸡正缩在墙角闭眼打蔫儿,可一听赵大宝的脚步声,它立时来了精神睁开了眼,眼睛里还放射出少有的光彩。赵大宝吩咐手下工人赶紧抓住把它杀了,谁知工人还没到跟前,那只老公鸡忽然像只老鹰般疾飞起来,撞开工人一头扑到了赵大宝怀里,把赵大宝身边的小情人吓得尖叫不止。赵大宝给吓坏了也给气坏了,他打掉老公鸡,然后从工人手里夺过刀,一刀砍在老公鸡脖子上,然后甩着手上鲜红的鸡血骂道:“叫你疯,胆赶攻击我!”

杀了鸡吃了肉喝了汤,赵大宝以为这下可以重抖精神,谁知不但没见功效反倒越来越垮,很快就成女人一般。更要命的是,自从杀了老公鸡后,他家鸡场那些鸡的产蛋量急剧下降,而且竟然还引起了消费者食物中毒。经有关部门检测,发现他家养鸡场的鸡蛋里竟然含有很高毒素,他们怀疑赵大宝的鸡饲料里含有违禁添加剂,便查封了养鸡场。最后虽然没有在饲料里找到什么,但是鸡蛋里的毒素依然存在,于是赵大宝的鸡蛋被禁止外卖了。消息传出,消费者纷纷把赵大宝告上法庭,要他赔偿经济和精神损失费,赵大宝的老婆分割财产和他离了婚,小蜜情人也弃他而去。不久,赵大宝就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了。

这天夜里,赵大宝做了一个梦,梦里头那只大公鸡回来了,它的身上的毛被拔光,脖子上躺着血,就象刚刚被赵大宝残杀后的样子。公鸡说:“公鸡本来是不会下蛋的,但你用爱心给我以生命,为爱所感,我也用生命化作鸡蛋,所以我下的蛋养人而我自己很快衰老……其实你不杀我,我也要死了,因为的的心血已经耗尽,我用尽最后力气扑向你,想在你怀里安详死去,谁知你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赵大宝……我觉得是我害了你,不是我为你下了蛋,你也许还在受穷,但你那样你就还会是以前的那个纯朴的赵大宝,善良是你们人类和我们鸡类最宝贵的财富,可惜你把它丢掉了……你杀了我,鸡们怨恨于你,所以鸡蛋里才会凝聚毒素……”

一声鸡鸣,赵大宝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垃圾堆旁,他的前边晃晃忽忽有只公鸡,他叫着那是我的大公鸡赶忙追去。人们说这人疯了,明明是只狗啊,他却说是只鸡。不管人们说什么,赵大宝却叫着鸡狂追下去,结果很快就被野狗咬伤了手……

从此没有人再吃过公鸡蛋,因为从此再没有公鸡下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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