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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红颜

‘吱扭’一声,房门又被突兀地推开,此时距林子羽离去已经数个时辰,将近深夜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她又把头伸出去仔细看了一翻,这才小心地关上房门扶着胸脯微微松了口气。

此女身子显瘦,碧落红裙,清香绕体,香腮黛蛾,两颗眸子水汪汪的,像是随时都滴出水来。女子看到‘犯人’后明显一惊,心中深痛,疾步跑了过去,不敢直视他身上的血肉淤浓,她托起男人的脸颤抖地说:“李…李大哥,他们怎么…怎么这么折磨你?”

此时昏迷不醒的‘犯人’好似察觉到,悠悠转醒,认清来人后,才苦涩地说:“灵苑师妹,你别来看我了,被他们发现又是十分麻烦,我师父那有消息了吗?”说话间像是挣扎又带苦忍,眉梢紧皱,显然一身的伤痛并未麻木。

“我…我也不知晓,我给你敷药。”女子看在眼中痛在心里,把小手探向随身包裹,就要拿出药来。

“别…别…你要是给我治好了他们会看出,又会十倍的痛打我,你…你还是快走吧!”李虎轻声说道。

“哦,你先吃罢,我给你煮了些。”女子很听话地应了一声,又蹲下身来,取出馒头、鱼肉、竹笋等食物,从中拿起竹笋,小手托着喂到李虎口中,两只水灵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李虎看了她一眼就慌忙错开,盯着食物用力咀嚼。灵苑盯着他那如枯树脱皮般的嘴唇不禁暗暗发愣,视线爬上他的脸庞,只见往日俊朗朴实的模样已经被污痕堆满,忍不住心中悲痛,眼泪径直流了下来。

李虎一见,顿时慌了,口中塞满食物只能发出‘唔唔’地声音,灵苑以为他被噎住了,顾不上擦拭眼泪,忙从包裹里取出水来,递了过去。

李虎摇了摇头,等吞了嘴里的竹笋后才说道:“你…你还是走吧,他们再回来就不好了。”灵苑听后哭哭啼啼,硬是又喂他吃了两块竹笋、一个馒头才作罢。李虎见她一哭心就慌,忙不迭地道歉,不过灵苑却低着头哭的更厉害了。

“那个…你别哭,其实我身体好,这些伤疤我就不放在心上,你看…”说罢李虎硬撑起身体扮了个鬼脸,却触到伤口,忍不住裂开嘴支吾两声,甚是滑稽。

灵苑见后‘扑哧’一声笑了,又抹了把泪水才说:“那…李大哥,我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她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又抹掉食物的渣子,盈盈起身冲着自己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李虎忙把她喊住,停歇了半晌才说:“你…你记得给我打听我师父在哪,还有小乐师弟是不是找回灵石了…”还想说什么,却憋了半天没有再说。

灵苑扭过头来,秀目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是不是还有你王兰师妹?放心,我明日就帮你打听,我走了,你多保重…”说罢拎起红裙,不舍地望了李虎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待出去后又小心地把门掩上。

“唉!”李虎见她走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师父再不来救自己,这些烙铁鞭索恐怕真成了自己的夺命恶鬼了。那天晚上就想着给小师弟盗回来灵石,毕竟他连这么珍贵的须弥袋都送给了师妹,我做师兄的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唉!我李虎真没出息,连给师妹买个须弥袋的银子都没有。

转念又想:灵苑师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上次三洞六院比试大会后她就常让我去天风院找她,自己是老实人,没想什么也就去了,说起来只是陪她绕着后山游了一遭,期间也没说什么话。自从被孤浩这个奸贼锁到屋子后她逢有机会就来,看到自己还伤心垂泪,难道是喜欢上我了?这个想法冒起李虎马上被吓了一跳,又被强力否定。

我李虎何德何能?要武力没武力,要身世没身世,长的也不好看,哄女孩子更是一塌糊涂,她灵苑秀丽端庄、貌若天仙怎么会看上自己呢!

李虎想到这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身上被烙铁印过后揪心的痛苦自己早已经习惯,还好两手都被吊了起来,不然自己一定忍不住去摸,说不定还会更痛呢。

就这样过去了三天,白天依旧是严刑酷打,开始李虎还能躺下装晕,时间长了就真晕了。这几日的每个晚上灵苑都会来找他,不过却不能给他带来好的消息,李虎见她整日哭哭啼啼就强忍痛楚扮鬼脸、学猴子叫。不过这次却不灵,灵苑竟然嚎啕地哭出声来,一把抱住李虎抽噎道:“谷主被…被三位师叔祖关了禁闭,他们…他们说要囚你一辈子,折磨你一辈子。”

李虎一惊,也顾不得被拥抱得尴尬,忙问:“那师父…师父呢?”

灵苑又低声抽噎了下,才慢吞吞地说:“据说…你师父大闹主殿,也…也被关了起来。”

李虎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两眼发愣,喃喃地说:“师父…谷主…我要在这待一辈子?”过了片刻才醒来猛然问道:“那师妹呢?还有我师弟呢?”

“她叫王兰是吧,据他们说,她私自跑出谷外,还连累你们吴师叔受到处罚。”灵苑离开李虎的怀抱,她怕自己触到他的伤口,又说:“你那个韦小乐师弟自从去了后山就没有回来,不知道是遇到危险还是什么…”

美人已去,香气依然扑鼻,但李虎却没有心情想这些,他呆呆地说道:“她…她去谷外作什么?师弟,师弟你又在哪里?”这一刻他全然没了依靠。无助地垂下脑袋,任凭灵苑怎么叫都不应。

灵苑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也不能劝他,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简单地帮他敷了些药物,这才收拾包裹离开。

恍惚又过了十几日,期间李虎发了高烧,昏昏迷迷整日不醒,孤浩等人见他这副摸样,怕他突然死了,也就没有继续酷打,只是恶言恶语不绝于耳,这里竟然成了他们消遣的地方。

身上的伤口陆续结疤,流着血浓的地方被药粉敷过后也逐渐好了起来,胸口被烙铁烫留下的烙痕却永远地滞留在皮肉上。新肉和旧皮狰狞地翻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恐怖。

慢慢的李虎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天,高烧自行退去后他开始有了神智,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一个女子身影,忙挣扎地叫道:“师妹…师妹,是你吗?师父出来了吗?小师弟…小师弟回来了吗?”女子摇了摇头,取出一个竹筒端水要去喂他,却被他用嘴巴打翻。

“师妹,你告诉我,师父出来了吗?你是不是来接我的?走,咱们回去,我想吃大耳朵菜,我给你摘仙影儿!”李虎要站起来,两腿发软,却怎么都不能支撑住身体。

女子见他这样低声抽咽了会,随后毅然地做了一个决定,缓缓转身就要离去。

“师妹!师妹你别走,我保证一晚上都给你摘仙影儿,我不练功,师妹…你别走啊!”李虎在她身后犹自呼喊着。女子即将离开的身形猛地一怔,又轻轻地推开房门哭着离开了。

这一日,孤浩端起一盆冷水把李虎浇醒,李虎迷茫地醒了过来,看清来人后愤怒地叫道:“奸贼!恶狗!你们不得好死!快把我放开!”

孤浩冷哼一声,一脚踹到李虎胸上,李虎受击后身体飞离地面,又被吊着的双手带了回来,跌落在原地时不禁闷哼出声,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犹自怒目瞪向孤浩等人,咬牙切齿。

“哈哈,还奸贼笨狗,你看看你身上印的是什么,再敢叫唤我就在你脸上引个!”孤浩得意地说道。身后的同伴都哈哈大笑,林子羽也含笑不语。

“对了,李虎,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小情人答应和本公子双修了,时间嘛…就是十天后,嘿嘿,到时候我会赐给你杯喜酒的。再见了,本少爷还有事,没空罗罗你。”孤浩笑嘻嘻地说道,说罢就踹开屋门率先离开。林子羽淡淡地看了李虎一眼,也扭头走了。

其余‘狗腿子’也大呼小叫跟了出去,不过仍没忘恶毒地讽刺李虎:“哈哈,灵苑小妞喜欢你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上老大的床?哈哈,你真不是个男人!”

屋内李虎听后,瞪大了眼睛,满脑袋都是‘你的小情人答应和本公子双修了,时间嘛…就是十天后…’和‘哈哈,灵苑小妞喜欢你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上老大的床?哈哈,你真不是个男人’。

他抬起头,自言自语道:“灵苑?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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