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身后容貌绝世如同一株出淤泥不然的曼陀罗花般的优雅女士,作为众生遗弃的子民般的乌斯没有丝毫的理睬,更不用说,对于这种有点无聊和充满讽刺意味的刁钻问题不能让他提起丝毫兴趣,包括图兰朵隐藏在黑色小礼服下娇嫩的身子。
已经穿戴好那双崭新的白色手套后,顺便带上黑色的眼镜,将那张俊美异常的锥子脸尽数遮掩,作为一名虔诚的黑暗物种学者,带上白色手套是一种传统,而戴上黑色的眼镜,不过是为了保护不可预知的情况,例如,突然的爆炸和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具有强烈腐蚀的气味或是黏液的迸发。
“图兰朵,我并不反对小姐将你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目的和一些不为人知的用心,也不会拆穿你背着小姐所犯下的罪孽和闯下的祸,但是我想说的是,我能允许你进入我的私人领域甚至是了解一些可能会被教廷起诉的黑幕时,除了给予你足够的宽容和仁慈外,也希望你能足够的尊重我和我的试验。”已经将所有能够穿戴的装备穿戴完毕后,那张隐藏在黑色眼镜后面的眼睛有点玩味的盯着蜷缩在铁笼一角的领主级鼻涕虫,被惨白的面容衬托的有点猩红的舌头与此时爬上图兰朵肩膀的红色小蛇,如出一辙。
轻轻的添了下有点干燥的嘴唇,尽管此时乌斯的所作所为有点像是从来没有被****满足的贵族怨妇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和富有激情的男奴两眼放光的神情。
随即,眼神一凛,张开薄唇道,“我不希望有人在我进行工作的时候打扰,包括你脚上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脆声。”
不再理会身后图兰朵复杂的神情,将面前装有紫色鼻涕虫的铁笼子提溜到身后,一个面对图兰朵的已经发黄和干涸的小型水池中。不同与贵族甚至是平民家中的水池,除了同样的黄铜色水龙头外,和水池中央的流水洞,而在水池的四个死角内,也分别有筛篓型的下液洞,上方两个下液洞可能因为长久没有使用的关系,已经泛上一层鹅黄色厚厚的不知是铜锈还是铁锈或是混合物的杂质,可能会导致堵塞。
而此时图兰朵一脸幽怨和不服气的精致脸蛋上除了之前有点沮丧的复杂神情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则让他赋予更多让人提心吊胆的古灵精怪。
就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小猫咪,不管主人如何提醒也总有灼伤爪子的一天。
轻轻打开了黄铜色的水龙头,将萎靡起来的鼻涕虫,放在水龙头下浇淋。
作为常年生长在阴暗潮湿地下内同样位列的黑暗物种,其实鼻涕虫在严格意义上的划分并不属于昆虫类,大陆各个帝国内的百科全书其中关于鼻涕虫和德莱尼的描述中统称它们为泥巴种,不仅是因为它们低贱的身份和徘徊在黑暗物种边缘的特性,甚至一部分取决与它们丑陋的容貌和浑身肮脏的分泌物让人作呕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它们的孤僻和不讨喜。
而对于这样富有侮辱性质的词汇“泥巴种”只是表达了人类世界对于这类生物的排斥,并不能说明它们特殊的物性,这不包括其中比较稀有的紫色鼻涕虫或是德莱尼,就例如乌斯面前的这个鼻涕虫。
乌斯没有想用水将它身上紫色的黏液驱除掉,只是为了清洗掉它身上肮脏的分泌物。
常年浸泡在数不清的试验和物种研究上的乌斯,除了已经烂熟于心的各种物种名字和特性,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人无休止的将所有得到的结论用极度阴晦的炼金象徵符号来表达,甚至一小部分的拉丁文。
“记得在帝国的撒拉丁图书馆看到一本关于普拉提尼大炼金师的学说《第五元素的崛起》。虽然对于其中复杂到让人头疼的文字和语句不通顺外,我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没看懂,不过他最后说的一段话到底是真的假的?”图兰朵依旧没有注意到肩膀上邪恶的红色小蛇,仍然闲庭信步般的在实验室内抬头低头的观察。
而那双被她不情不愿给踢掉了的高跟鞋,此时静静的独处在门后的一角,而图兰朵也没有嫌弃屋内并不干净的地面,赤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无所畏惧的走着。
没人知道图兰朵有着让人发指的洁癖,她不允许任何肮脏的东西靠近她,无疑这些年作为乌斯的助手,不断的替他扑捉各种各样让她精神崩溃的生物,确实难为了她。
乌斯怔怔的看着仍然在“淋浴”的紫色鼻涕虫,没人能够看到他隐藏在背后的双眼是多么的狂热,他本来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可一想到将近十年之间对于他各种头疼刁钻的问题而奔走与大陆各个地方的图兰朵,他实在没办法几十年如一日的冷着那张脸。
“最后的一句是哪一句?”
“就是‘将毕生奉献给对于打破美好的炼金者来说,最后的救赎并不是得到真理中的真理,让人痛苦的是,面对世人恶毒的揣测和不得不低头的现实,炼金者的本质抛去对于其他分支的研究成果,其实就是在将贱金属转化为贵金属的道路上寻找真谛’这句话,难道你们真的可以将一些金属转变为金子?”图兰朵皱着那双好看的眉头,她其实一直保留着这个问题。
而对于衣食无忧的她,更没有对于金钱的执着追求,这点,可以从他鎏金的腰带上就可以看出,就算没有,作为一名亲王的女儿,她难道还得不到她像要的么?
而对于复杂晦涩让人头痛的一些关于炼金一类翻译过来的书籍,世人普遍觉的拗口和不易阅读,而对于其中比较生僻的罗马文辞藻,(关于点金的书籍,翻译过来大部分是罗马文,而在由罗马文翻译成众人接受的语言。)又不能准确的去描述物质。
所以有人戏称,“除去帝国骑士象征神圣的屠龙外,翻译古罗马文的炼金书籍最让人头疼。”某位不出世的魔法师说道。
尽管这样并不能代表乌斯就是一名纯正的为了炼金事业而奉献给萨拉托亚的虔诚者。
“关于这样的问题,帝国学院的劳拉教授可能会给你更加精确的答案。”太过于正统的答案这无疑会很迎合图兰朵的口味,而对于整个庞大的炼金世界,特别是那些作风正派,眼睛容不得沙子的点金寡头们,一点有悖于常理的言论和学说都有可能引起整个世界的震动,蝴蝶煽动翅膀尚还能造就风暴?何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一点伪科学理论?
“讨厌的家伙,竟然这样吝啬你的语言,回答美丽的公主的问题就这么让你为难么?”图兰朵轻咬贝齿,对于第一次见面从无视她的面容到如今和他无关痛痒的几句谈话,都让这位帝国最骄傲的公主有点沮丧和心神疲惫。
教廷的神职人员尚且与沦落的贵族美妇苟且偷生,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场所公然****,而且毫无羞涩之心。而一个正直热血的少年就真的能对拥有精致面容的绝色美女和一副曲线毕露身子的贵族公主还能出淤泥不然,心如磐石?还是真有什么偏执?
或许他真的是个疯子和癫狂者。
“抱歉,我并不是那个骑着独角兽的白马王子。”乌斯那张被黑色眼睛给遮掩了大部分容颜的脸庞,仍然没有丝毫能够让人扑捉到的情绪。
看着已经完全萎靡下来和已经冲洗干净的鼻涕虫,麻利的关掉水龙头。
取出镀金的格网重新架在水池中上方,将鼻涕虫端方在上面,并没有将黑色铁笼打开的意思,右手迅速从旁边看台上密密麻麻的试管和烧瓶中,迅速的取出一个10*100mm的试管,里面是平淡毫无波澜和气泡的无色死液(没有任何正常的呼吸和因为外界因素导致波澜的液体,称之为死液),紧接着,将试管内仅有一半容量的液体尽数倾倒在有五个100ml烧杯大小的右执式量杯,里面是有着小型气泡翻滚的昏黄色液体。
当试管内的无色死液接触到泛着小型气泡的昏黄色液体时,突然就像是受到惊吓般,将四周所有黄色液体全部吞噬掉,整个右执式量杯内的液体变成无色液体,但是,却有小型气泡泛滥。
随即,右手倾斜25°,将量杯内所有的溶液尽数倾倒在精神萎靡的鼻涕虫上。
而此时的图兰朵,却独自一人怔怔的看着一株孤独的没有枝叶,仅仅是一朵黑色大瓣的彼岸花发呆。
而已经蜷缩在肩膀上没有丝毫动静的血红色小蛇,突然像是吃了罂粟一般狰狞起来,狠狠一口咬在图兰朵一尘不染的雪白颈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