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证词是不能作为证据的。”王小明听了林玉的分析后诧异地说。
那疯子原叫阿彪,和他鳏夫的阿爹一起居住,传说是河边捡回来的,自小就有点精神不大正常,儿时在村子里私塾上课时,当着全班一众的面将裤子脱了下来,吓坏了一众小朋友,被勒令退学。他个子长的高高长长,像跟竹竿,既不用花大好时光去上课,便天天游手好闲拐带一些七八岁的男孩一起玩儿。
有一次他带了两个孩子一起在水井边玩,结果一个孩子掉进去了,也不知是他推的还是孩子自个儿掉进去的,他也不知道救那孩子。还是另一个孩子哭哭闹闹地拉了大人来,一众人在井边哭天抢地的,只捞了具尸体上来。可他本就是精神不正常的人,你能让他赔偿么?只有去找了他那鳏夫阿爹,让他好生关照,别再放他出来祸害人。
于是阿彪就日复一日从自家门缝里看这春花散尽、夏蝉嘶鸣、秋凉叶落、冬雪覆盖,直到——
阿爹死了。再没有人照顾阿彪,给他做饭吃,或者是唠唠叨叨地告诉他湿的手不要去触摸有电的东西,上完了厕所要拉上裤腰带之类的。阿爹死前说阿彪啊,你去从军吧,为祖国献一份力。
阿彪一直在发愣。阿爹闭眼的时候,他在发愣,阿爹火花的时候,他在发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亲戚将屋子里仅有的一些值钱的东西拐走的时候,他也在发愣。
阿彪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小镇的人们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了这么件破军装,拿了个没有声的口哨,一天到晚站在十字路口,指挥来回的车辆。警察赶走了他他又会跑过来,也不能派个人一天到晚守着他。总不能一直把他拘禁在监狱里吧?说扰乱秩序他也还不至于。也不能把他关到精神病医院里去。因为没人愿意给他交那份钱。
听说阿彪是真的去当兵啦,只不过被上面给开除啦,听说他得了份什么功,又犯了什么错,功过相抵,总之是不要他啦,谁知道呢。
阿彪除了蹲在十字路口,还很喜欢去河边呆着,就是他阿爹拾到他的地方。有人说他是在等他的生父母呢,谁知道呢?
“不,我的意思是可以顺着他的话语里找线索。请你们镇医院一定要努力解毒治好他,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另派专家过来。”林玉知道了阿彪的事情之后,也万分唏嘘。阿彪一定是在河边发呆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兰生被谋杀,听到了一些话。可是凶手可能是当他是疯子,所以好心放过了他。“首先,凶手还不至于泯灭良知。其次,尸检报告出来了么?如果我没有猜错,凶手很有可能是下毒害死兰生的。第三,这事情还牵扯到一场火灾。穆遥,你把十几年前江苏一带,特别是兰生的家乡一带的大型火灾事件查一下。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浮出来了。”
“遵命。”穆遥手掌并拢,放于额间,做了一个标准的行军礼。
林玉食指指节还在无意识地扣着桌面,“顺便查一下最近的黑市有没有那个镯子流出。我想要知道那个镯子究竟经由何人的手,到了什么地方去。”
“是,长官!长官还有没有别的吩咐了?没有小的立马就去执行任务了!”穆遥一板一眼地喊着。
“你找抽啊?”林玉一板脸,却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挥挥手,“去吧快去吧。”
回头对上王小明大张的嘴巴,重重咳嗽了一下,装模作样地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你还站着干嘛?”
“啊,是,下官也闪了。”
林玉翻了个白眼,看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点找个地方下榻吧。哎,小地方的旅馆简直要人命!那床被上永远染着黄黄的斑点,空气中泛着一股奇怪的异味,厕所永远堵着窗户永远拉不上,简直就是传播一系列病菌的最佳场所!
“老婆大人接电话啦,老婆大人接电话啦~~~”这个嗲到不行的铃声一响起,林玉自己先吓了一跳,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宝蓝色的手机,上上下下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用,急得满头大汗。
“老婆大人要掀开盖子啦,掀开盖子啦~~~”这铃声真高级啊,还有配套指示的啊。林玉跟着一掀开手机盖,果然蹦出来活宝那张白嫩嫩的脸蛋,“老婆大人是不是事情办完了啊?”
“你怎么知道?”林玉傻傻地问。
“都几点了,老婆大人是不是找旅馆呢?”活宝在那边狂抛媚眼。
“你怎么知道?”林玉继续傻傻地问。
“我已经给老婆大人订好啦,等会儿手机里有个地图软件会告诉你怎么走的,不会迷路哒。哈哈。”活宝笑的忒甜。
林玉郁闷了,怎么感觉他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呢,不过她一向是逆来顺受型,才不会去花心思在这种事情上呢,有人给她都理顺了,何乐而不为呢?
“老婆大人要打电话给我就按数字1哦,羽白的电话是数字2。”活宝又说了句。
啊,活宝不是早上才买彩票中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设定好了?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拿蓝色这支?这些念头从林玉脑子里一滑而过,没多想,点点头,“那我先挂了。到了那里再打给你。”
“夫人路上小心。”活宝眯眯眼,乖乖地在那头等林玉挂电话。
林玉啐了他一口,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手机屏幕,这东西真高端!以前一直都是和组织里的人用式神沟通,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高科技产品,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高端啊!
到了旅馆林玉惊奇地发现还挺干净清爽的,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按下了数字2。
“谁啊?”一个懒散至极的声音闯了出来。
“是我!”林玉不客气地说。
“哎哟喂,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有手机啦?”屏幕上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起来,囧囧有神地盯着屏幕。
“嘿嘿,难道我就不能用这种高端产品么?”林玉得意地一笑。
“别装了,就你?还不是人楚逍给你弄的?”羽白不屑一顾。
林玉憋住没话说了。“那是我家老公好,你嫁的怎么样了?”
“嗨,别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思定不下来的。对了,你怎么会和那个穆遥认识的?”羽白疑惑地扬眉。
“他是白芍里的人,记得我以前的那个组合玉遥么?我当初就是和他搭档的。”林玉语速飞快,显然不想多提。
“原来竟是他。”羽白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了,这么个大色狼,谁碰到都会磕的满身伤。”
“咦?你和他?”林玉被挑起了兴致。
“啊,我老公喊我去吃晚饭啦,不跟你聊啦。”羽白挥挥手。
“你不是才起床么……?”林玉无奈地抚额,这家伙赖床的毛病怎么几百年都不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