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竹筒里的水在不断的翻滚沸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鲜香,欧阳蓓不仅仅垂涎三尺,不停地咽着那分泌物,更是惊叹张文进的手段。
这竹子盛上了水竟然不会被烧焦,而且还能被当着锅一样烧水烧汤,真是闻所未闻、不可思议!她本以为是不是这岛上的竹子很特别,可是自己扔进去一段,不大会儿便烧得霹雳哗啦。
“张大哥,这竹子怎么不会被烧焦呢?”欧阳蓓惊奇道。
“这个嘛,因为竹子的燃点比水的沸点高得多,所以这水烧尽之前,这竹筒不会着的!”张文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也不管欧阳蓓理解不理解,他现在关心的是火堆里的几个泥蛋儿,瞪着眼珠子一直盯着里面,不时用一个棍子拨拉一下。
燃点?沸点?这是什么东西,欧阳蓓闻所未闻,可又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别人随口就说出一个新名词,心高气傲的她感觉差距是相当大的,生拍问出笑话来,只能不懂装懂地点点头,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
“好了,可以吃了!”张文进一声欢叫,把火里面的几个泥蛋儿也拨弄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小棍敲开,原来里面裹着的是一个个鸟蛋,蛋壳上已经有些焦黄。
剥开蛋壳,露出晶莹剔透的蛋白,虽然有些微微发黄,可是那股香味不是水煮出来的蛋可以比拟的。
“尝尝,”张文进不顾烫,小心翼翼地剥了第一个鸟蛋,送到了欧阳蓓的口中。
被人这么喂着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一个男人。可是欧阳蓓经不起那股浓郁的蛋香的诱惑,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张文进满心期待,大厨的乐趣就在这里,别人的赞赏那就是最高的褒奖,张文进花了番心思仿着叫花鸡的做法,用湿泥裹着这鸟蛋然后放在火里烤,这创新自己都觉得了不起。
“好吃!太好吃了!张大哥,你家开酒楼,你不会干的就是大厨的活吧!”欧阳蓓一边满足地享受着,一边倒吸这凉气,嘴巴里还不忘了恭维几句。
不恭维不行啊,看看自己脚边那三个黑蛋就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了,刚刚两人分工,张文进烧鱼汤,她烤鸟蛋,自己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几个鸟蛋扔进了火堆里面烤,结果呢?不大会儿不是蛋破了烧没影了,就是焦成了黑蛋,跟眼前这既有创意又美味的“叫花蛋”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虽然有拍马屁之嫌疑,可张文进还是乐呵呵全部笑纳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张文进又剥开了一个递送了过去!
“张大哥,你也吃,我自己来就行!”欧阳蓓也依样画葫芦,自己哆嗦着手敲开了一个泥蛋,真是好吃又好玩。
风卷残云般,几十个鸟蛋顷刻间被消灭一半。
“喝鱼汤喽!别光顾着吃蛋,喝点这鱼汤润润!”
竹筒里的水已经变成了乳白色的鱼汤,张文进蹑手蹑脚从架子上取下竹筒,用树叶包着,慢慢倒入唯一像样的餐具——盐碗。
“欧阳小姐,尝尝本大厨的手艺!”张文进虚荣心急剧膨胀,发现自己还真有那么点当一个大厨的天赋,还把碗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再递过去:“慢慢喝,小心烫着……”
如此这般呵护,欧阳蓓有些不大自然,也小心翼翼地接过盐碗,尝了一口,舌头打了个滚,又忍不住再喝了一口,太鲜了,没有任何佐料,完全是原汁原味,入口留香,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竹子的清香,欧阳蓓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可是如此鲜美的鱼汤,却还是第一次喝道。
欧阳蓓喝了两口,望着张文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摸样就像伙计活干得好急切要得到老板的表扬一般,心眼一动,故意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好喝!”张文进紧张地问道,抢过欧阳蓓手中的碗喝了一口。
不对啊,鲜美得无法形容,砸吧砸吧嘴巴,还觉得回味无穷。
“欧阳小姐,这汤如此美味,怎么……”
欧阳蓓见到他如此紧张,露出狡黠的目光,笑道:“我没说这汤不好喝啊,我只是想这汤怎么会这么好喝,好喝的让人不敢相信!”
好啊,竟敢耍我!
话说着,欧阳蓓得意地又从张文进手中抢过盐碗,小口小口美滋滋地地喝了起来,还故意发出吱溜吱溜的声音。
“这汤……我喝过……”这丫头咋了,咋不嫌弃我喝过了?
欧阳蓓装着没听见似的,捧着碗挡着自己的脸,可是张文进却看到她耳根耳垂被火映得红彤彤的,晶莹剔透。
……
“要是天天能喝到这鱼汤、吃着鸟蛋,我都不想走了,就在这岛上过一辈子也值得!”张文进满足地躺在地上,揉了揉肚子。
“那等咱们回去后,我再雇人把你送回来,而去我每天派人来给你送鱼汤鸟蛋!”欧阳蓓逗笑着探问道。
“欧阳小姐,我那是用了修辞的手法,你懂么,修辞的手法!就是夸张,不过这鱼汤和鸟蛋确实不错,等咱们回去后,派专人来这个岛上开发,在这里修一排的房子,准备些捕鱼的工具,把这里建造成一个集娱乐、休闲、美食与一体的生态岛!到那个时候,咱们可以日进斗金!”
一听到日进斗金,精明的欧阳蓓心念一动,这么弄就能日进斗金?听上去不可思议,不就是一个破荒岛么,东海这样的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一点都不稀罕,告诉别人能挣钱,那不是异想天开么。
“张大哥,这样的荒岛比比皆是,你有什么法子能让它日进斗金?除非在这里挖到金矿还差不多,不然谁愿意花钱到这里来?”
“欧阳小姐,嘿嘿,要靠炒作!就比如说说咱们俩吃的这鱼和鸟蛋,就要炒作,让他们身价倍增!”
“炒作?这鱼炒着卖?那估计还没这鱼汤好喝呢!”
“非也,非也,这个炒作不是那个抄,你听我说啊,这鱼是普通的鱼么,这蛋是普通的蛋么?不是,绝对不是!别看这鱼只有一指来长,而且其他地方也有,可因为这里的气候决定着这鱼与其他鱼不一样,不一样之处就是……,恩,反正就是不一样,比其他鱼高贵就是了,还有着鸟蛋,也是这里的珍稀鸟下的蛋,是三年下一个蛋,一个蛋下三年,你说这样的蛋不卖出金子价格,对得起那下蛋的鸟么?”
奸商!绝对的奸商!欧阳蓓虽然有些新名词不懂,可是大概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可她相信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经营,如此这般不是欺骗么?
“世人又不是傻子,即便是人家上了一次当,难道还愿意来第二次么?”
“这个你放心,咱们是搞的叫旅游景点,又不是开酒楼,谁还愿意做回头客的生意?这客源不要担心,只要广告做的好,那些有钱人自然会上钩的,你知道有钱人最喜欢干什么?什么贵他们就喜欢买什么,什么事情傻他们就愿意做什么?这就是有钱人!打个简单的比方,咱们到泉州说,欧阳家的大小姐花巨资在这岛上旅游了一回,品尝了天下无双的鱼蛋汤!自此之后吃其他东西多索然无味!你说其他两家船商会怎么想?恐怕为了面子,就算是花万八千两也要来吧!”
这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欧阳蓓曾经听说过三家公子哥斗富,其中有自己的大哥,在一个酒楼一夜间花费上万两,不知道他们吃的是龙肝还是凤髓。
张文进意犹未尽,继续口若悬河道:“另外咱们还可以推出一些创意,比如蜜月游,哦不,新婚游,你看咱们后面这座小山包,两座山峰相互辉映,像什么?像不像一对相互偎依着的人?咱们就可以说着是情人山,只要登上了这岛的新婚小夫妻,就可以白头偕老,你说,能不火起来?”张文进感觉特爽,很久没这么打屁了。
欧阳蓓叹服了,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这么多的鬼主意,不过,听到说什么后面的山是什么情人山,上来的小夫妻就可以白头偕老之类的话,欧阳蓓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夜幕中的山峰,还真有些相互扶持的感觉。
“欧阳小姐,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到时候,咱们一起开发这岛,我做岛主,你做副岛主!”张文进嬉笑道。
凭什么你做岛主,我做副岛主!
“我要做岛主,我可以比你出更多的钱!”欧阳家虽然已经走下坡路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做岛主,那你知道怎么去忽悠人么?”
忽悠?又是什么意思?看着张文进带着些许坏笑,欧阳蓓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冰雪聪明的她想出了一个更绝的主意:“我出钱,你给我当掌柜,这样就行了吧!”
靠,要我给你打工啊,你还真敢想!
望着洋洋得意的欧阳蓓,张文进笑道:“欧阳小姐,行啊,只要咱们出去了,以后就给你当伙计好了,呵呵!”
“张大哥,以后你……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欧阳小姐了!”有些难以启口,可是还是说了出来,欧阳小姐前、欧阳小姐后,听得怪怪的,就不能叫蓓蓓么?
不是吧,怎么快就拿出东家的派头了?不叫欧阳小姐叫什么?欧阳公子?难道你还是喜欢当个西贝货,希望我叫你欧阳公子?可是看着那一对稍有动静有乱颤的“累赘”,这公子叫出来才别扭呢。
“欧阳……小……公子,这个我叫的有些别扭,那个,我腿上的伤快好了,明天我就把你的……那个洗干净了还给你,那样兴许我还能叫得自然些。不过,你可提醒你,老是这样会勒出病来的!”不管你喜不喜欢,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勒起来也好,免得这几天惹得自己心神不宁,老是担心它掉下来……
“你……你……”欧阳蓓听了羞愧难当,你个大色狼,想什么呢!真想找把刀捅死他!身边寻了一圈,只找到三个烤焦的“黑蛋”,毫不犹豫捡起来砸过去。
“啊!”黑蛋烤焦了硬邦邦的,砸在身上还真疼,特别是有个蛋还砸在自己脸上,小白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欧阳蓓看着他成了一个花脸猫,“扑哧”一笑。
媚眼如丝、皓齿微露,如此千娇百媚,看得张文进触目惊心,心里扑通直跳。
……
为了便于早日修成一个新筏子,张文进欧阳蓓就在离“船作坊”不远的海滩边上燃了一堆篝火,除了干活,吃住都在这里,虽然岛上夜里温度不低,可是这岛上啥都缺,就是不缺枯枝断木,只要随便到林子里面转一圈,回来便可以带上若干干柴,所以火一直很烈,很烈。
听了张文进微微的鼾声,欧阳蓓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这几天跟着张文进一起搭筏子,聊天,做饭,心情一天比一天好,哪怕自己去摘果子,心里仿佛也在牵挂着这里,总是想着早些回去。
难道,难道这就是爱慕之心么?自己为了面前这个男人动情了么?可是,自己有爱的权利么?她想都不敢想下去。
欧阳家有兄妹三人,长姐早年间就嫁作他人妇,跟欧阳家很少联系,而兄长现在也了无音信,欧阳家都替他做了衣冠冢,灵位也进了祖祠。如今欧阳家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年方十八的她了。
老父亲听到大哥出事的消息后,吐血不止,整日里昏昏沉沉,忽然一日拖着病躯把她叫到了祖祠,郑重地把这份家业交到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的手上,让她操持这份家业十八年,然后把它还给如今还在襁褓中的侄儿,也就是他兄长的儿子。他父亲跟她定下了一个协议,假如她能终生不嫁,这欧阳家的家业可以让她主持直到她百年。或者到十八年,等她的侄儿长大成人后把这份家业交还给她侄儿,然后可以寻找自己的归宿!
十八年啊,人生有几个十八年年?到了那个时候,自己都快成老太婆了,可是望着父亲弱不禁风的身躯,望着父亲都快跪下来求她了,她如何能忍心拒绝,只得在列祖列宗灵前发誓,为了欧阳家的家业,独守空房十八年!
想想别人这个年纪,可以男欢女爱,享受天伦之乐,而自己不得不为了家族做出这样的牺牲,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带着些许遗憾、些许忧伤、还有两行清泪,直至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欧阳蓓才渐渐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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