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日诀么。”萧焰喃喃着道。手一松,宝剑铿锵坠落地面。
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做蚀日诀,平常人极难练成,只有少数武学奇才方能修习。它可以将人的一双手,炼得坚逾金石,刀剑不能伤之。
洛姑姑若是练成了蚀日诀,那么,天下刀兵都难抵她的一双素手。
红豆就在浣雪宫中,他和她,仅隔着一道宫墙,他却不能见她。
兰皇,不愧是兰皇。竟能逼人至此。
他仰天狂笑,低头,蓦然一道精光射向洛姑姑:“姑姑果然好武功,本王自愧不如。那便请动手吧,若要我不见红豆,除非死了。”
洛姑姑仍是淡淡地立着,淡淡地道:“皇上有请,定远王前去圣兰殿见驾。”
圣兰殿中,李绝尘稳稳坐在龙椅之上,低头批阅奏折。
萧焰大步走进来时,他刚好抬头。
四道雪亮的目光在空气中,久久胶视着,如四把刀剑,互相切割着彼此。
终于,李绝尘率先一笑:“你来了。”
他当然要笑,整个事件中,他才是真正的赢家,只有赢家才有资格笑。
“皇上好手段,萧焰佩服。”这一句称赞,却带着永不服输的倔强,他直视李绝尘,道:“可是皇上,想拿臣和公主如何处置?”
李绝尘看着他,不答反问:“你在明知计划败露的情况下,却仍敢闯入皇宫,仗的又是什么?”
萧焰毫不隐瞒,道:“萧焰只所以敢大胆闯宫,仗得便是本身对皇上还有用处,皇上绝不会轻易杀掉我,这唯一的筹码。”
“不错,一个萧焰,可敌得上千军万马,这些年你征战沙场,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李绝尘道:“萧焰,你岂只对朕有用处,似你这般的人才,放到哪儿都可以成就一番事业。而兰国,你这样的绝世人才,只你一个。”
“萧焰再有才,也不如皇上,似我这样的人,为您所用。似洛姑姑那般的绝世高手,亦为您所用。多少绝世之才,效忠于您。皇上,您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代帝王。”萧焰道:“可我也一直弄不明白,把红豆嫁给我,究竟有何不可?”
“不可,便是不可。”李绝尘一脸深沉莫测,道:“萧焰,朕确实不会杀你,留下你,对朕实在有极大的用处。所以——除了红豆,但凡皇室公主,你可任意挑选一个为妃。”
“除了红豆,萧焰不会娶任何人。”
“萧焰,你何必如此和朕过不去!”
“是皇上和我们过不去。”
“大胆!”
“皇上恕罪,除了红豆,萧焰谁也不娶。”
“好,好,好!好一个谁也不娶!”李绝尘抓起手中奏折,狠狠向地上掷去:“这是边关告急,西北有大量蛮族叛乱造反,你带二领十万大军,即日启程,前往平定。”
萧焰缓缓拾得奏折大手,看了一眼,方道:“事到如今,皇上还肯相信并重用萧焰?”
“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不是你的强项,所以你这次百花节的计划才会失败的一塌糊涂。”李绝尘道:“但在用兵带兵上面,你当得上一个绝世天才。朕怎么可能将你弃之不用?”
“皇上就不怕萧焰有谋反之心?”
“哼,英雄一怒为红颜么?萧焰,你确实有这个胆子。”李绝尘冷冷道:“但若无对策,朕岂会轻易把兵权交到你的手里。”
萧焰心头一震:“皇上把红豆怎么了!?”
望着他焦急的模样,李绝尘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假,红豆,已经成为萧焰的死穴。
“红豆到底怎么了!”萧焰又问一遍。
李绝尘方道:“朕向你保证,只要你乖乖替朕平定叛乱,红豆就会好好地,等你回来。否则,她会怎样,你应该猜得到。”
“皇上。”
“嗯?”
“虎毒尚不食子,而皇上却一再拿自己女儿的性命来要挟萧焰,实在,令人佩服。”
“萧焰。”
“皇上有何话请讲。”
“你听好了,朕不是虎。”李绝尘厉声道:“朕是龙,是真命天子!若朕有一丝心软,这兰国江山,早就不知落于谁手。有些事,朕既然做的出,就不怕世人背后议论。”
“既然如此,臣,遵旨。”萧焰咬牙切齿,别无他法,只得领旨。
走出圣兰殿的时候,李绝尘又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爱卿早去早回,你的母亲萧夫人,听说前段回了老家,不过朕已命人将她接入了皇宫,你放心,朕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萧焰心头又一震,即而出去了。
剩下李绝尘,凝注着他的背影,缓缓自语:“西北之乱,足够拖你半年,待半年之后,哼,好戏,一定会慢慢上演。”,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刻骨怨恨,十五年了,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他绝不允许有打乱自己计划的事情发生,绝不!
萧焰回到定远王府,方接到消息,自己的母亲,果然被兰皇的人接入了皇宫。
遂后,他开始着手调动大军,准备前往西北。
离开帝都之前,他特意又去了一趟皇宫,见了萧夫人一面。尔后,来到浣雪宫时,却被拦在门口。
三月底的天气,风向转南,气候变暖。
那一夜,他站在浣雪宫门口,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地上厚厚一层落红,几乎所有的桃花,全部在一夜之间调谢殆尽。
望着沉重的宫门,四周层层守卫,他在心里默念:“等我回来,红豆,等我回来,带你走。”尔后一转身,大步向宫外走去,满身落花,片片被惊飞落地。
守卫在浣雪宫守了七天,第八天,门外静悄悄的,没一点人声。
小绯叫人将宫门打开,门外已经一个守卫也没有了。
红豆方知道,她的萧焰,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兰皇是打听到他的军队,已进了西北边境的地界,才让人撤了浣雪宫的守卫。
“公主,皇上赏了两个花瓶,听说是从奔雷国买过来的最好青瓷瓶。”小绯让人抬了两只一人高的青瓷大花瓶从门外进来。
细腻的瓷面,精致亮丽的镀金花纹,在阳光下闪着亮亮光芒。
红豆看着它们,忽然走过去,一脚一只,将两个花瓶当即踹碎在地,瓷是厚瓷,竟没有摔破。她大怒,抱起一只花瓶,狠狠向另一只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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