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宇整理一下着装,这衣服虽然土不拉几不怎么样,不过手感还不错,纯天然手工制作,比那件七匹狼的衬衣摸着都要舒服。仪容仪表整理好后,萧天宇走到刘府的红漆大门前,做了个太极拳的起手式,调理一下呼吸。“淡定,淡定!”萧天宇对自己说,然后抓起门上耳朵状的大铁环,轻轻叩响。
咿——呀——
门开了。
门后探出一张柿饼一样的脸,左面脸颊上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痣,痣上立一根三厘米长的汗毛。
大痣柿饼脸把萧天宇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他一身农民装束,不由得拉长了脸,“你哪位?找谁呀?”
“大哥,我听说府里在找短工,我是来应聘的!”
嘭!大门直接关上。
这什么意思?用得着这么狗眼看人低么?
萧天宇虽然无比鄙视看门的大痣柿饼脸,但还是再次把门叩响,毕竟饭碗才是最重要的。
大痣柿饼脸被这叩门声敲得不耐烦了,打开一条门缝,对萧天宇吼一声:“后门去!”
萧天宇右手举在半空,作敲门的姿势,真想一拳敲在这张丑脸上去,但机会稍纵即逝,“嘭”的一声,大门再次关闭。
“靠!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萧天宇骂一声,甩一甩衣袖,走后门就走后门!
萧天宇沿着刘府的围墙找后门,都快走到梧桐街的街尾了都还没找到后门在哪里!他钻进一个巷子,差不多走了半个钟头,才看见一个很普通的黑漆木门,门额上有块青石匾——刘府。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后门了,与前门果然是天壤之别,连降N个档次,不过就这门也比张老爹家的木板门豪华多了。
萧天宇再次做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一个大西瓜,分成三瓣,一瓣给你,一搬给他,还有一瓣给自己——淡定,淡定!
砰、砰、砰!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开了门,一脸惊疑的望着萧天宇,“你哪位?找谁呀?”
不得不说,刘府里训练下人的那家伙真的不怎么样,从这两个看门的问话就可以看得出,一个字没变,连语气都差不多!
“老大爷,我叫萧天宇,听说贵府招短工,特来应聘。”
“哦,是来找活路的呀!对不住得很,你来晚了,已经招到人了!”
说完,老大爷就准备关门,萧天宇情急之下把门抵住,叫道:“我可是干活的好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研究生毕业,干什么都成的!”
老大爷听得有些晕乎,摇头道:“你找别家吧!”
“老大爷,要不我们来个试用期吧,如果我不合格,你把我开除了就是,通融一下,我急需要这份工作!”
老大爷有些不耐烦,转头对里面人喊一声:“黑子,门口有个无赖不肯走,你把如花叫出来一下!”
萧天宇愣了愣,如花?这名字好耳熟!
“汪汪……嗷……汪汪汪……”
只见一头藏獒似的黑色大狗绷直了套住它的铁链子,连牵狗的壮汉都被大狗拖着一路往前,正朝门口火速奔来!
萧天宇大骇失色,根根汗毛都竖立起来,大叫一声“救命啊”,以光的速度拔足逃窜。
茶馆中,萧天宇惊魂未定,捧着茶碗喝口水,那如花的模样还真够恐怖的,比周星驰电影里的如花还要恐怖!
“客官,您很冷吗?”店小二趁着添水问起萧天宇。
“冷?不冷啊?这都几月份了?”
“六月。”
“对啊,都六月了怎么会冷?”农历的六月差不多是现在的七月份,正是热的时候。
店小二添好茶水,又把桌子擦一遍。“既然不冷,那您怎么打起摆子来了?”
“有吗?我有打摆子吗?是你错觉了!”萧天宇轻咳一声,努力忘却如花的模样,佯装镇定。“对了,小二哥,你们这儿招人吗?”
“这个呀,我可不知道,你要去问问掌柜的才行!”
店小二收拾好两个空茶碗,把抹桌布肩上一搭,又匆匆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萧天宇坐在儿啼人闹嘈杂无比的茶馆中,开始思量今后的生计问题,他看了看柜台算账的掌柜,又四下张望,看见神龛上高高供奉的财神爷手中的铜钱眼。钱啊钱,不管是古代近代现代,人要活着,始终离不开你啊!
茶馆中有人猜拳玩笑,有人胡吹神侃,总之一个字——闹!
萧天宇捂着耳朵,继续思考自己的人生大计,想他一个现代的研究生,砍柴挑粪的粗活都干不了,也不会烙大饼捏泥人,顶多会做个风筝,还是小时候乱糊弄玩,根本见不得人。去教书吧,虽说这是萧天宇的本行,可这是在古代呀,就他那二两墨水,也只会跟别人侃侃聊斋。
“唉——”萧天宇忍不住叹气,趴在桌上看着旁边桌子的一个长得很人妖的白面书生侃侃而谈,讲的是《世说新语》中的故事,几个桌子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有了!”萧天宇霍地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把邻桌的人吓了好一跳。
白面书生站起来,走到萧天宇面前,拜道:“兄台,小生这厢有礼了。兄台因何故高呼,这一下拍案而起,不知手疼否?”
不说不觉得,白面书生这么一提醒,萧天宇还真觉得右手掌热辣辣的疼,不过萧天宇心情好,也不和他计较。
“仁兄有礼!”萧天宇也装起斯文来,“适才在下灵感乍现,一时兴奋,忍不住拍案而起,疼这一口子也是值得的。”
“哦?何为灵感?不知兄台可否说来听听,让我等也一同分享分享!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萧天宇轻蔑一笑,这人还知道引经据典,“分享可以,但仁兄要先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兄台尽管问。”
“你我也算有缘,在下萧天宇,不知仁兄何如称呼?”
“小生于律生,萧兄有礼。”
“于兄有礼,看来你我缘分不浅,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促膝长谈,可否?”
“好,小生求之不得。”
于是于律生付了茶钱,顺便把萧天宇那份也买了单,萧天宇心中窃喜,两人携手走出茶馆。
两人边走边聊,萧天宇的问题不是几个这么简单,足足有好几大筐问题。
第一个问题:“于兄,你说方今天下,谁的诗文写得最好?”
“这还用说,当然是太子殿下。”
第一个问题算白问了,本来想通过著名诗人来判断穿到哪个朝代来的重大问题,历史上有几个太子的诗文很出名?这个太子姓甚名谁,谁敢说呀?小心犯忌杀头!
第二个问题:“于兄,我刚才听你在茶馆里讲《世说新语》里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唐传奇?”
“《唐传奇》?那是本什么书?恕小生才疏学浅,不曾听过!”
萧天宇一拍脑袋,那个太子府的美须髯连陈子昂都不知道,肯定是唐朝之前啦!
第三个问题:“于兄觉得庾信的《哀江南赋》怎样?”
“庾子山!”刹那间,只觉一阵劲风掠过脸庞,于律生紧紧握住萧天宇的双手,一脸激动,“庾子山的诗文天下无双,萧兄真是小生的知己,小生自幼寒窗苦读,只为有一天能金榜题名,在朝堂上一睹庾子山的风采!不过萧兄,庾子山写过《哀江南赋》吗?”
没写过?怕什么?以后就会写的!
子山是庾信的字,古代人不会直呼人的姓名,那是对别人的不尊敬,一般的读书人都会取个字,再取一两个号,而那个名基本不用,有点浪费。不过这个问题总算是问到萧天宇想要的了,庾信是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嘛!至于那时候是哪个皇帝,太子是谁?这就不清楚了,只要知道是哪个朝代就好!
嘿嘿,原来是梁朝,庾信还没死,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拜会拜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