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天刚欲摇头,脑中神光一闪,惊道:“难道不是为了增进登州海防,而是要对付安徽乱军?”
王旦流露出一丝赞赏道:“倭寇在登州还不成气候,有孔将军在此,无需担忧。济南的新军便是要杀个回马枪,与金陵驻军南北呼应,夹击安徽乱军,彻底解决这颗毒瘤!”
都是老狐狸,平王要用倭寇牵制朝廷,王旦便和他玩将计就计,彻底铲除他经营多年的暴民乱军,妈的,为什么总是喜欢搞内乱,难道非要最后把金人胡人也请进来战个你死我活,搞得民不聊生亡国亡种你们才甘心?再牛b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展天心中又泛起一丝无力感。
“展锋,展锋在哪里?这次再不给他放血,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展天满面狰狞,不停地摩拳擦掌,心中烦躁不堪道。
高挺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后跟传到后脑勺,慌忙带着展天来到不远处的偏帐道:“展兄弟,他便在里面,这孙子可是嘴硬的很,老哥我都唬不住他!”
展天嘴角一撇嘿嘿笑道:“高大哥,审讯可是一门学问啊,所谓学无止境,小弟我研究多年都不敢说得其精髓,你可要再接再厉啊!不过对这种软蛋,小弟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挺满脸恭敬道:“展兄弟出马果然是不同凡响,老哥我今天便跟展兄弟学上几手,以后在江湖上混,也算有个成名绝技!”
展锋被捆成粽子似地,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很是憔悴。
“展天?!真是你?你这个杂种,果然是你告密陷害老子,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展锋见展天进来,萎靡之色顿时一扫而空,满脸狰狞似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我擦,阶下囚还这么横,你以为你还是展家的大少爷?展天不屑的哼道:“高大哥,他估计有点发烧,面色通红,该不会得了狂犬病吧?麻烦你给他泼一桶冷水清醒清醒,莫让别人说咱们虐待俘虏!”
高挺嘿嘿一笑,一桶冷水将展锋浇了个透心凉道:“展兄弟就是仁慈,对待仇人也能这般客气,老哥我还要靠你多指点才是!”
老高这厮,夸我还是骂我?展天急忙打了个哈哈道:“高大哥客气了,小弟我正直诚实,光明磊落,我这人从不记仇,一般有仇当场我就报了!今天到此完全是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情义出手友情客串,暂且当一回兽医而已!”
高挺故意长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
展锋怒不可遏,挣红脖子骂道:“展天小儿,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咬舌自尽我也绝不皱下眉头,你这般做作倒让我更加看不起了!”
你倒是有些骨气,别弄到最后就撒气了,展天不屑道:“这世上满是生了病还不想死的人,自杀未免太奢侈了!不过你既然如此豪气,视死如归,我若是再客气,高大哥都看不下去了,是不是啊高大哥?”
高挺相当配合的点头正色道:“那是那是!孔子曾经曰过,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展兄弟已经仁至义尽了,若是再客气反倒矫情了!”
展天嘿嘿一笑道:“高大哥,你能否帮我弄几只蝎子?”
高挺疑惑道:“展兄弟要蝎子作甚?山坡的石头下面多得是!”
“高大哥你想啊,如果我把蝎子放在你的亵裤里,然后再踩上几脚你会怎样?”展天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展锋笑道。
高挺顿时冷汗簌簌道:“展兄弟想象力可真丰富,虽说命根子能屈能伸,号称男人一杆枪,但肉却嫩得很,被蝎子蜇上几下,估计这辈子就废了!”
展天挤眉弄眼接着道:“若是再撒上一把盐,泼上一碗浓烈滚烫的辣椒水,又会如何呢?”
高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嗫嚅着嘴唇道:“这个,这个估计是生不如死!展兄弟,我老高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如此狠毒的绝技,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险恶,危机四伏啊!”
“那高大哥还等什么?这不现成的一个实验品么?”展天指指浑身哆嗦脸色惨白的展锋阴笑道。
“我,我全招——”展锋哭丧着脸,声音颤抖道。
展天愤愤的吐了口唾沫骂道:“要招供你磨叽个屁啊,害得老子恶心半天,这他妈什么世道,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
展天招供的结果让王旦和展天皆是眉头紧锁,信鸽已经带着楚庆的亲笔信飞往金陵何家,命他们速速运粮至安徽,约好冬至起兵,黑龙会的东瀛武士以及隐藏在登州的倭寇趁机作乱,强攻登州军各个要塞,制造混乱,与安徽乱军遥相呼应。
王旦和金陵萧远又没有秘密的联系方式,平常遇到紧急军情皆是八百里快报,如今即便快马加鞭也来不及了。
王旦懊恼的叹气道:“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一个小小的展锋,老朽将精力全放在倭寇身上,竟在别处出了漏子,真是惭愧!”
展天沉吟片刻笑道:“智者千虑,偶有一失,王大人不必自责。然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大人不是玩将计就计的好手么?此刻怎这般糊涂呢?”
王旦微微一愣,微一沉吟惊道:“展兄弟的意思是我们佯装不知,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
展天笑道:“何家和展家积蓄这么多年的粮米,算是送给我大楚将士的礼物吧!”
王旦眼冒精光朝孔将军喝道:“孔武听令,着你派军中精干人手,秘密监视金陵通往安徽的各处要道,遇到可疑运粮之人,速速飞鸽传书禀报!至于展锋,来个死无对证,直接——”
王旦对高挺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高挺脸色一凛,躬身走出大帐。
这老头关键时刻倒也有几分狠辣,毫不拖泥带水,不愧是朝廷第一臣的称号。可怜展锋,出身未捷身先死,作了平王谋反的炮灰。对待这种人,展天没有一丝怜悯,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展天冲孔武抱拳正色道:“陈子琪和陈平叔侄二人可堪重用,孔将军派他二人带些兄弟前去打探便是了!”
王旦抚须含笑道:“那你的烧制水泥的石灰窑不用人看管了么?”
展天一惊,看了孔将军一眼,难道是他告知王旦自己暗中替皇上办事?
孔将军明白展天的意思,苦笑道:“公子莫怪,给我老孔十个胆子也不敢乱说,王大人乃是皇上心腹,当年潜邸的第一谋士,知道密旨内容也不足为奇!”
汗,我还以为这老头看重我的才学,才如此和我交心,将这般重大的军情告知与我,原来是皇帝老儿暗中交代的,难怪高挺都不知道。
展天摸摸鼻子无奈道:“军中能工巧匠无数,那般简单的烧制技术即学即会,那还用得着我指手画脚!不过陈大哥报国心切,更是痛恨乱军这颗毒瘤,不妨送个顺水人情,让他了却心愿。”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帐外却匆匆跑来一个侍卫,单膝着地禀报道:“禀告大帅,孔将军,平王世子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