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来到了鲁王宫,坐在大殿之上的便是鲁公姬蒋了(谥号鲁哀公),下面还跪坐着三位摸样像是大臣的人,姬宁一下子便跑到了前面然后躬身说道:
“孩儿拜见父王。”
刚才公输班只是一味姬宁不过是一个贵族而已,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鲁公的儿子,“太子”这个词迅速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不过公输班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太子的称谓,孔子一直都称呼姬宁为宁公子,那自己以后也就这么称呼吧。
“王兄,这阵子可是将臣弟忙活坏了,都没时间来见您了。”姬无昌也躬身附和着。
孔子此时也谦卑地说道:
“臣孔丘今日携众弟子来拜见国君。”
“夫子不必多礼。”鲁公姬蒋说道。
既然鲁公称呼孔子为夫子,那他一定是非常尊重孔子了,公输班撇了一眼孔子,对于能够得到国君的尊重他脸上显得很是受用一般。
鲁公又对姬无昌说道:
“无昌啊,这些天你在滕州受了不少苦啊,你想要什么东西就说出来罢,寡人一定赏赐你。”
“王兄说笑了,如若说真要赏赐的话,就请王兄点给臣弟一千乘车马,让臣弟领兵去荡平睢阳(宋国首都),生擒了子栾(宋景公),也好给在滕州殒命的百姓和将士一个交代。”姬无昌愤怒地说道。
听到姬无昌所言,公输班心里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的母亲不正是在滕州殒命的百姓么,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姬无昌还能记得当日那一战,他的心里不禁对姬无昌生出了感激之情。
鲁公还没有回答什么,只见在鲁公下面跪坐的一人立马站了起来说道:
“王上不可,万万不可,我军在滕州虽说小胜了宋军一筹,但此时国力衰弱,尚不是宋国的对手,姬将军报国为民之心老臣着实佩服,可此时发兵征讨宋国无异于以卵击石,王上断不可答应姬将军的要求。”
“哼,我看季卿所言未必吧。”姬宁此时抢着说道:“叔父当日里杀得宋兵片甲不留,怎么能说成是小胜呢,不知季卿是否是害怕父王将您的门人和士兵调与叔父,不然季卿何出此言呢?”
姬宁的话驳得那人哑口无言,公输班没有想到姬宁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辩论过一个老者,不过刚才季卿的话似乎有些道理,鲁国是定然打不过宋国的,在国力强盛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是徒劳的。
这时另一位大臣也站起身来,向姬宁一鞠躬,然后说道:
“宁公子此言差矣,方才季卿所言乃是为国之良策,虽说宋军屡次来攻鲁,但只靠着姬将军一人之武力又哪能改得了现状呢。”
“我看未必吧,叔孙武叔你和季肥怕是真的害怕要出力了,我叔孙武叔不怕,只需王上一声令下,我仲孙捷的所有兵丁皆交付与姬将军攻宋,就算他宋国强又能怎么样,到时王上向周室求援,周室一声令下,我看各路诸侯有哪个不从呢。”说话的人是仲孙捷,听他的口气,刚刚发言的那两位大臣应该就是季肥和叔孙武叔了。
孔子这时也忍不住了,怒声喝道:
“季肥,叔孙武叔,孔丘尊你二人为公贵,可此时怎么如此冥顽不灵,难道要等到鲁国被宋国灭掉了你二人才知道悔改么,霸权欺上的事情你们要到何时才肯罢休。”
公输班听孔子的意思好像是季肥和叔孙武叔在独揽鲁国的大权,但是此时他也不敢确定,如果那两位大臣真的控制了鲁国的朝政,那自己复仇的愿望要到何时才能实现。
“好了,诸位爱卿不必争吵了,寡人了解诸位爱卿的意思,大家都是为了鲁国,所以政见上有冲突也在所难免。”鲁公对着姬宁说道:“宁儿啊,朝堂之上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国家大事也不是你该有所争论的你先下去罢,过两日寡人可要检查你最近的功课了。”
“可是父王……”姬宁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季肥打断了:“宁公子,您年岁尚青,这朝政之事可不是您能妄议的,您还是尊听王上的话,先回去罢。”
“哼”姬宁重重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宫殿,季肥和叔孙武叔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但是姬无昌却并不像姬宁那样好欺负,他张口便骂道:
“季肥,你好大的胆子,姬宁虽然年岁尚青,可将来也是国君,你一个公卿何敢出此言将宁公子赶走呢,若不是看在你我同宗的份上,无昌早就拿刀劈了你的脑袋。”
季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姬无昌的刀法在鲁国是出了名的强悍,公输班当日在滕州城外也算是有所见识了,可是姬无昌刚刚说到季肥和他是同宗,既然是同宗那也应该是鲁国的公室了,怎么一家人会如此剑拔弩张呢,公输班疑惑地望着众人,此时轮不到他说话的份。
“就是,姬将军说的对,此时是关乎鲁国危亡的时候,季肥你为何不帮王上一起讨伐宋国呢,当日武王将周公旦(鲁国第一代国君)分封于此,他老人家如若看到我们如此相争必会嗔怒,发不发兵就看你季肥一句话了。”仲孙捷也附和着姬无昌说到。
子路此时也站出来说道:
“姬将军与孟卿(仲孙捷的尊称)所言极是,子路愿意岁姬将军一起前往讨伐宋国。”
姬无昌听到子路说出了此话之后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哈哈,好小子,没想到孔夫子的门下还有如此热血的男儿,以后就跟着本将一起带兵罢。”
“子路,不可妄语,此处不是你说话的地方。”孔子对子路说道。
公输班心想这子路还真是鲁莽,在朝堂之上没有任何地位就敢说出此等豪言壮语,不愧死后在史书中也留名了。
叔孙武叔看到众人都在驳斥季肥,赶忙出来圆场。
“诸位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季卿所言也并非是不忠之举啊,此时我们三卿即使都将兵丁交予姬将军也不一定是宋国的对手,可鲁国的敌人也不光有宋国啊,如若我们一旦出兵攻宋,北方强齐攻来可如何是好,这样一来我们可就真的是要被灭国了,还请诸位三思啊。”
叔孙武叔的话明显有些缓和了,他诺诺地看着姬无昌,生怕姬无昌又说出什么自己不能辩解的话,可此时姬无昌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北方的齐国一直对鲁国虎视眈眈,如果倾全国之力去攻打宋国的话,那鲁国还真的离灭亡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