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墨翟便将还在熟睡中的公输班叫醒了,如若不是墨翟,公输班今日肯定是要睡过了时辰,二人赶紧擦了一把脸便匆匆地向杏坛赶去,刚刚来到了杏坛,发现其他人早就已经落座了,二人只好低着头找了两个没人的地方做了下来,子路和昨天一样在孔子的旁边弹琴,而孔子看到诸位弟子都已经到了,便开始了讲学。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孔子连发了几个问,然后又说道:
“今日又有二人拜到了老夫的门下,一人称公输班,一人称墨翟,望你二人专心求学,不可半途而废,不可妄自省身,不可临渊羡鱼。”
“是,弟子知道了。”墨翟和公输班赶忙起身行礼。
接着孔子又说道: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尔等年岁尚青,正处于志学之年,而老夫却已年过耳顺,不知者不为怪也,尔等不知可曾听闻礼乐之音,昨日为师向你们讲述了五音子贡还尚有不明,难道你们都明白了么,不过老夫不会责罚与你们的,今日就让子路再抚琴一曲,是为周礼之乐,是为伦理之乐,是为教化之乐,是为君子之乐,尔等将要用心去听便可,稍下便需说出感受了。”
孔子说罢便叫子路开始弹琴了,子路在听众抚出了一首激荡的音乐,众人都闭上了眼睛专心聆听,而孔子也走下了亭子环察在弟子左右,只听子路的音乐时而激荡澎湃,时而如小桥流水,时而又如苍天之大雁掠过,令人难以捉摸,众弟子都在聆听着琴声,可是此时却站起了一位儒衣的男子,他对着孔子说道:
“夫子,颜回有些不明,子路所弹为周礼之乐,为何颜回可听出了靡靡之音的感觉,究竟是颜回的耳朵失聪了还是周礼的乐声本就如此,还请夫子示下。”
“颜回问的很好,老夫正要向你们解释这礼乐。夫礼乐者,教化万民之本也,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而无民尚由尚知。礼乐是用来教化万民的,如若不是心中不纯者,有怎可听出这其中靡靡之音的韵味,音者自古便无尚礼与靡靡之分,皆为后人所篡也。其实老夫让你们来聆听这段琴声时并没想让你们分辨其韵味,但是周礼之乐总是还有这些瑕疵,不过并无大碍,老夫已经将这些瑕疵都去掉了,子路,你为诸位师兄弟再抚一段罢。”
“是,夫子。”
子路在听到孔子的命令后便又弹起了一段乐曲,这一次开头还和刚才一样,只是少去了许多欢快的音乐,而剩余的磅礴之音却让人听起来有种压抑的感觉,公输班和墨翟都低下了头部想再继续听下去了,而其他却一副深受其教的样子,这时子贡站起来了问向孔子道:
“敢问夫子,子贡可能才疏学浅,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君子之乐,却听出了这其中有礼崩乐坏的感觉,子贡不明,请夫子示下。”
孔子这时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仿佛也听出了自己改编的这段音乐有些不妥之处,但是当着众多学生的面自己又不好解释,正在苦于自己应该怎么说的时候公输班却站了起来,公输班早就听出了这里似乎有些杂音,但是他又不敢说出了,直到子贡问道的时候他终于站了起来,然后说道:
“夫子,班儿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了,不知可说否。”
“但说无妨,尽管你是后进之徒,但是如若能听出这礼乐有何不妥之处,也是你心志所向了,但是不要妄语,这里的师兄们个个都是饱学之士,如若你出了一点偏差而犯众的话,老夫也帮不了你了。”孔子略带威胁地说道。
公输班向孔子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说道:
“方才子贡师兄与颜回师兄都听出了这周礼之乐有些不妥之处,在下公输班原本不敢妄言的,但是在下看其他师兄皆不说出其中的缘由,想必是师兄也不屑于知道罢了,那在下便献丑了。五音皆出自琴声,而周礼之乐由五音拼成,那周礼之乐便是出在这琴中了,其实颜回师兄与子贡师兄想的只是这周礼之乐出了问题,但是为何如此本末倒置而想呢,最大问题不是出现在夫子所编纂的周礼之乐,而是琴中出现了瑕疵,待公输班调一下便可。”
说罢公输班便跑到了子路的身边,子路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见公输班直接将他手中的琴翻了过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锥子一样的东西,便在琴上开始划着,众人都在狐疑着公输班的举动,但是谁也不敢说话,这时公输班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支小树杈插在琴的尾部,便大功告成了,然后起身对着子路说道:
“子路师兄,你试试吧,这下好多了。”
在孔子的授意下子路便又开始弹起了周礼之乐,不过这一次听起来却是异常的顺畅,弟子们都在议论纷纷,就连孔子也佩服地看着公输班,公输班走到了孔子的面前然后行礼说道:
“夫子,这不过是琴有些瑕疵而已,公输班已经将它修好了。”
“恩,班儿你以前可是乐官么?”孔子疑问道。
公输班听到后笑着说道:
“不,班儿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工,自幼便跟从父亲学习木工之术,以前倒是帮着父亲做过一些琴,所以知道些原理罢了。”
其实公输班在刚刚听到子路弹奏时便已经听出有些破音了,这对于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公输方从来没有教过自己的儿子做琴,但是公输班却硬着头皮上去了,这一去还真的发现琴的背部有些损坏,照猫画虎般的便将这琴给修好了,而众人还以为公输班真的会修琴呢。
孔子对着众弟子微笑着说道:
“班儿此举却胜过平日里埋头苦读的你们,此次你们想必知道了,只醉心于礼乐与诗书是万万不够的,班儿只是一个木工出身却能听出你们所听不到的声音,这便是班儿胜过你们之处,只有放下那些高高的架子才能懂得更多的东西,今日班儿便是给你们上了一课。”
颜回向孔子行了个礼后便说道:
“夫子,颜回以为这礼乐便是礼乐,我等没有听出琴已损坏,这本不是我等之错,可是方才夫子说公输班胜过了颜回等人,颜回有些不服,这琴的坏与不坏本就不是我等司属之事,而木工能听出这其中的因由也是使然,夫子又怎能说公输班胜过了众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