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方瑾完整的验尸报告,黎逸方的心情并没轻松多少,和昨天的初步估计差不多,坠楼致命,无任何药物中毒,几乎可以确定是自杀,换句话说也就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Kevin,你们那边的情况呢,说一下。”黎逸方希望能从莫子瞻那获得些好消息。
“从死者坠楼的那个窗台痕迹来看,是她自行跳下去的,没有任何人施加外力,而且那间房也没有他人在场的痕迹。”莫子瞻看得出黎逸方眼中的期待,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当天的酒店监控录像我也看过了,只有方瑾一人进过那间房。”虽然知道这一情况与此前已摆出的种种证据都只能得出同一个结论,但苏纤觉得还是有必要汇报一下。
黎逸方听后点点头,却不再言语,在旁几人本想听听他的意见,见他这样,一时间也只有沉默。
苏纤见所有人都跟入了定般既不说话也不动,终是按捺不住,试探着问道:“黎Sir,能肯定是自杀身亡了吗?”
“暂时吧。毕竟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人作案。”说到这儿,黎逸方做了个深呼吸,感觉自己的精神着实振奋不少,接着道:“我们就先按照自杀来跟进,日后再随机应变。不能因为是自杀就大意错失了线索,要知道方瑾本人跟陈琳娜的案子定然有着莫大联系。”
“这倒是。”苏纤赞同道,“我刚要去找她,她就死了,也许她的死就跟这件案子有关。”
“要我说,就是她和梁锦严合谋杀了陈琳娜,感觉到事情要败露于是就畏罪自杀喽。”顾怀钦很快下了结论。
“你怎么就认定梁锦严是凶手了呢?你别忘了……”苏纤突然想起了什么,撇下顾怀钦转而对黎逸方说道,“黎Sir,刚刚还忘了跟你汇报,陈琳娜出事那天的酒店监控录我也拿到了,梁锦严当天确实去过714号房,但他离开是在Dr.Hay确定的陈琳娜死亡时间之前,而且后来再没回去过。”说罢,她又将目光投向顾怀钦,眼中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哦,是这样。”黎逸方此时倒是无暇琢磨顾苏两人之间的问题,脑中混杂的思路需要他及时理清。
顾怀钦看黎逸方没有进一步的说法,便冲着苏纤说道:“凶手当然会千方百计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明了。我们现在又不是玩推理游戏,只需把梁锦严抓住,逼他说出怎样杀死陈琳娜的,一切谜题不都解开了。”
苏纤本想等等看黎逸方下一步会作何安排,便不缓不急的举起茶杯送到嘴边,哪知第一口茶还没咽下,就被顾怀钦的这番话给惊得喷了出来。“哇,居然出这种主意,亏你还是个执法人员!”苏纤抽出纸巾,边擦边道,“再说了,没证据凭什么抓姓梁的?人家又不是白痴,随随便便任你抓啊。”
顾怀钦很想争辩,但是一想苏纤说的确实在理,也只能乖乖闭了嘴。
“黎Sir。”一直沉默着的海漫遥突然开口,唤了黎逸方一声。
“恩?”
“那个戒指已经有结果了。”海漫遥其实是故意打断了黎逸方的冥思,她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都观察入微,黎逸方刚刚的表情已告诉她再这么想下去不仅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对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处,因为他的脑袋里并不只是在为眼前的案子而纠结。
“哦?说说看。”黎逸方暗暗舒了口气,正如海漫遥猜到的,他刚才的脑中经历的是一场走火入魔般的思想大战,果然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说冷静面对就可以做到的,有些事,总是不自觉的就会想到。
“出产那枚戒指的首饰公司今年品牌创立五周年,出了五枚纪念款男戒,本市拥有同款戒指的只有梁锦严,而且据了解,其他几个持有者最近并没来过本市,所以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枚戒指就是梁锦严的。”海漫遥看到黎逸方的神色逐渐如常,心下稍安,接着道,“虽然梁锦严可能并不是凶手,但他在陈琳娜出事前去找过她,我们不妨去找他了解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新的有利信息。”
“说的没错。”黎逸方认同的点点头,“而且据我所知,梁锦严已经回了本市。”他说着扫视了房内几人,最后一指苏纤与顾怀钦,道:“Cherry,Wayne,等下就麻烦你们俩跑一趟了。”
梁锦严走进文乐蕊的办公室时显得异常警觉,一双眼不住的四处瞄,并不时的要回头看一看,像是怕被什么人跟踪监视了。
“梁先生,坐啊。”文乐蕊的办公室在纪彦朗的建议下布置的就像是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室,她指了指房内的软皮沙发,示意对方放松,“放心,我这扇门,只有人能进来。”
梁锦严将信将疑的坐下,眼睛依旧有些神经质的左右乱瞟。
文乐蕊趁此时机好好观察了对方一番——他并不像其他被异物缠身的人精神不济甚至体虚气弱,除了过于紧张造成的多疑与不安外,气色还算正常。文乐蕊想,也许是有钱人的缘故,补品吃的及时,外表便不会有过于夸张的表现。
好一会儿过去,发现周围确实无异,梁锦严这才缓缓松了口气,镇定下来。
“梁先生,现在可以说下你的情况了吧。”文乐蕊露出招牌笑容,显得真诚而无害,对方显然也没有必要再提起戒心。
“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不想再被一只鬼缠着了!”梁锦严自进屋后眼神都是飘着的,这第一次认真的与文乐蕊对视,才让她发现那双眼里满是血丝且充斥着的尽是疲惫。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与我详细的说说。”文乐蕊来了兴致,不是她没有同情心,只是接触这种东西多年,她已很清楚能被缠上的人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值不值得同情,听完了再说。
梁锦严并没注意文乐蕊到底是抱着何种心态,只想快些讲出那些在自己心中压抑许久的事情。他沉默片刻,大约是在心中理了理思路,这才开口说道:“事情是在两个月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