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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11-17

11

徐小凤回家把白天的经历讲给他们听,口不能言的公公脸上挂着畅快的笑,兴奋地嗷嗷叫,还用那只好手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看把你疯得。”婆婆这话不知是说老伴儿还是说儿媳妇。“大白天儿的他都敢冒坏,非收拾他不可!”汪国明愤愤地。

徐小凤把毕园长踹湖里去了。先是把大刘吓坏了,以后还能有船班儿的香饽饽吃吗?你徐小凤一人儿破罐儿破摔,大伙儿跟着你倒霉!他撺掇小王一块儿找领导把徐小凤弄走,小王不干,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小凤姐还不够冤的。”大刘见拉不动他就拽上小丽去魏副园长哪儿表了态,大刘说:“徐小凤目无领导,把园长踹水里去,我们都很气愤!我们组不能留这种害群之马,请求领导尽快把她调走!”

“毕园长上船班儿干什么去了?”

“领导检查工作呗。”

“当时你们都在场?”

“在,噢,没有。”大刘有点慌,他说在吧,哪你们怎么不拦着?说不在,这女人……

“到底在不在?!”

“没在,我们三个都挨屋里哪。”小丽吓了一哆嗦,赶紧实话实说。

“毕园长经常上你们那儿去吗?”

“去?也不……”大刘结巴起来。

“你别说!让她说。”

“我、我来时间不长,以前没见过园长来,最近、最近……”

“别说了!你们回去吧。”

小丽像受到大赦扭头就跑,大刘也只好跟着出去了。他追上小凤,“园长不就来这一回吗?你说什么哪你!”

“我是想说最近他才来过一次吗,她不让我说。”

“小姑奶奶,你可坑死我喽!”

“我说我不来嘛,非拉人家来。”

第二天,大刘被叫到毕园长办公室去。他腿如灌铅低头耷脑走进去,毕胜利劈头盖脸给他一通臭骂。“好你个大刘,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儿?够阴的你?!你x妈敢跟徐小凤狼狈为奸,我就x你祖宗!你个蔫土匪!王八蛋!船班儿没一个好东西!我扣你们一年的奖金!滚!”大刘自始至终没敢抬头儿看毕园长,来的时候他就听说:昨天魏副园长在他跟小丽走后,找毕园长打了一架,摔了东西不说还把毕胜利的脸抓了个大花瓜。

弄巧成拙,事与愿违了的大刘把一肚子的邪火儿他要撒在徐小凤身上。他一回到船班儿就手里摔摔打打、嘴上骂骂咧咧。“臭骚×,狐狸精,母狗不撅腚、公狗不上前。”

“你骂谁哪?你说清楚喽。”徐小凤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谁吃心我就说谁!”

“我就吃心了,你这么胡骂溜丢的不行!”

“我就骂了!你害得大伙儿一年没奖金,骂你怎么啦?”

“得了,得了。你拍领导马屁,没找准屁眼儿……”小王插进来。

大刘恼羞成怒“x你妈!”冲小王扑过去,俩人扭打成一团。徐小凤赶紧上去拉架,小丽在一旁急得直跺脚。

结果是大刘弄了个乌眼儿青,小王的鼻子嘴都流了血,徐小凤两只光着的脚丫子让大刘的三接头皮鞋踩得破了、青了、肿了,又是泥又是血的。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了才住的手,各自坐在哪儿喘着粗气,抚伤擦血。

“他们要为这事儿扣咱奖金,我就上局里告去!”徐小凤不能让大伙儿个人受损失。

“成了吧你,你爸都告不倒人家,你?”大刘知道的事儿还真不少。

“就告他耍流氓!我陪你去,大不了这份差事不干了!有屁股还愁挨打?”小王很丈义。

大刘倒觉着有点儿渐愧了,这事儿能怨小凤吗?自己不就想巴结头儿吗,真是鬼迷心窍昏了头了!“凤儿,刘哥也不是冲你……”

“那你冲谁哪?”小王不依不饶。

“我冲我自各儿还不成,我混。”

“混?还差一蛋字儿。”小王。

徐小凤被他们的真诚感动了,她站起来,“都怪我,净想自已痛快了,连累了大家……扣了奖金我拿工资补……”

“远了啊,远了。”小王。

“看把你脚踩的,走,我骑车带你上药去。”大刘。

“没事儿,破点皮儿。”徐小凤心里又一暧,差点儿掉下泪来,“下班喝酒去?我请客!”忙借说请客喝酒把话差过去。

“都是我闹的,要请我请!”大刘。

“这还不离儿。”小王。

“这么着吧,把汪国明叫上让他请!他早就说想跟你们哥俩聚聚哪。”

“好啊,喝姐夫的酒也成。”小王。

大刘又看徐小凤的脚,“你快弄弄,穿袜子没有?丽丽把袜子脱下来给你凤姐穿上,这要让妹夫看见了非跟我玩儿命。”

12

通告:游船班组职工刘家昌、王小兵,在工作时间无理取闹、相互殴斗,造成极坏影响。为严肃纪律,教育本人,经研究决定给予通报批评、扣除当事人当月奖金的处分。特此通告。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完啦?我x,我们俩要不打一架,他们还没法儿处理了?”大刘对这个结果实感意外。

徐小凤还是买了两条恒大烟给了他俩。

毕胜利跟魏淑敏翻了脸,什么玩艺儿这是,疯狗!张嘴就咬,伸爪子就挠,看这脸上脖子上的血道子!你算什么东西?涎着张老黑脸,看你丫就恶心。啊呸!他对着镜子看依然触目惊心的伤痕,在心里骂着。虽然挨了徐小凤的窝心脚,让他丢人现眼了,可这几天徐小凤的影子老在他眼前晃:黑里透红的俊俏脸蛋儿、挺挺实实俩大奶子、白白的大腿黑黑的脚丫儿,嘿!原来没觉着她这么有味儿哪?都怪******魏淑敏哪臭×的缠着,让他错过了这个小美人儿。真不如当初就依老汪让徐小凤当这个副园长,天介天儿的在自已身边儿还能上不了手?可他老汪有私心呀,我又岂能容他!女人呀就得靠男人那玩艺儿滋养,不太起眼儿一丫头片子,这不就土鸡变凤凰了。悔不当初啊!徐小凤啊徐小凤,你等着,早早晚晚你得让老子上了手,我玩死你我!他在心里头发着恨。啪地把手里的镜子扣上,这个方形的折叠镜子还是魏淑敏送他的,说让他看见自己就想起她。现在他是拿着她送的镜子看被她抓的伤,能不想起她吗?******!

毕胜利一口拒绝了魏淑敏要把徐小凤调去烧锅炉的意见,不客气地说:“你再胡打她的主意我就把她调办公室来!”魏淑敏伤心地要哭,看看毕胜利脸上一道道伤痕变得紫红,又在心上疼起来,她知道这次她是太过分了,把他给伤着了。就放下让徐小凤三伏天儿里推煤车伺侯火炉子的话题,把身子靠上去“行啦,我给你认个错儿还不成?晚上我好好儿伺侯伺侯你。”“滚!”

见毕胜利正在气头儿上,她不想再自讨没趣儿悻悻地退了出去。

毕胜利当然明白她说的“伺侯”,她倒是真会伺侯男人,给你嘬、给你舔的,能舒服死你。她不常给你那么干,怎么求她也不成,除非是她有求于你的时候。上回是她当上了副园长,她让他着实享受了一次,消魂蚀骨啊哪劲儿……要是换了徐小凤?他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魏淑敏现在想的只有行动俩字儿。只有彻底让徐小凤消失,才能根除她的心腹之患。在农村多年观云看雾识天气的农谚告诉她今夜又有大雨,这不是天赐良机吗?时不我待,干!

这天下了班,王小兵也借故留到最后,谁也没注意,他跟徐小凤今天都没骑车。一会儿,汪国明来了,带来烧鸡、酱肉、大馒头。三个人悄没声儿的在关门闭窗的屋里吃着,“有口儿小酒就得了。”王小兵压着嗓子说,“今儿要能逮着鬼,明儿姐管够。”

照汪国明判断,今儿晚上的大雨很可能“鬼”要出动。雨可以冲刷掉痕迹,夜可以掩护他的行动,而据他掌据大凡雨大风高的坏天气园里保卫科值班的从来也不出来巡夜的。

这次行动汪国明吸收了王小兵参加当帮手,缘于上次他们五个人一块儿喝酒。汪国明早就想在船班里发展他一个半个的当同盟军,必要时出了帮手做个证人什么的。大刘不行,人还是虚、心眼儿也多;赵丽根本不能考虑,也只有王小兵还成。

屋里很闷热,仨人儿静静地在黑暗中坐着,每个人都觉着身上发粘汗津津的。外面由远而近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儿,手电筒的光亮从窗户晃进来。三个人赶忙都挤到窗根儿底下,坐在地上。无意间徐小凤坐在了当间儿,一边儿是王小兵一边儿是汪国明。

“甭转游了,挨这湖边儿坐会儿抽根儿烟,回去睡觉。”

“对,这天儿这么闷后半夜备不住有雨。”

“有雨就小不了,正好儿能睡个好觉。”

“……”

屋里这仨儿人动不敢动,挤在哪儿。

徐小风心说:这下惨了。她开始闻到这两个男人的汗味儿,汪国明的味儿她熟悉,热嘟嘟的还有点甜哪,王小兵的味儿馊不说还夹杂着烟草的臭味儿,直呛鼻子。忽然,她放在身体一侧地上的手跟王小兵的手碰了一下,又碰了一下,她想移开自己的手,又觉得不合适,让人说碰一下都不行?人家是来帮忙的。这么一想她就没动,可王小兵的手却摸上来了,先是摸她的手指头,再摸手背,一下子把整只手抓他手里了。她挣了挣没挣脱,她感觉王小兵在喘着粗气,他身上的臭汗味儿更冲了。这时她另一侧的手又被汪国明轻轻拿在了手里,像是在安慰她。就这样,徐小凤浑身冒着汗,两只手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抓着。她再也听不进去屋外巡夜人在说什么,心想:我们干嘛哪?在这儿等什么哪?她真想告诉汪国明,身边儿就有鬼正抓着他老婆的手玩儿哪!

“走了,”汪国明小声说。“起来活动活动。”

王小兵松了手,徐小凤伸手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唉呦——”王小兵疼得又不敢叫。

“怎么了?”汪国明问。

“没、没怎么,腿麻了。”

13

电闪雷鸣,风动树摇。

魏淑敏睁着两眼在床上躺着,她要等雨下来,到天亮前再开始行动。

她这次是要弄死徐小凤断了毕胜利的念想儿!她要预先埋伏在船屋附近,等徐小凤来了,她先潜伏在水中,在她上船淘水的时候把她拉下水,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套儿给她套上,用不了几下就完了,再把绳子头儿栓在107号船上,脱guang她的衣服,死也要让她很难看!

魏淑敏一次次想着这个过程,设想:到了天亮,人们会发现又是107号船在湖上漂着,拉过来一看,船上有女人的衣服,顺拴船的绳子从水里拉上来徐小凤的尸体。她又犯神精病了,自杀!这就是结论。看谁能说出什么来?看毕胜利往后跟别人还敢胡为不?姓毕的,这都是你逼着我干的!老娘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也是你害的!想到这儿,她起身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信纸,借着闪电的光亮,用钢笔写了几个字,又放回到抽屉里。

她又躺回到床上去,眼盯着纸顶栅,没有一丝睡意。她出生在小私有者家庭,背着成分不好的重负长大,做为独生女在“*”中她与父母脱离关系以表明自己要革命!她积极报名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广阔天地间出大力、流大汗;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还率先实行了和贫下中农的彻底结合,给那户贫农家生下个儿子。那家人也不打哪儿知道她原来是个可教育子女,就还畸视她,她再也受不了农民丈夫的打骂虐待,终于离婚,留下孩子,独身回城了。才知道父母都已故去多年,她呼天呛地大哭了一场后进镜湖公园当了一名清洁工。她不说也不笑就埋头干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园革委会毕副主任开始关心起她来,他拉着她满是老茧的手问寒问暧,拉着拉着就把她拉怀里去了,用满口酒气的臭嘴亲她,扒了她的衣服,让她又尝到了男人的滋味儿。完了事儿她自各儿穿上衣服,一句话没说走出了毕副主任的办公室。打那以后,他叫她,她就去。她也需要男人呀!毕胜利在公园里给她安排了住处,他们就更方便了。她把他当成了公园里自己的男人,他对她也不错,提拨她当上科长,副园长是她自已各儿争来的,差点儿就归哪小骚×啦!毕胜利也不打什么时看上徐小凤哪黑丫头了,还穷追不舍的!她用尽了浑身解术伺侯他都拴不住他的心啦,不行,她不能丢了他,她要牢牢把他抓在手中!那就必须杀了徐小凤!

四点钟,天还不亮,雨下得正大。魏淑敏起身穿上游泳衣戴上泳镜泳帽,拿起床上结好的麻绳套儿,出了门,赤着脚走进雨夜中去。

魏淑敏小心谨慎地溜到船屋,看看四下没有动静,就猫在不远的灌木丛里守候。雨小了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天色己渐泛白,冷雨凉风把只穿了游泳衣的魏淑敏冻得上牙打下牙,她后悔怎么没穿件雨衣出来,心里又起急徐小凤怎么还不来。实在扛不住了,她想到水里去暧暧身子,要么干脆藏在水下等也一样呀。于是她溜到岸边,无声无息地下到湖里。

水是暧的,好舒服。不一会儿她僵硬打颤的身体复了原,她整个身子浸没在水中只露出头,手扒船帮,观察着船屋的动静。

14

屋里的汪国明发现了一个人影儿靠近了船屋隐身在树丛中,看身量,那家伙的个头儿比他猛,他这个奶油小生似的白净小伙儿可是当了三年侦察兵的,他还不会把一对一的格斗放在心上,他要确认还有没有其他人。看看这边儿没什么动静了,他悄悄来到王小兵哪儿,“有情况吗?”“没有。”“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注意仔细观察。”他又到徐小凤身边,“怎么样?”“没有,你哪儿有吗?”“来了一个。”“来了?”“来啦?”徐小凤、王小兵同时低声惊呼。“嘘——,一会儿我出去,你俩拿好家伙在屋等着,听我口令再出去。”“是。”“是!”徐小凤、王小兵是同样的紧张兴奋。

汪国明蹲着身子在屋里脱了鞋袜,挽起裤腿,为的是像徐小凤平时的样子,他穿了军用雨衣,从背湖一面的窗户跳出去,绕到临湖的一面儿,用钥匙开了门锁,推门进屋去。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徐小凤按计划唱了句歌儿。

这一切,躲在水里的魏淑敏都看到听到了。徐小凤你的未日到了!她再次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绳圈套儿,比划了一下挥舞的预备动作,她要向套马圈羊一样甩出绳圈儿套住徐小凤的脖子再一拉!

随着一句歌声过后穿着雨衣戴着雨帽的人手提水舀子从屋里出来了,魏淑敏赶紧猫下头去。

光脚踏过木板船台的声音,人下到船里的声音,哗、哗的淘水声儿,船身在晃动,魏淑敏慢慢把头浮出水面,目标刚好是背对着她弯着腰在舀水,角度正好!她要等目标一直腰就甩出绳套儿……等、等、走你!

唰——湿透了的绳圈更增加了稳定性,魏淑敏多日的练习见出功夫,那美丽的圆环不偏不倚凶狠地套上了目标,拉!目标翻身落水,魏淑敏一惊,那人是个男人,他转身间披着的雨衣甩脱了,他的落水也是冲她扑过来的!一惊之下魏淑敏赶忙潜下水底,那人追到了她,可怕的那熟悉的冰冷的绳圈儿已经套上了她自已的脖子,一下子就拉紧了,她一张嘴呛了一口水。挣扎、打斗、挣扎……绳子头儿她是系在手腕子上的,随着两人的扭打,绳子左缠右绕,一次次拉紧,拉紧……

汪国明感觉对手的挣扎渐渐无力,他却不敢怠慢,不能给对手喘吸的机会!从对手抛出脖索,到入水搏斗,对手的心黑手狠令他义愤填膺!如果换了小凤,她今天是必死无疑。对手已完全停止了挣扎,汪国明拉着绳子向岸边游去。

“抓住了?拉上来看看,这鬼是啥模样。”徐小凤兴奋地大叫。王小兵已脱得剩件裤头儿,扑通跳下水去。他们没等到汪国明的口令,徐小凤心急如焚就冲出来了,他们看见汪国明己经开始往回游了。

汪国明先上了岸,跟王小兵一上一下把那人弄上来:女的!魏淑敏!这一惊非同小可,三个人都呆住了。

人,已经死了。怎么办?报警!可他们三个人面对一具死尸,死的人是公园的副园长,说她企图杀死小凤,他们预先发觉了,他们准备来抓“鬼”的,没想到……不行,根本就说不清楚。

天已大亮,时间不允许他们多想了!

“这么办吧。”汪国明说。

三个人马上行动照汪国明说的办了。

天己放晴,三人从汪国明进来的地方翻墙出了公园。那儿有两辆自行车,汪国明让王小兵先走,“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王小兵走了。

“你现在就骑车上班儿去,和平常一样,千万别慌。姓魏的是死有余辜,是报应。别的?你一定按我说的做就成。”汪国明对妻子说。

“会有事吗?”徐小凤还是觉着恐惧,她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你只要坚持住,到哪儿也就三个字‘不知道’,等认定了她是自杀就没事儿了。”

徐小凤盲然而麻木地点点头,骑上车去了。

汪国明看看手里的雨衣,这里面包裹着魏淑敏的游泳衣泳镜泳帽要马上处理掉,他也要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于是定定神,也骑上车走了。

15

徐小凤骑车到了单位,按汪国明的计划特意到值班室打了个招呼,“徐大爷,昨天的晚报有吗?”

“我给你找找。你公公好点儿没有?”

“好点儿,还是不能说话。”

“唉,人哪!给,昨天的。”

“谢谢您了,徐大爷。”

“报上有什么呀?”

“有我那口子一篇文章。”说着她出了门,骑上车走了。

到了船屋开门进去,她打开窗户,远远看见湖心漂着的木船,她怔怔地看着,心里发毛。身后赵丽进来把她吓了一跳,好在事情的发展是在汪国明的预计之中。赵丽早上一到,徐小凤的戏就往下演

“凤姐,看什么哪?”

“丽丽,你看湖上是不是有条船呀。”

“哎!真是条船,又闹鬼啦!”

“去你的,你别吓唬我啦。”

“真是条船。”

“走,咱们出去看看去。”

“我、我怕……”

“大天白日的怕什么。”说着徐小凤拉上赵丽出去了。

拴船的绳子被解开了,有几只船漂在附近。“谁把绳子解开了?船都漂走了!”徐小凤大叫起来。

“夜里风刮得吧?”

“咱先把船圈回来吧。”徐小凤边说边挽起裤腿儿。

“我,我还是打水去吧。”赵丽说着跑了。

徐小凤那儿敢下湖呀,望着湖水她腿肚子都转筋。

大刘来了,看见小凤儿拿着拉船的长篙,在岸边儿跑来跑去。“怎么啦?”

“绳子开了,船都漂走了!”

大刘抬眼望去,见湖心孤零零漂着一条船。他朝徐小凤走过去,“你把鞋给我拿屋去,我去把那条船拉回来。哎,你怎么……”他无意间看到徐小凤脚上两只布鞋粘满了烂泥。

徐小凤低头一看,慌了慌了!忘了脱鞋了!

“真有你的啊。”大刘没说什么,跳上一只船划走了。

徐小凤手里提着大刘的皮鞋,怔了半天。

“真是见了鬼了,又是107号。”大刘拉船回来对岸上的徐小凤、王小兵说。

“大刘你还成,搁我当时就得尿喽。”王小兵说。

大刘看一眼徐小凤她打着赤脚,又见她那双布鞋水淋淋晾在窗台上。

“我鞋哪?”

“屋儿哪。”

“我开会去,你们盯着吧。”

为“十·一”游园的任务毕园长召集了这个会。

“人到齐了吗?”毕胜利端着茶杯走进会议室。

“魏副儿还没到。”办公室主任说。

“叫去呀。”毕胜利有点儿烦,下面儿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儿了!

“她还没来上班。”

“她不知道早上有会吗?上宿舍找她去,可能是下雨天儿凉快,睡过去了吧。”

办公室主任站起身朝外走,他心说:她宿舍您不发话咱哪儿敢去?万一撞见算谁的?

“这个小魏,她去局里开的会领的任务,她不在这会怎么开?”毕胜利说着喝了口茶。

“毕园长,今早起船班儿又闹鬼了。”大刘见毕园长摸出香烟忙凑上去划着火儿。

“又怎么了?”

“107号船好没影儿的又漂到湖当间儿去啦。”大刘小声说道。

“徐小凤哪?”

“这回她倒没事儿,只是有点儿反常。”

“反常?”

“那娘儿们好光个脚您知道,可今儿早晨这地上又是水又是泥的她倒穿着布鞋,蹅了两脚泥。”

“有病,确实有病。”

大刘打上回被毕胜利臭骂又被扣了一个月奖金,他有点儿恨毕胜利。然而过后没几天儿毕胜利又把他叫了去,给他补回了奖金还送给他一筒茶叶,说:知道他的好心和忠心。这让他受宠若惊,决心要跟毕园长保持一致。

“园长,魏副儿不在屋呀。”办公室主任回来了。

“你到屋去了?”

“屋门儿没锁,我喊了几声儿没人儿应,就推门进去了。”

毕胜利心里咯噔一下,他脑子里飞快想到大刘说早上闹鬼的事儿。“李科长,赶快给公安局打电话,叫他们来人!大刘,你马上回去把徐小凤看起来!”

大伙儿全怔住了,包括保卫科李科长,连大刘都蒙了。

“还不快去!”毕胜利吼道。

16

公安局的潜水员在湖心的位置很快就打捞起魏淑敏****的尸体,她脖子上紧勒着绳索,绳子又捆绑着一只沉重的生铁炉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她右手腕子上。炉子是冬天船屋生火取暖用的,原来放炉子的地方却被人打扫过了。

“谁扫的?”穿白警服戴大盖儿帽的人问。

“我扫的。”赤着脚的徐小凤惴惴地道。

“你就是徐小凤吧?”那人扫了她一眼。

徐小凤心里狂跳,低下头去。

“你没发现炉子没了吗?”那人又问。

“看见了。”

“谁让你把地扫了?”那人追问。

“没,没有谁……”

“那你是故意破坏现场了?!”那人厉声道。

徐小凤心里一哆嗦,她是早上拿了老刘的鞋回屋去才发现屋檐下搬走炉子留下的痕迹,于是赶忙扫掉的。“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老实说!”毕胜利喝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听到毕胜利的声音,徐小凤反倒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她牢牢记起汪国明告诉她的——不知道!

“人我们带回去问吧。”大盖帽对毕胜利说。他又转向徐小凤:“这个案子你有重大嫌疑,我宣布对你执行刑事拘留。”

徐小凤没太听懂,当有人上来给她戴上了冰凉的手铐,她明白她被捕了。

“给她穿上鞋,带走。”

徐小凤被铐着双手穿着湿呱叽一双布鞋架上吉普车带走了。

王小兵脸色惨白,差点儿瘫地上。

又来了一辆救护车装走了魏淑敏的尸体。

“死者就住在公园里?”大盖帽问。

“是,有她一间宿舍。”李科长答。

“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湖边恢复了平静,虽然采取了临时闭园措施,还是有之前进来的游客,三五成群议论纷纷远远的尾随着警察们走去的方向。

“领导就是领导,那脑筋反应!”大刘由衷地赞叹佩服毕园长的精准判断。

“你说什么哪?刘师傅。”赵丽在一旁问。

“我说咱毕园长!就凭我三言两语反映点小情况,他马上就判断出魏副园长出事儿啦,立马让李科长叫公安局,让我回来看住徐小凤!”大刘似乎还有点儿得意。

“你都反映什么了?”赵丽想听个明白。

“我眼里不揉沙子,我当这个组长我有责任呀,我处处儿留着心哪。你们都没注意吧,徐小凤平日一来就脱鞋,今儿却穿着布鞋在外边弄船。”

“她刚才光着脚哪?”赵丽说。

“那是她后来才把鞋给刷了。”

“就凭这个呀?”赵丽还是不明白。

“要么怎么说领导高明哪,我反映的不过是……哪什么?对,蛛丝蚂迹!”

“魏副园长真会是凤姐给弄死的?”赵丽不信。

“反正不是鬼就是她了。”大刘倒很肯定。

“那凤姐给他们抓走了,会挨打吗?”赵丽真是担心害怕。

“不老实交待还能不挨打!跟你说,那里边儿整人的招多了去了,疼死你还不出血!”

“唉呦你别说了,我都怕死了。”

“你心里没鬼你怕什么呀?就怕有人给她当了帮凶……”

咣啷!王小兵一直端在手里的空搪瓷缸子掉在了地上。

“干嘛哪你,掉了魂似的?”

王小兵手忙脚乱拾起地上的把儿缸子跑出去了。

“我瞧这小子也有点儿反常。”大刘说。

16

徐小凤被送进了看守所。

在经过了脱guang衣服的身体检查之后,她的塑料腰带被抽去,布鞋上的金属扦子被剪掉才让她穿了送她去了牢房。房间很小,人都挤着坐在地上,屋顶很高,人伸手够不着的地方有个带铁棍儿的小窗口,屋顶的灯白天也开着。屋里又闷又臭,她们让徐小凤守着尿桶蹲在地上,那气味儿腌得她直流眼泪。

“小×,什么事儿进来的?”唯一一位宽宽绰绰盘腿坐着的女人向她发问。

“不知道。”

“不知道?雷子问你你也敢说不知道?”

“谁问也是不知道。”

“行呀,挺能扛呀?来,坐过来。”

徐小凤往她跟前挪了挪。

“叫x妈你过来!臭×的。”那女人骂道。

随即徐小凤感觉后背挨了两脚,身子向前扑倒了。徐小凤站起来,“蹲下!”那女人抑着脸冲她吼叫。徐小凤蹲下,那女人一把抓过她的一只手,徐小凤想挣扎,一下子又上来两三个胖大的女人把她死死按住了。那女人从从容容攥住徐小凤的一只手指头慢慢掰……疼痛传遍周身,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徐小凤咬着牙,一声儿不吭。那女人松口气儿,歇会儿,换一根手指头再掰。徐小凤汗如雨下,浑身湿透,一阵阵头晕目眩,她就是不吭声儿。那女人累了,松了手,徐小凤两只手像被放在火上烧。“你甭在这儿硬,等你尝尝摇电话的滋味儿就老实了!”徐小凤在半昏半迷中听她说。

“徐小凤!出来!”铁木合一的牢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外面的人叫着,哗啦啦开了锁。

徐小凤挣扎着往起站,手一触地,一阵疼痛钻心!是去过堂吧?或是要被摇电话?

徐小凤被带去根本没有人问她话,却是被砸上了手铐脚镣,拖着沉重的镣铐哗哗啦啦走在回牢房的筒道上,牢房里的人都扒着门缝看她。“妞嘿!牌儿够靓的!”“小娘们,杀了几个?”“……”徐小凤人是木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受伤的手指头都觉不出疼了。

徐小凤被再度推回牢房的时候,一屋子人都傻了!重刑!杀人!没有人再敢欺服她,甚至还在讨好她。她不用擦板儿,刷茅儿,什么活儿也不用干,饭来了有人端到她跟前儿来。她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只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十三个人中只有她是被铁链锁住手脚的。

一次次的提讯不分昼夜,徐小凤始终没尝过她们说的摇电话那种电刑,只是拖着重镣她的脚踝手腕被一次次啃破,疼痛难忍。既便是她们帮她缠了布条儿,拴了提绳也还是很疼。

徐小凤不管被问什么就只有三个字儿的回答:不知道。

一次他们长时间不让她睡觉,用大灯照着她烤着她,睡过去就马上被弄醒,她人躺在又湿又脏的水泥地上,头疼欲裂。她心里清楚,他们之所以不停地问她,逼她说话,就是不能定她的罪!只要她咬死了不知道这仨字儿她就能出去,汪国明、王小兵就是安全的。

一连几天没有被提讯了,徐小凤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单人牢房里。没有灯,高墙上一个小气孔让她知道白天和黑夜。地上是地板,地板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眼儿,顺那儿排泄。每天给一个窝头、一小块儿咸菜、一小盆儿水。头上给戴了顶坦克兵的帽子,是防着她会撞墙自杀。她浑身都发了臭,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沤糟了,破烂不堪。她的信念没有垮,为了保护汪国明的安全,她不怕疼也不怕死!甭管有没有人问她,她都一直在心里默念着: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17

毕胜利,我是为你死的。在魏淑敏宿舍抽屉里发现的这几个字,经鉴定确认是魏淑敏的亲笔,她在写完了这几个字之后,以一死的决绝,赤身裸体来到湖边,找到铁炉子以备沉湖,她解船下水,划至湖中,用绳索系颈再绑附重物(铁炉子),投身湖水,自杀身亡。至于为何赤身裸体,无意深究;沉湖缢死,系重物拉紧脖索所致;单人移炉上船,实验证明完全可行;107号船问题,不作研究。

这样的一个结论在事发后两个月又十五天得出了。

徐小凤随即被抬出单人牢房,摘冠去镣,送至公安医院治疗。元旦过后复回看守所办理无罪释放手续,与亲人团聚。

徐小凤除了手腕脚踝留下疤痕外,面色红润,体健如初。来接她的汪国明却是满头遍生华发,显出苍老憔悴。二人相拥而泣,彼此心照不宣。

“你吃苦啦。”

离开看守所后,汪国明这一句话引得徐小凤放声大哭。其时她还不知道,她的公公已经在年前去世了。王小兵也已经辞职下海,不知去向。公园里来了新领导,毕胜利降职留用,搬去了已故汪副园长、魏副园长的办公室。

在家恢复到春节过后,徐小凤又上班儿了。由于是冬季,船班儿的人也就是到处帮帮忙,学学报纸文件什么的。徐小凤发现大伙儿看她的眼神儿里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东西,特别是大刘,根本不敢正眼儿瞅她。她也听说了一些大刘的所做所为,从心里还真不是就仇恨他什么的。如果没有大刘当时的真实表现,那事儿还不定什么时候能算过去,夜长梦多又不知会是什么样儿的结果哪。

徐小凤还是从赵丽口中多少知道了人们眼神儿里那点儿东西。

“你不在这几个月都传遍了,说你在里头什么刑都受了,专门整治女人的,是人就没有能挺得住的。你愣是不认,最后魏副园长只好做了屈死鬼,她是小鬼斗不过你这大鬼!说你身上有鬼气!”

原来如此,徐小凤笑笑。不过船班儿里那条107号船被漆成别的号码儿了,游客也不怎么知道的,“十·一”期间愣排长队等着,都没人要107号。

一切都平静了。

王小兵找到了徐小凤。他跟人倒腾服装、电子表什么的,混的还成。他请她去酒店吃饭,原来他找徐小凤不为别的,借着酒劲儿说只想跟她那个一下。

“咱都是知根儿知底儿的人,在一块儿干过‘大事儿’,这点儿面子都不给?”

“你既然把话说这份儿上了,这面子我能不给吗?你说你想什么时候要我?”

“那,那就今儿吧!谢谢姐姐,您这儿坐会儿,我开房去。”

徐小凤随王小兵进了一间双人套房,徐小凤竟直走进卧室,在铺着雪白被罩的松软大床上一坐。“来吧。”

“我得好好儿看看您。”王小兵颠儿颠地跟进来。

“先帮我把鞋脱了。”

“好的,遵命。”

“袜子!”

“是啦。”

王小兵看见徐小凤脚踝上深深的黑紫的疤痕,那脚像被斩断过的可怕疤痕。

“怎么了?吓着你了?脚镣子磨的,用脚镣吊在房梁上。你还想看哪儿?”

“凤、凤姐,他们传的都是真的?”

“真不真的你自己进去一趟不就知道了。我可以成全你,我就跟他们说哪事儿是你干的……”

“别呀,凤姐!我不是人,我再也不敢了……”

“想好好儿活着赶快给我滚蛋!”

“我滚,我滚。”

王小兵跑了,徐小凤慢慢脱去衣服她要享用一下这星级宾馆的洗澡间、大床、大彩电……在家可没有这条件。对了!给汪国明打个电话,让他下了班儿赶过来也好跟他放开喽来一回,不必担心让婆婆听见动静。

游船又要下水了,徐小凤怀上了汪国明的孩子……

2007·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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