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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莫娜莫湖

张天成被掌力震飞,从舍身崖上飘下。降落过程中被崖柏搪了一下,他也不知,人已昏死过去。那支金笔通灵,知道主人有难,放出幽幽金光,紧紧护住张天成身体,减缓了下降速度。白雪飘、柳成荫不知身亡,人死不认尸首,一见张天成被从舍身崖上打了下来,二人奋不顾身,舍命相救。四只纤手紧紧往上拉张天成的身体,二人累得精疲力竭,满头大汗。

此时的张天成身重犹如泰山,她们姐妹那里知道,魂魄无拾金之力。说古代有一位被冤枉死的女子,整天哭哭啼啼喊着要报仇,阎王说地上有一寸见方的金砖,你若能拿起来就去报仇雪恨吧。结果她拼尽全身之力,小小寸厚金砖根本拿不起来。阎王道:一寸金子你都拿不动,怎能报阳世的仇啊。但是她二人对张天成的爱感动天地,张天成坠落崖底,便隐身金笔之内,没有去往奈何桥,也没有喝到孟婆婆那碗迷魂汤。二人心智清澈,明断是非,爱似金石,最后机缘沐浴,修成正果。

舍身崖下,涧水一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在涧水中的谷地上采摘着鲜花。手中有三朵红艳艳的牡丹,上面还沾着露水。她唱着一首《莫娜莫湖》的歌,音色甜润,声动涧谷。她人如仙女,展足飘忽,歌声回荡,仿佛天地间一派祥和,那歌词大致如下:

山峦叠翠谷深涧水幽响,炊烟袅袅漫舞白云翅膀。英姿飒爽,百鸟朝凰,天地间清纯似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神彩飞扬。莫娜莫湖,虔诚地一片痴心向往,多情的目语中,进入了传说中的天堂,把永恒的春色驮负在雄鹰的背上……

暗香涌动,彩云幻象,一展霓裳,如诗似画般芬芳。天籁之音,一曲魂缠梦绕之乡。我是凡夫俗子,桃源深处迷醉了四面八方。情暖广宇,展翼飞翔。高山流水托起无限风光,那是天堂,那是真的天堂。莫娜莫湖,莫娜莫湖……

她正高兴地飘左忽右地在谷中自娱,忽见舍身崖上跌落一物事,有金光护住,她心中称奇,是一个人,她看得准。但不敢用双手硬接,便抛出手中刚采摘下的三朵牡丹花朵,抛向落崖者身下,形成一股强大的托举之力,又一次减缓了张天成下降的速度。即使这样,他也被摔成重伤。

少女如鸟飞至,她用手一摸鼻息,人还有微弱气息。她又查看一番,知道是被强大掌力从崖顶震落。此人功底深厚,否则承受不住一掌一摔,普通人早已命绝。她细观察张天成,觉得有趣,一个将死之人,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支金笔。她猜测,此笔沉重,非同于普通兵器,看张天成像白面书,面目清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人不能见死不救,她把张天成盘腿扶正,她人轻轻飘起,金钩倒挂,一掌抵住头上主穴,为其运功疗伤,护住头部和心脉。

少女把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张天成头部注人他身内。那柔清似水的真气,绵绵不断,周围的空气呈现出粉红色,团团围住二人。谷涧中蝴蝶飞来,在彩雾的外围,上下漫舞。此时的张天成好像依偎在白雪飘的怀里。绿色的草原,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马儿在悠闲地吃着青草,一曲牧歌飘来,令人心旷神怡,美哉壮哉。一会又似在寒冷的冬季,二人同乘一骑,在如画的茫茫雪海奔驰,溅起的雪花映着东升的红日,五彩纷呈。他一会又觉得是和柳成荫在一起,坐在桅帆扬起的船首,碧海云天,海天一色。又似身体轻盈展翅蓝天,二人边飞边饱览湖光山色。在富士山上空盘翔,白皑皑的富士山,洁白无瑕,山下到处都盛开樱花,在花的海洋,互相追逐,牵手相望。

通天教主郝非东彪一行众人,赶到舍身崖底,寻到涧水边。看到一团粉红色的雾团裹住两个人,一个少女头朝下脚朝上,正用真气为张天成疗伤,上万只美丽的蝴蝶上下飞舞。他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人,如此神功。他高声断喝:“你是谁,为何要救这混蛋,敢快给我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那少女收功,彩雾散去。她问道:“是你们一行人把他打成这样,凶巴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古月波丽上前笑嘻嘻道:“小妹妹,你不知道,他偷了我家祖传的金笔,自知有罪,跳崖自杀,众人拦都没拦住。我们是来救他的,你把他交到我手上吧,回去一定用最好的红伤药把他医治好,养的白白胖胖。刚才你耗费了不少内力,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我虽第一眼见到你,就很喜欢,多谢你,把他扔过来,好吗?”

少女一皱眉头:“你说话怎么一身****之气,走路脚没根,邪得狠。”郝非东彪道:“你若不把他交到我手上,那我可不客气了。”他前进一步,一想有失身份,回头道:“勾魂使者陶永权,你过去把人抢回来。”勾魂使者陶永权不敢怠慢,挥舞双钩就去勾少女的双手。少女怒道:“你们好无礼。”一挥手,一招“兰花科创”使出,那勾魂使者陶永权好似秋风扫落叶般飘去,不巧他跌落之处,有一枯松枝犹如利剑,三尺有余,他后背刺入穿透胸前,虎头双钩脱离双手,人当场毙命。少女没有伤他之意,他点太低,只是凑巧,也是恶贯满盈,遭此劫报。

通天教主郝非东彪大惊失色道:“四克基活佛和香山老祖是你什么人?”少女见他提二人,心中不觉也是一愣,她马上回答道:“是我恩师。”通天教主郝非东彪缓和脸色道:“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原来是从没见过面的小师妹啊,我是你大师兄郝非东彪。”少女仔细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道:“你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兄,师父对我讲,他早年收授了一位劣徒,已背叛师门,早晚会是危害天下武林的恶魔,叫郝非东彪。它日华山遇见,让我躲你远远的,一定提防着点,说你是狼性惨无人道。前世是五台山上的磨驴,一生被鞭驱打,鞭痕遍布周身,身上依稀辨识,驴纹路清晰,今生必将仇恨世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少女言毕,双手把张天成携起,施展轻功上云霄,飞身树梢上,像鸟儿一样飞远。通天教主郝非东彪叹道:“想不到这位小师妹,轻功之高,我远远不及她,又多了一个劲敌。唉,这老不死的四克基活佛,在背后讲我坏话,总和我作对,给师妹灌输鸟屁理论。我堂堂正正做人,一心为大清,忠心耿耿,彪炳千古。我来大明也是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那明朝皇帝崇祯,文武权臣,那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脑子一定进水了,要不就是被黑驴踢了。”他心里骂骂咧咧,但表情并没有显露出来,一转身走了,众人跟屁虫似的尾随身后。

少女把张天成带到一个隐蔽的小木屋,把他平放在床上。熬了一碗山梨汁,喂了半碗。张天成一直昏死了七天七夜,方才转醒过来。一般头部受重伤,过了七天,就不至于死亡。但他五脏六腑被掌力震伤,均已错位,要想恢复,谈何容易。他睁开眼睛,见一个陌生女孩正站在床边端祥自己,不觉一怔,难道自己没死。他想挪一下身体,确如山一样重,只是握笔的那只手,紧紧与笔握在一起。要知道,白雪飘、柳成荫的魂魄隐身金笔内,三人心意相通,他正在危险之中,所以魂、神、笔合一。少女以为他爱金笔,才不肯放下的原故,她那知这般内涵。

女孩关切地问:“你终于醒过来了,七天七夜,我以为……”她往下没说。张天成心里明白含意,自己这是大难不死。他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芳名如何称呼?”少女一笑,声音柔润,似山泉潺潺,有疗伤的功效。她开口道:“我叫程美会。你叫什么名字,是那里人氏?”张天成回答:“我叫张天成,弓长的张,老天的天,成功的成。家住顺天府八甲帅耿家庄。”这几句话给少女逗乐,她若有所思,眼睛秋水微漾。

程美会道:“八甲帅社,好奇怪的地名。”张天成解释:“是外公先祖所始立,三百多年历史,内涵丰富。但外公守口如瓶,我问究竟,他笑而不答,说机缘成熟,自然明白含意。”程美会道:“八甲含意,是四面八方,帅社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这里面包含甲子、甲寅、甲辰、甲午、甲申、甲戍这为六甲,又延申天甲意为神兵,地甲为阴兵。集天地人和,举事天下。帅社是坐拥天下,古代君王以社稷为尊,这暗指一个国家。你外公先祖是皇帝一族吗?”张天成摇头不知,历史上的事情,他说不清楚。但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地名,这少女确有如此高深的解释,她学问不浅,说得条理分明。一定是受到世上高人传授,才会学识渊博。她与常人有很多不同之处,是我学习的楷模。

程美会道:“你饿了吧,我给你熬点梨汁喝,山里没有其它,再就是崖蜜。”张天成喝了一碗梨汁和蜜,精神好了一点,便问道:“我这是在那里?”程美会道:“你在我的家,你跌落舍身崖下,我采摘的三朵牡丹花抛置身下,救了你半条命。有一群人找你,领头的是郝非东彪,我不给,带你从树梢上飞走了,过了好几座山头,才回到木屋。各个好凶,你怎么招惹到他们的?”

张天成一听程美会发问,泪如雨下,就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程美会听后大吃一惊,不好,咱们马上转移,这群人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郝非东彪可不是善茬儿。他武功高深莫测,我不一定打过他,他又那么多狗腿子,人多势众,更惹不起。再说你身受重伤,我无能力医好你,只有去找草本堂先生,他自称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张仲景的学说哺育了世代名医,至今依然是,道经千载更光辉。他著有《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两部书,一千多年一直是中医经典著作。中医四大经典,张仲景一人完成两部,他所确立的“辨证、论治”原则上是医学宝库中的灿烂明珠。草本堂定是其衣钵传人,医术可以把死人医活。

程美会把张天成平放木板上,施展上云霄轻功,向大山深处飘去。大概一个时辰,才来到古洞前。洞前几棵崖柏,苍龙般伸出枝杈,似乎像世人诉说历史的沧桑。程美会高声叫道:“草本堂先生在洞府吗?”只听洞里传出:“小丫头来了,是不是又一只兔子从崖上跌落摔折断了腿,需要我接骨疗伤。”程美会笑道:“现在送来的不是兔子,比兔子稍微大些。”草本堂道:“那一定是黄羊了。”程美会又道:“黄羊四只脚,我这次给你送来医治的是一匹马,是两条腿的千里马。”张天成属马,所以程美会对草本堂说送来一匹千里马。

她把张天成带进洞府内,张天成细看这位隐世的高人。草本堂中等身材,眼睛虽大,却无锐光,面色红润,印堂泛亮,背部稍驼,移步铿锵。他上前用手搭了一下张天成的脉搏,草本堂道:“他身受重伤,五腑六脏错位,可比兔子难治,命剩三分之一,也就是半成品了。我说小姑娘,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还不如把他丢到山涧野谷喂狼,浪费草药救治不活,糟踏了好东西。”程美会生气道:“不许你胡说,他都清醒过来了,就一定能治好,治不好是你没本事。要扔就扔到你洞府内,我天天洞内高歌,烦死你。”

草本堂一听笑道:“我真服了你这小丫头,这家伙一定是惹祸上身,把天下最厉害的角色给撞上了,否则也不会伤成这样。”张天成点头:“是通天教主郝非东彪把自己打落舍身崖下,程姑娘用三朵牡丹救了性命。我父张国维,育有我兄弟二人,弟弟天达已被吴三桂害死,深爱的人为救我,被郝非东彪通天掌法震碎,眼睁睁看到,无力相救。”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到此他泪流满面,程美会一见,也陪着伤感。

草本堂道:“张大人早有耳闻,他是一个清官,一心为民做事,可惜他……”他半截话打住,没有往下讲。张天成追问道:“先生莫非知道我父亲近况。”草本堂道:“我意思是他生不逢时,如果早生一百年,天下百姓更会感恩他。”程美会一听笑道:“说的是废话,如果早一百年,我们今天还遇不见你呢,郝非东彪还成不了现在的大魔头。你赶快救治张少侠,不要陈年谷子旧年糠,七大姑八大姨乱扯一通。”

草本堂道:“古月波丽有****之虫,她随时随地可以找到这里。通天教主郝非东彪是恶魔,我又不会武功,他们一旦找上门,麻烦事就大了。小姑娘你虽轻功卓绝,一人是铁能捻几个钉。你大师兄已经统一中原武林,给他当打手的人都排成队,只好这样了,我草本堂舍出点传家宝,用五色迷雾先把这洞口封住。一是他们看不到我们,二是****之虫不会嗅到张天成身上的气味,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三人平安。伤筋动骨,一百零五天,按理说你是没有康复的机会,瘫痪终生,要想全愈,必须得到一味药,才有可能完全救治好你。”程美会问道:“什么药如此神奇,你指的是千年人参,还是千年的何首乌?”草本堂道:“都不对,是血灵芝。”

血灵芝形成有两种情况,第一种血灵芝:这种血灵芝必须生长在死去的富贵人头骨上,世上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天天进补,他身上便有了各类强补之源,可惜久补成疾,补大劲了便是毒,所以必死无疑。他人死后,那毒物便游走七窍,最后从头骨中生成。经百年时间,长在阴暗潮湿的棺椁中,不见一丝阳光,才成血灵芝。第二种血灵芝:它的形成条件更为苛刻,死者必须是未婚少女,必须是突发病死亡,死者必须心地善良,死后必须葬在一块风水宝地。她的魂魄不离墓穴,成为守尸魂,念世人好处,总觉愧对,这样尸身百年不腐,纯清之气才能孕育宝物。

第一种血灵芝为阳阴之品,可治男女陈年老病,有起死回生之效。第二种血灵芝为阴阳之品,死者心地善良,品性阳光,因是暴亡,对硬伤疗效神奇,龙其对男性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她有灵性,可慰藉五脏六腑,与伤者情达一处,神魂归宁。但后者难求,百年不遇一次,无缘者面对面,她也不示真容,你都得不到。所以说必须是有缘人,有血脉相连者才能得之。用者若与她血浓于水,那就是锦上添花了。

机缘巧得,我昔年游历江南,在一个张姓富贵人手中得到阴阳极品血灵芝。他讲他家有一处墓地,他家历代先人皆葬于此地,有一年江水决堤,淹没田地,墓地也被冲毁,他便要把祖坟移往高处。夜间梦见一位白衣少女,对他言:“我是你太奶辈的人,知书达理,十五岁那年,急病猝亡,总觉愧对父母、亲人。现修身成正果,我要走了,去往灵虚之境,我头上有灵芝一株,愿你它日赠与有缘人。”张财主身染重疾,已无救治希望,是我从死神手上把他硬抢了回来。他与我同姓,得知我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便把这株上百年的血灵芝送给了我,没成想今日给你派上用场。昨日洞府内那株血灵芝周身闪烁灵光,有一团紫雾缠绕,我知她要遇亲人。今天你来,也是缘分,奇事、奇事,一切皆是天意。他絮絮叨叨,一个人自言自语,又用五色迷雾,把洞口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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