苎萝村里唯一热闹一点的节日就是花朝节了。虽然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热闹的节日,但是在这里也实在是无聊。所以对花朝节也有着些许的期待。
就在等待了几个星期,从冬天等到了初春。盼来了春天的一丁点气息,同时也盼来了想念已久的花朝节。
所谓的花朝节,就是迎接花神的日子。听娘说相传北魏夫人有个女弟子叫女夷,传说她善于种花养花,被后人尊为“花神”,并把花朝节附会成她的节日。而待传到了苎萝村这里。也就变成了一个迎接春天的节日,也成为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的重要节日。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村里会显得格外的热闹。
而且在苎萝村有个规定,每年的花朝节里,都会选一个姑娘装扮成花神娘娘,游街代替花神给予大家春天的种子。
一般而言下一年的花神都是在前一年的花朝节上由大家选出来的。组织者会将我们村里的姑娘的名字用竹简写好,分别挂在花朝节要游街的街道树木上。如果你支持哪个姑娘,可以去买花来挂在那棵树上,哪棵树上的花最多就会成为下一年的花神。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自我来这里开始的每个花朝节的花神都是西施。
而且由于西施的原因,很多人都知道有个美人做花神的苎萝村。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挺多人因为这个原因而没有在家里过节,来到这个小渔村来过节。那时这里就会特别的热闹。
美人的影响力果然是非凡的。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这一点上,古代人和现代人还是极其相似的。
问题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也有一棵树,如果我还没有记错的话,那棵树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朵别人送的花。
说起这棵树,虽然小小的只不过是一棵小树苗而已。但是也是大有来头。那是几年前的花朝节,那时娘一时兴起想给我的树挂朵花,我推脱了好久也拗不过她。我们俩就在街道两旁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可是却没有看见挂有我名字的小树。
我们本以为弄错了。花朝节结束后,娘就直接找到那个负责人的家里去,找那个人问个究竟。
那时候那人说话并不好听,挺伤人的。大抵就是说,你女儿长的就这样了,反正也没有人给她挂的,本来那位子就不够了,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吧。再说说难听就是,你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你长的丑还非得说你漂亮就是你的错了。
娘很生气。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见娘哭过,可就是那天娘哭了。
她总是觉得我这么胖是因为她的错,她很是自责。但是,我记得她还说了这么样的话:“孩子,一个人她靠着漂亮脸蛋也没有用。人总是会老的。总是会有一天就不漂亮的。你不漂亮也没有关系,但是你一定要贤惠,要懂道理。要学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做一个好姑娘,以后做一个好娘子,再就是一个好娘亲。”
其实像娘这么一个可以说是农村妇女说出这样的话,是挺不容易的。不过,对于样貌我还是没有那么在乎。毕竟,以色侍人,不长久也。
那天,娘就逼着东瓜兄给我去移了棵小树。就像娘说的:“别人家女孩子有的,我家的东施也会有。我家的东施一点都不会比别人家的女孩子差。你们说她,不过是你们没有发现她的好而已。”
真的,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娘。
正想着入神,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殷勤的叫着:“东施妹子啊~~”
真的是一不小心就又被东瓜兄劫在了大厅里。我转过头看着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崩着脸对他说:“哥,你离我远点,少给我在这套什么近乎,遇见你就没有什么好事,你别想了,这一次,我死都不会上你的当了。”
这一次,我要坚守。怎么样也不可以让东瓜兄再骗到我。为什么每一次我都这么说,每一次都会被他骗到。我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嗲嗲的说道:“真伤我的心,我哪有啊~~~~”
“哥,你有话好好说。别用这种语气好不好,我实在是承受不了。”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东瓜兄球一样的身子,再配上特意发嗲的娃娃音(也就是林志玲的那种),让我有了去死的冲动。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怕怕我的头,顺势又摸了摸我的头发,弄的我的头发乱糟糟的,跟对付小狗一样。
“哥,你有话就说吧,你再这么说我就不理你了。”我顺势要离开房间,东瓜兄看我一脸毛骨悚然的表情只好作罢。
“不说就不说了。你这人真没意思。这叫乐趣,懂不懂。”他瘪了瘪嘴,还硬是要说我不懂乐趣。可是这种乐趣我还是不想懂,太恐怖了。
“东施妹子,再过几天可就是花朝节了。”他一转话锋,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我。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二月十五就要到了。
“花朝节,你懂不懂。”他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一下子就急了。
“什么懂不懂,花朝节就花朝节。没人叫你去扮花神也没人叫你做花灯的,”东瓜兄一脸有气发不出来的表情,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的不满。
“你再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哥,你有话就说,也别给我在这绕弯子。没话的话,我就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是速速离去比较安全。
“别啊,我想问娘给你的刀币还有吗?”他盯着我腰边随意挂着的腰带问了一句。
“有啊。我又没买东西。”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身上的钱应该不会比我的少吧。
“那就好。你借我用用吧。”好个东瓜兄,你打的是我的钱的主意啊。
“你自己不是有吗?我记得你的刀币比我的还要多吧。”我记得每一次的零花钱他拿的都比我的多的多。
“我不是用完了吗?哥,急用。好妹子,你就借我用用吧。我一定有钱了就还给你。”更加的两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可是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可信的。有哪一次是有借有还的,还不是每一次都是有借没还,再借不难。
我硬着头皮说道:“不借。”
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妹子啊,你要伸出你的手,来帮助你哥哥啊。这关系到你哥的终身大事。”
怎么会上升到这种境界。有关系吗?我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我要买花用的啊,我还要给夷光做花灯。”一说到西施就是满脸幸福的表情,一双眼睛就像咕噜咕噜的在冒粉红的泡泡。
“好啊,那你的钱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放开空空的钱袋,无奈的看着我说:“不是不够嘛,所以才来找妹妹你嘛。”
“东瓜兄,你不提花还好。我说你这么积极地给夷光送花,有见过那一次,你给我买一朵花的吗?”居然把这么多的零花钱都用完了。
“妹妹,这你就不懂了。哥哥对你,是放在心上的。不能拘泥于这些外面的形式。你说对不对,这么说不够亲了。”说着还把手直接搭在了我的肩上。
狗屁道理,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没事的,哥,你也把你对夷光的心意,好好的放在心上吧,别拘泥于这种形式了。”
看东瓜兄一副被我气的不轻的表情,心情大好:“妹妹,你是真的不借吗?如果你借的话,我肯定会给你买好几朵花挂上去的”
信你就是母猪上树。我一把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一字一字的说:“我确定,肯定,以及绝对的说我不借。”
“你怎么可以拿来偷的。还我刀币来。”我只是一不注意,挂在腰边的钱袋就被东瓜兄偷走了。
“妹妹,没办法了,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原来我还想还你的,现在我看我也不用还了。”他用手甩着钱袋高兴的跑走了,我还想追出去的,看看东瓜兄拿着我的钱袋已经跑的老远了,还是放弃了。
可是骂人还是要骂的,大声对着他的方向吼去:“死东瓜,你姑奶奶的。”
“别啊,东瓜妹子,我们是同一个姑奶奶的。你可别忘了。”老远还听见他在回我的话。
好吧,这钱都被拿走了。算了,我就当是掉水里了。可是他的幸福未来已经有了。我的呢?我还记得前段时间娘一直拐弯抹角的在说成亲这件事。
一会儿说:“北家那个小姑娘,你应该记得的,就是以前经常姐姐,姐姐叫的很甜的小姑娘,现在都已经嫁人了。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都长大了,也可以嫁人了。”
一会儿又说:“以前买豆腐的,就是你经常去的那家,那家的女儿也嫁人了。不过就是嫁到别村去了,真的是有点远。要我的话,可是不放心。我还是喜欢你嫁的近些。”
甚至有一次对我说:“那个卖猪肉的猪肉荣愿意娶你了,你觉得怎么样?”娘啊,你女儿再没有行情,你也不用把我往火坑里推吧。那个猪肉荣已经三十多岁了吧。你说他三十几岁也就算了。他还咧着个嘴。你说他咧着嘴也就算了,问题是他那双色迷迷的小眼睛。真的是,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昨天娘还和我说她准备了漂亮的衣服,让我参加这次的花朝节。看来,她真的是很想把我嫁出去。
每年的花朝节,也有我们现在俗称的相亲活动。男子会手持月季花,女子则会带些丝帕。如果,男子有意女子可以将花送给她,女子愿意接受男子则可以把花留下,送上丝帕。择日男子可以上门提亲。如果两家都愿意的话,则可完婚。
可是娘啊,你想想会有人把花给我吗。
另外,花朝节上也可以戴面具。由大家喜欢,不过,年轻人多数都会戴上它,这也是一种很有乐趣的事情吧。这个面具我还是很喜欢戴的。我该做个这样的面具呢?要不做个黑白无常的?哈哈,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要不就什么都没有的面具,把人吓死好了。还是还是弄个烟熏妆的面具。感受下咱们现代人的与众不同。就黑白无常的好了。
那么花灯呢?
每年都是荷花花灯,其实和别人的都一样,只不过,我的花灯里写着简体的诗而已。我想别人也不知道,而且他们也不认识简体字。
今年却是不想写了,要么在里面写一个字吧。就写“念”字,既是纪念了过去的日子,又是想念那些我都已经不记得的亲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