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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忤逆师长

李君浩站在先贤祭祠,对着孔子雕像跪拜,今天他无缘无故顶撞了一位前辈,被院主斥责了一番,又不明不白收下一个弟子,还要自己倾囊相授,内心很是郁闷。

“呜呜呜,老师。”远远传来了张俊的哭嚎声,君浩顿时火气大发,走出祠堂,对捂着头赶来的张俊怒喝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跑到先贤前面哭哭啼啼。”

“老师,快救救我。”让秦明用椅子砸得头破血流的张俊,一下子摔倒在李君浩面前,再一次嗑到伤口,丝丝红血淌得更快了。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李君浩呼声问道,自己心疼的弟子一天让别人打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一次也就算了,张俊自己不识抬举,但这一次又是谁,总不会又来一个穆北吧,张俊也没那么蠢,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李君浩一边问,一边从虚空里取出一个药丸,手指一搓将丸磨成粉末,抹在张俊额头伤口上,伤口立即不流血了。虚空取物,这是还虚后才有的手段,而据穆北所说,李君浩却是的到了比还虚还高的阳阴境界,修为在神州上还算是很出类拔萃的了。

“是今天来那个秦明,弟子路过他住的房间,正好看他将《孔子》一书随意抛掷,便告诉他这样是对先贤的大不敬,谁知这时,他手中的妖茧飞起来,变得好大,将我砸倒在地,那秦明又挥起椅子往我头上摔,便把弟子打成这样。”张俊红着眼睛添油加醋的述说道,在自己老师面前,他也镇静了起来,看来伤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

听张俊这么一说,李君浩气得脸色焦黄,这么小的孩子便不懂礼节,不顾纲常,不尊先贤,同妖物一起无故欧打师兄,这大了还得了。既然宋儒秋让秦明叫他老师,那他就有资格管教一下秦明,就算到时穆北来了也无话可说,儒学之中,纲常正是大于一切的存在。其实李君浩对秦明一开始印象就不好了,这里也有些迁怒的味道,更好笑的是,他的想法竟和张俊有相同之处,张俊虽然修为浅薄,但作为他最疼爱的弟子也有有理由的。

李君浩让张俊返回书房面壁,毕竟张俊这一路哭来,又给他丢了脸。随后李君浩走向秦明的房间,却是不由一怔,此时的秦明正端坐在书桌上朗育着《孔子》,非常认真用功的样子,而那个白茧不知到哪去了。

秦明见李君浩站在门外,暗想道:这打了小的,老的就出来的道理果然是对的,幸好我早有所备,把茧儿藏了起来,而这老头也肯定不敢将我怎样。

“秦明,你打了张俊师兄了?”李君浩沉声问道。

“没有,秦明一直在这里遵循你的教诲,朗诵先贤经典。张俊师兄修为高我不知几倍,我怎么打得了他呢?不过我刚才埋头苦读的时候,听到外面哎哟一声,出去看了看,原来是张俊师兄摔倒在地,嗑破了一块头皮,那姿势甚为滑稽,不禁笑出声来。可能是张俊师兄见我笑他,心里不平才说我打得他吧。”秦明见李君浩面色不太好看,便把自己想了好久的说辞说了出来,倒是丝毫不漏。

李君浩也是见多识广,张俊明显是被钝器所伤,秦明偏推说是他自己摔倒嗑到,很是不高兴,想道:“年纪小小就如此狡猾,欺骗师长,如果不好好责罚一下怎么得了?”冷冷喝道:“你胆敢对老师说谎!”

秦明跟着穆北来到儒易书院,先是见得脑后瑞光大绽,好似很厉害的七个儒生被穆北一挥袖就打翻,眼前这李君浩好不容易弄出一些花里花哨的剑招,也被穆北一手轻易而化解,更别说在他曾给穆北端过茶水,而秦明则从小是穆北照顾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认为儒易书院的人修为也是普通,只会欺负弱小的人。

这回见李君浩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心里不服气想着:“要不是穆叔叔有要事去做,我怎么会来到你这家破儒院;要不是给儒秋叔叔面子,我又怎会叫你一句老师。就算修为学到和你一样,还不是脓包一个?干嘛装得凶巴巴的样子?”当下,小嘴一撅,头一转,不去理会李君浩的问道。

这一举动惹得李君浩肝火上烧,脸都微红起来,提高嗓门说道:“我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什么不回答?”

秦明说道:“老师问我什么,我就如实答什么。”

李君浩听秦明出言顶撞,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右手扇在秦明脸上,发出“啪”一声闷响,再一看秦明左脸,五条鲜红的指痕分明,小脸肿红起来。被这么一打,秦明没有哭,好像不痛的样子,狠狠得瞪了李君浩一眼,往外跑去。李君浩打把抓住秦明,厉声问道:“你要到哪去?”秦明喊道:“你没资格做我老师,我去找儒秋叔叔。”

李君浩脸色更难看,以为秦明是要去告状,将秦明往一拉,摔到床上,喝道:“不许直叫院主名讳。”

床是简易的木板搭起来的,上面铺着一层很薄的被单,秦明屁股被摔得生疼,脸上也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心一横,大骂道:“你这臭老头,酸儒生,你凭什么打我,你敢打死我么?”

儒生讲究理法,自古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此时秦明辱骂李君浩,还用上“臭”、“酸”这两个儒生避讳的字眼,听到李君浩耳里,实在是罕见罕闻的大逆不道之事。

李君浩不由七窍生生冒出烟来,举掌又向秦明劈脸打去,秦明灵活的一翻下床,抓起床下的尿壶就往李君浩身上泼去。尿壶中的“料”是秦明先前不久撒进去的,李君浩一时没有防备,被泼了个正着。幸好这里没有其它人,要是传了出去,儒易书院院主的大弟子让一个七岁孩童泼了一身的尿,岂不是颜面无存,怡笑四方。

淡淡的尿味从李君浩身上散发出来,成为名副其实的臭酸儒生,李君浩气得全身发抖,手掌微微发出霞光来,明显可以感到,这一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畜生,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明见李君浩动了真火,骂喊道:“老狗,你这个给我穆叔叔低声下气,端茶送水的才是畜生!”也疯了一般冲上去拳打脚踢,也不害怕李君浩这一掌挥下来的后果。

见秦明冲了上来,李君浩散去了手凝聚的力量,将秦明一脚踢翻几个筋斗。李君浩生气归生气,但也活了好久的岁月,懂得克制自己,若换成张俊那样年少气盛的人,早就给秦明泥丸宫一掌。李君浩要伤秦明那是轻而易举,但一想他到底是自己弟子,要是宋儒秋问起来要自己对答不了。只是秦明好像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虽然身上虽连中几拳脚,却丝豪没退缩之意,越战越勇。

李君浩眼见秦明身上伤痕累累,心中气也消了大半,迟疑了一下,手指往虚空一点,秦明感觉四面的空气直向自己压迫而来,再也动弹不得,只能用满含怒气的眼睛看着李君浩。

李君浩道:“你这逆徒,还不服?”秦明双眼瞪着他,满含怒色,毫无屈服之意。一大一小两人怒目相对,让李君浩深感头疼,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来处置秦明,这时,教学堂传来钟鼓的声音,是院主召集全院儒生的音讯。李君浩一惊,对秦明说道:“你若不再忤逆,我就放了你。”

秦明感觉全身一松,活动了一下手脚,竟又向李君浩扑去。李君浩一掌将他推开,问道:“我都放开你了,你还想怎样?”

秦明反问:“那你以后还打我不?”

李君浩听钟鼓之声愈紧,搪塞道:“你不忤逆,我又为何打你?”

秦明趁机说道:“好,你不打我,你还叫你老师,你再打我,我就不再认你。”

李君浩苦笑的点点头,说道:“行,现在院主召集人,你也算是我们儒易书院的弟子,快整理一下衣裳,跟我去吧。”言罢,李君浩又取出一套儒衫,自己换下,他那一件被秦明泼了尿,已经不能再穿了。李君浩看秦明也换了套衣服,这才点点头,又见秦明脸上青肿凝紫,怕被宋儒秋看出来,忙用一些药水给秦明擦了擦,这才好点。

教学堂宽广而明亮,这时已聚集了许多人,却都没有大声喧哗,只有微弱的咬耳之声。李君浩带着秦明走了进来,众人见是院主大弟子,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可见李君浩在儒易书院的地位。正前方放着一只花梨大理石大案上,而宋儒秋则立身在案边,一眼瞥见秦明满脸伤痕,忙下来问道:“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听宋儒秋这般问道,李君浩大急,心想如果院主知道实情,肯定会先责骂自己,忙向秦明使眼色。秦明见到李君浩彷徨的样子,心里很是开心,但没有表露出来,装着支支吾吾的样子。

宋儒秋见状,忙说道:“你才来几个时辰,这变成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跟你穆叔叔交代,到底是谁将你打成这样,我帮你主持公道。”

秦明这才回答:“并不是打架,而是今天老师让我背诵《孔子》,我背的无趣了,便走出房间,想不到突然冲来一条小狗,我将它打跑,更想不到不到一会,又来了一条老狗,不由分说地朝我撞来,我踢赶它,那疯老狗却越来越凶,把我几番撞倒在地,结果我就摔成这样了。幸好最好老师过来,把那老狗给赶跑了。”

李君浩听秦明把自己骂成疯老狗,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胡说,我们儒易书院怎么会有什么小狗、老狗呢。”宋儒秋一怔,反驳道。

“老师,是这样的,那两条狗是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大概是书院哪个弟子在修习,不自觉所为吧。”李君浩解释道。

“是这样吗?”宋儒秋看了李君浩一眼,又问秦明道。

“嗯,我看老师一下子就把那条狗打得魂飞魄散,连渣都没留下。”秦明圆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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