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爷,我这一走之后,你且万勿三思,痴儿就在这天商殿外,静候您的音讯了。”--
信爷定目处,痴儿与那位老英雄转瞬间已脱出眼帘,且临了留下的这一句话,着实令他无奈。
他却顾不得思及其它,如今他身处乱局之下,手中安敢无剑。
他急忙收回目色去寻那弃剑,然当他得见时,却又站定一旁,不见取势......
那仰躺着的短剑,虽非凡物,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形势所迫,为他所弃了。
信爷走前了两步,又随脚摆弄了两下短剑,令其哐啷作响,这才抬起头来,一番苦笑道:
“叫痴儿吗?呵呵!是个有本事的人呐...”
那日,痴儿与她一番言语,要他择一而行。然痴儿深陷牢狱,他即便是想有个注意,亦没意思。
何况,那两条路子皆是刁难,谁人又情愿去选?即便是得过且过呢,宁得一番糊涂,亦道妙哉。
可如今,痴儿越狱逃夭了,信爷商名一世,他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如此的话,他要择一?
“哈哈,哈哈哈......”
......
“嗷呜......”
只闻其声,未见其妖。如今的三将,便是这样一副境况。
“啪!”
鞭将无觉间挨了一巴掌,不知敌踪下茫然失声。
“啊...唔!”
尽管这一巴掌力道不大,但来头的确渗人。
戟将立在一侧,却将整个来回看了个通透。原是眼前一猴,灵活通便,顺着地飞扑而来,偷袭鞭将后又顺势而走。待其定立之时,戟将一看......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夸父吧。
如此一来,夸父焉能再身存伟力,岂不是更好对付。
戟将心有所感,与盾将相视,二人一番定色下皆感骁幸。
随即三人守着阵位踱步向前,权且打算试上一试。
“看戟!”
戟将摸准了时机,一戟便向夸父颈部刺去。
夸父轻蔑一笑,他身小得便,顶着雷纹缠戟而来。
盾将一看戟将留了间隙,顺势便补了一戟,直刺夸父。
夸父前路被封,亦纵身而起。待躲过鞭将的三道雷光之后已是挂身于半空之上。
三将抬头看去...
那似猴儿的家伙跳的可真高呀!不知要落到几时。
正待这时,戟将突然发现了门道,遂大呼一声便要退去。
“快退!”
“轰!”
一巨肢来势凶猛,且直踏入地,幸得三将反应的快,不然定被制住。可仅此还不算......
临空处落下两只巨掌,且呈捞月之姿,来回三两下便捞住了鞭将的后腿。
待余二将退身定立之时,这才发觉身边少了一将,心道坏了!
原来夸父跃至空中,起落间得有个先远后近的常势,却被他落入时打了个差错。他于落势处鼓起身形,一脚踏地而去,三将被这一变故打散了阵形,又一哄而散,早没什么义理可讲了。而那恼人的鞭将为夸父嫉恨,硬是被逮在了手上。
“呵!”
夸父笑然间音沉如狱,逮着鞭将在手间来回一颠倒,待若觉麻痒之时才一巴掌甩了出去。
“老三!”
戟将快步迎上,接住了鞭将落身,他还未站稳便急忙问道:
“无碍?”
“......”
戟将见老三闭口难言,心道这烂仗实在是不能再打了,他随口呼了一声“撤”,便拐起老三的身形朝身后退去。
夸父得见,斜嘴一笑,待欲追时......
“老三呐,快些收兵吧。那万数的天兵可不是我等妖兵能伺候得了的。”
夸父侧眼一看,方觉庆忌也在临身处喊他老三。他闻得庆忌话里的嘱咐,立时四下打量了一番。
好家伙,那伙儿天兵器械精良,还随身配着些许法器,倚仗着天商殿的地利之便,一来二去间已将妖兵们的锋线打散了好几股。
如此一来的话,后面的妖兵冲不进来,前面的妖兵乱退不去,只得是徒增消耗罢了。
夸父得见如此,立马收了心思,他冷哼一声,便嘱咐道:
“我们也退。”
庆忌听罢连话都不回,便急忙布令而去。夸父回眼瞅了瞅三将退却的方向,心中不爽,他顺手捡了一块凡骸甩脱了去,这才呼嚎一声,退身而走......
“轰!”
一块凡骸从天而降,杀入了战团。它大如车马,力道无穷,遂砸穿了三道砖房,方止住了势头。这一路间,扯出了好几道血痕。
......
次日,天商殿。
昨日一场恶战,两势交锋连连,终落个隔路当锋的下场。天商殿内,千疮百孔,殿外彻夜哀嚎。这里曾是不凡之地,却只一夜间,化为人间鬼域。
信爷立于七层顶阁,放眼望去,那叠层环立的仙兵们精神抖擞,却也令他不安。
“呵呵。将死之人,心之能安?”
信爷抓栏而立,自语一番,遂摇了摇头,苦笑作乐。
“痴儿呐!你说静候我的音讯,便想要我随你的意?你呐,你呐......”
间此际,一名仙兵临身而来,报曰:
“信先生,仙君有请。”
信爷定目处茫然四射,不知要寻何。
“知道了。”
寻不到,便算了。
他整了整那凭栏处压褶的衣衫,缓步将行......
......
仙君栖身之地,焉能低人一头。信爷如今在七层款步,倒离的不远。
只片刻间,便已见幕。他掀开幕帘,随身而入。就这一扫眼间,便觉少了一将。
“仙君,为何只待你二仙尚在?”
戟将当堂正坐,信爷问的自然是他。
好似今日不同以往,戟将打量了一番信爷,平生第一次笑然以对。
“嗯。我三弟蒙受重伤,需息养些时日。”
信爷挂上忧色,急问道:
“不打紧吧?”
戟将笑颜更甚。
“不打紧。倒是昨日妖军偷袭,我等失了分寸,没护得信先生周全,叫您受惊了。”
信爷待戟将话将过半时,便已察觉了戟将变化,早已心道古怪,然却面色不改,急忙温言道:
“不打紧,不打紧。我一小道尔,当不得仙君挂念。”
戟将一听,不高兴了。
“唉,信先生可不要多礼,这里你可是主家呐。”
哈哈,我是主家?笑话!
“不敢不敢。不过这妖兵为何而来?仙君可有所知?”
戟将见问,眉上秋梢,他苦口一叹,这才言道:
“实不相瞒,这妖兵恐是冲着信先生的性命而来。”
“哦?何故?”
“哎......如今人界遭难,想来信先生也是早有耳闻。我等仙魔曾闻得人皇邀援,却不敢妄动。实乃是此劫无解,旦凡沾染者,皆得落得有心无命的下场。
然人间有妖道欲行秘法,嫁祸这等死劫于仙魔二界之中。而其中有所关乎的一道,正是信先生你的命呐。”
信爷虽听的糊涂,却还是暗自道了一声活该。要死一起死,在他眼里,天经地义。不过却又显出一副疑容,欲求索。
戟将什么身份?那是仙身,见人不顺,轰了便是。他又哪能及信爷老道?故不疑有它,继言道:
“此番妖法,本为天理所不容,故有天机庇护,我仙界本不愿多做计较。却不知他等用了什么妖法,连天机都失算有三了。
如今只留信先生你这一道得存,故我等方才临世。一为保信先生性命无碍,二则保正道悠长。
此乃大善,先生以为如何?”
屁!
“正是,正是。小道言之不尽此番这感激之情。”
戟将一听,哈哈大笑,信爷急忙陪笑两声。心道还二保正道悠长?正道便是人界灾难连连,你等仙魔做壁上观吗?
“如此甚好,只要信先生你能依言而行,助我仙界避过此难,我便渡你成仙,你意下如何?”
“......”
如此大利之下,信爷即便心中没有计较,亦要装作计较一番了。
而戟将见信爷心生波澜,遂笑意更甚。
“哦?原来信先生乃是淡薄身名之辈,我这身为仙君的,亦要佩服的紧呐。”
“岂敢,岂敢...”
“呵呵。既然信先生你有一番推辞,我便替你做下这个主吧。且到那时,你可是不从不行呐,哈哈哈......”
戟将以为这几句将心之言说的漂亮,遂会心一笑。
然而......
信爷他...却不肯作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