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歌声结束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讶自己的言行之余,正发现冥月与魅影也同样惊诧的望我。我尽然跟着乐声哼唱起了歌词,这歌词我从来没听过,但是却从我嘴里唱了出来,我偏头看着冥月她们:“这是什么地方的曲子?为什么感觉这么熟悉?”
魅影与冥月对望一眼,然后都对我摇头,冥月又想了想回道:“大概是哪个地方的名曲吧……”
“哦……”忍不住又望了眼窗外,那笛声已经停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心理感觉酸酸的发堵,直觉不希望那笛声逝去……
可是,再回首去倾听时,所有的声音都已如这随月色沉寂的夜,不再作息。
我带着满满的失望准备入睡,望了眼冥月与魅影道:“你们都各自去休息吧,我这就睡了……”可是他们却未曾如以往般应声离去,而是仍旧站在原地,又各自交换了下眼神,冥月道:“姑娘安歇吧,今日放过萧家人,我怕他们会调头对姑娘不利,所以我们今夜会守在姑娘左右。”
她们如此说,我也并未坚持要他们离开,曾经因伤昏迷,也该是她们不分昼夜的照顾我。也深知她们不会离去,所以让他们从隔壁的客房拿来被褥。还好目前已经近夏,月夜也不再寒冷,她们便在我这间客房的榻椅上就寝了。
自从伤重后醒来,我从来没安然沾枕及睡过,而失忆之前如何我就不知道了。睡前总会想好多好多的事情,想好多的疑问……
可是我今夜却很快的入睡了,而且我此时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梦境——
这是一片不见天地,确切的说,分不清天地的白色世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走离了原地,白色未有因我移动的的脚步而改变任何。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实地行走着,我以为会一直这么无边无际的走下去。
然后前方的路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我慢慢走了过去,那处不同的色彩渐渐明朗。然后仿若一面光亮的镜子,但是镜子的里面有影像,却不是我自己的倒影。
然后那影响就渐渐扩大,直到我整个人置身其间,然后白色的世界消失了,我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才看清之前影像里的事物。这该是一个房间,虽然不同于我在无极宫的的厢房,屋子内部的构造与内部摆设都很奇特,但是却都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猪,快点!帮我看下,锅要糊了!我,我内急……”急躁的声音,从他处传来。
“你才猪呢,糊了就糊了,找什么借口……”漫不经心的嗤笑声接着道,伴随着一系列莫名的声音。
我一惊,那声音如此耳熟……不由自主的我朝那个方向倾听去,像是有意识的,空间随着我的思想转换。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我直觉那地方是厨房,然后一个女子娇小的身影正在里面忙碌,背对着我,在那个我又直觉是水池里刷洗着什么。整个空间里乌烟瘴气,我甚至闻到了食物烧焦的气味。在与这个厨房同一平行线的另个房间里,隔着磨砂——意识里是这么说的,在隔着磨砂玻璃的内里是一个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射在上面。
正在奇怪间,那磨砂玻璃后的男人摆出开门的姿势,可是却横着的方向,拉开了那磨砂的玻璃门板,径自朝那女子忙碌的厨房而去。
“呀!我才走开一下,你就把菜给烧焦了!中午饭又糟蹋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那娇小的女子一下就剑拔弩张,一手杨起那犹带着水珠的带把铁锅朝那男子挥了挥。
“不敢不敢,老婆大人手下留情呐,我我我,我知错了……”明显软弱求饶的声音,但是分明带着一丝笑意。
“噗——”那女子听后,喷笑出声,又继续回到洗水池边。然后那男子随之走上前去,站在那女子身后将那女子娇小的身体拥个满怀。状似撒娇的道:“猪,我好饿,菜糊啦,咱们中午吃什么啊?”
“怎么问我呢?我不是待养的猪吗!从古自今有主人问猪午饭吃什么的吗?”那娇小的女子嗔道——
突的镜像转换,我又出现在了先前第一次看见的房间里。时间一下从白昼转成晚上,不知什么原因,那女子一个人躺在屋内唯一的那张大床上。朦胧的琉璃灯光下,侧脸对着一边,房内是轻轻扬起的乐声,而女子却脉脉无声。我正惊讶那熟悉的旋律,然后那女子的方向传来几声抽泣,我这才知道她是在哭泣。
而白日里那个在厨房里的男人不知去向……不知为何我从始自终,都未曾看清他们的面目。哪怕白昼与夜晚的灯光,都是真实的如同实物,但是他们的脸始终都仿若在一阵白雾之后。
我听见那女子啜泣的声音,不知为何,心里也跟着隐隐的抽痛。
下意识的往她走近,但是下个瞬间一阵天旋地转,我惊觉自己仿佛就要随着这个世界扭曲的各种影像,一同曲折。但是下刹那,却是在客栈的床上惊醒。
“姑娘!你怎么了?”我抬眸,正看见立在我床边的冥月与魅影。她们不似现在才被我惊醒出现的样子,道像早就立在这里。
“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你们怎么未休息?”我接过冥月递来的绢帕,轻轻擦拭额头上的汗渍。
“我们见姑娘睡的不甚安稳,所以就近照看,看姑娘会不会有什么需要。”冥月道,我望望他们,魅影的神情似是有异。话虽如此,平时她们对我的保护与照料也是无微不至的。但是让我的感觉,却觉得那两双眼睛是无处不在的监视。
是的,监视,不是主仆之间的那种尽忠职责敢。一般只要我做出什么对自己来说平常,而在她们看来可能就异于平常的举动时,她们就会横加组织干涉……
不知道我的感觉什么时候如此的清晰,该是在日渐相处,最后是这一梦醒来。虽然我还是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是这刻我貌似不是从那梦中清醒,而是从未知的混沌中走出。
伤重失忆之后所有的事情,其实我每天记的都很模糊。但是此刻,我却全部清晰的记起!记起我失忆后的种种,那段如同出生雏儿的时日。
这时的记起,我不但怀疑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强烈的怀疑起了无极宫,以独孤梦岚为首的所有人的对我别有居心。
从醒来的那刻,我就知道自己并不美丽,一身的技艺也是独孤梦岚独传我的剑术。那么我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
还是我真的多心,怀疑错了人?
“不需要了,你们回踏上休息吧,我再休息会,次日天未曾亮呢。”虽然透过窗户上的纸屏,隐约看出天际已经开始泛白,不急着赶路的话,我可以再睡会。好好的理下此刻的思绪。
此刻好多新的,确切的说,该是旧的被忘记的许多东西,正在我脑海里迅速的复苏……但是始终捕捉不到关于我过往的任何影子。
感觉好想只躺了一会,天刚亮,还未见太阳。独孤梦岚便出现在门外,敲响了我的房门,提醒我们该启程回无极宫了。我应后起身,任魅影与冥月帮我着好衣装,与魅影冥月三人带上遮掩的白纱斗笠便走出了客栈。
谁知刚出客栈就被人把撞上,我惯性的往旁倾了下身子,顺手稳住住那人差点跌倒的身姿。不待我开口,魅影已经上来一把将那人推开,那人还未站稳又被冥月推了把跌倒地上。
“走路长眼睛不?”魅影气氛的道,作势就要出手。
“镜月!”一声惊呼随着一个人的奔进而来,那人一把扯住魅影手里的鞭子,把那人护在身后,我这才看清,被冥月推dao的是一个长相柔美的羸弱女子,不禁皱眉呵斥:“魅影!”
“姑娘,她冒犯你!”冥月见我呵斥魅影,帮衬道。
“我又无事,何来冒犯?她只是无意,何况现在是你们伤了她……”我已经从袖口里摸索出药瓶,那突然冲出来的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见魅影在我的呵斥下抽回鞭子,已经去扶那倒地的少女。我走向那跌倒在地上的女子,刚要蹲下又被独孤梦岚拦住。
然后冥月就很不甘心的从怀里摸出药瓶,递了过去。
“哼,少假好心了,你们的药谁稀罕!谁知道有没有毒!”少年作势要打翻药瓶。
“望晚……不要,算了。”那跌倒的女子柔柔的开口,一如她柔美的外表,惹人怜惜的安抚那少年的怒气。
“对不起——”我隔着朦胧的纱巾,看着那少女流血的手臂,歉意的道。
“不管你的事情……”少女并无怒意的道,却望了眼脸色不善的冥月与魅影,在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望晚,咱们走吧。”那叫望晚的眉清目秀的少年,满含怒气的瞪了眼冥月与魅影,也未停留的离开,不再看冥月手里的药瓶一眼。
只是在那少女转身的时候,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