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孟小小的旁敲侧击，戚小冉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手机亦没有开，第二天就直接去了静修医院看戚华。
护士带着戚小冉去了一个单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窗帘亦是白色。一个女子穿着白色的病人服，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偶。双眼空洞无神，面容有些苍白，年纪看上去却比戚萍小。
护士告诉戚小冉，戚华不喜欢与人接触，平常也不爱说笑，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吃饭也是在这个房间里。
戚小冉弯了下嘴角，这些方面和她很像，戚华可能是因为异能，而她生来就是如此，所以这样的生活她已习惯。
护士提醒戚小冉不要刺激戚华，她一发起狂来要好几个男医生才能按得住。戚小冉点了点头，慢慢走近戚华。她看着戚华，展现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结果戚华完全无视她，仍旧盯着窗外发呆。戚小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颗樟树，树叶快要落光了，只留了几片叶子，在风中打晃。
戚小冉坐在她对面，叫她，“阿姨。”
戚华没有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戚小冉皱起眉头，她第一次接触精神病人，心里有些害怕，也不知道如何相处，只好又叫了她一声“阿姨”，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戚华转了下眼珠，看着她，眼睛里一片茫然。
戚小冉笑道：“阿姨，我是戚萍的女儿。”
戚华动了动嘴唇，“戚萍？”
“是啊，你的妹妹。”
“我妹妹？”戚华歪着头，思索地神情似个孩子，“我好像有个妹妹。”
戚小冉笑了笑，拿出一只苹果给她，护士不让她带水果刀进来，她只好事先把苹果削好，“我叫小冉，妈妈说她好久不来看你了，让我替她来看看你。”
戚华拿了苹果，笑着说谢谢，至于她的话，似乎没有听到。
戚小冉见她用左手拿，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右手，神情一禀，她的右手上有几道很长的伤疤，几乎贯穿整个手背，交织在一起，深浅程度不一样，想必是不同时期留下的。戚小冉的眼神黯了黯，是什么原因让她自残？她一定恨极了这只右手。
戚小冉看戚华的嘴角流出苹果汁，拿出纸巾想帮她擦一下，谁知戚华直接拍掉了她的手，苹果掉在地上，眼睛里有戒备，也有惶恐。戚小冉愣了一下，扬了扬纸巾，“我想帮你擦下嘴角，有苹果汁。”
“不用。”戚华直接用袖子抹掉，光着脚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苹果，就要往嘴里送。
戚小冉想拦住她，但是又不敢碰她，“苹果脏了，扔掉吧，我这里还有。”她扬起手中的袋子，里面还有三个削好的苹果。戚华没有理她，复又坐回床上。
戚小冉叹口气，没了话题，瞥见窗外散步的身影，提议道：“我们出去走走可好？”
戚华摇头，“外面有人。”
这话让戚小冉的心刺痛，人竟然让她惧怕。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发憷。
“你从不出门吗？”
戚华点头，“这里安静。”
“那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很久了。”
“不记得从何时来的吗？”
戚华摇头，看着她手里的袋子，戚小冉道：“还想吃？”
“恩。”
戚小冉把袋子给了她，“都是你的。”
戚华似是得到糖果的孩子，笑得很开心，那干净的笑容就像是飘在天空的白云一般。
戚小冉看她的情绪稳定，不似在电视上看到的精神病人，便继续问道：“还记得你为什么来这里吗？”
戚华慢慢地抬起头，嘴角朝上扬，“呵呵，因为他们说我是怪物。”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说我这里有病。”
戚小冉呆住，戚华的笑让她感到心惊，仿佛一个早已把世事看透的人，在嘲笑别人的痴傻。黑色的瞳孔幽深似海，看久了就陷了进去，这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该有的眼睛。
忽然戚华握住她的手，手指冰冷，似从冰窖中拿出，让她想起了叶绍天，她低下头，眼睛瞪圆，搭在她手上的是戚华的右手，戚华在她的耳边格格地笑，“我告诉你哦，我的右手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嘘，不要告诉别人，这是秘密，格格……”
戚小冉抓紧床单，胸膛剧烈的起伏，她压抑地抽出手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道：“那我现在想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戚华歪着头，又恢复孩童的神情，“你……咦？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戚小冉大惊，“你说什么？！”同时把右手放在了戚华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