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你又和人打架了吗?”杰克刚进门,老妈就看到了他裤子上的血迹。这杰克一家都有洁癖,看到脏东西就跟看到瘟疫一样,杰克这点就很像他妈。
“我哪儿和别人打架了啊?我也不知道这血从哪儿来的?妈你别问啦,反正我没打架。你儿子是斯文人呢。”张杰克对他老妈又哄又撒娇地,总算把这关给过了。
他不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妈,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不想让他妈也跟着担心。
“噔”“噔”“噔”,离家越来越近了,柳文若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了,太多的疑惑,可是却没有人能诉说,更没人能解释。眼前的这个家,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大谜团,她想快点回去探个究竟,但腿却不听使唤,迈不动,很重,似乎在做着无言的抗争。
人头蛇身,爸妈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们为什么要带走那两个警察?我为什么要害人呢?爸爸说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柳文若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爸妈是怪物,可是这人头蛇身的爸妈又怎么能归为人类呢?
“砰砰砰”柳文若还是习惯性地敲了几下门。此刻她多么希望爸妈能出来给自己开门,哪怕他们真的是怪物,她也愿意,可是屋里毫无声息。
门开了,柳文若踉跄地进了屋,原以为屋子会一片狼藉,没想到却很整齐,那把本来在厅堂中散了架的椅子也不见了。
“可能是张杰克收拾的吧。”柳文若心里暗想着。
不对,当柳文若把眼睛停留在桌子旁边的时候,她意识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因为那把椅子好好的摆在那儿,如果是张杰克收拾的,不可能椅子还是好的。
门,对了,爸妈卧室的门。柳文若一看,爸妈卧室的门关着,门上的那个大洞竟然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莫非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柳文若小心地打开爸妈卧室的门,一推,“咣当”一声,门中的那块七零八落地突然掉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大洞。“这,这不是我砸的那个洞吗?是谁把这个洞粗糙地堵上呢?对了,那把椅子。”柳文若回身去看那把椅子,一拿椅背,整把椅子立马散了架。
这就是说,昨天回家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可是谁会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把东西拼接好,归到原处呢?
柳文若实在是想不通了,人一下子崩溃了,瘫坐在了地上,她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有人在和她开玩笑,让她跌入绝望后给她希望,可是当她看到了希望又接着把她再推回那个绝望的深渊。
“啊”右脚趾上的那块红的地方又痛了一下。人在绝望的时候,疼痛是绝好的良药,这一痛把柳文若从绝望中一下子拉了回来。
脚上的那块红的地方,好像变大了,从最开始的小脚趾上开始往旁边的脚趾上蔓延。柳文若自怜自艾地摸着脚趾上的那块红的地方,像是在抚mo伤口,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眼泪落到了脚上,冰冰凉凉的,柳文若觉得很舒服,脚趾上那块红的地方却更红了,不过这点她自己并没有发现。
“咣当”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柳文若一惊,转头看到门板上又一块小木板儿掉了下来,而门板上的那个洞就像是一张大嘴一样对着她。
透过门上的洞,柳文若看到了一片红,那是她爸妈的血,所有的一切都和昨天傍晚的时候一模一样。
柳文若起身打开了爸妈卧室的门,门推开了,奇怪了,除了地上的那滩血迹之外,别的地方一点血迹也没有。昨天回来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爸妈坐在床边,床单上全是血,血从床上流到了地上,到处都是。而现在除了地面中间的那滩血之外,别的地方毫无痕迹。
这是张杰克打扫的吗,他为什么单单留着地板中间的那块血迹呢,如果不是他收拾的,那又是谁收拾的呢?城里没亲戚,也不可能有外人过来的。
柳文若想找张杰克问个究竟,可他的这段记忆没了,现在就是问他,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夕阳落了下来,照在地板上,金色的阳光照在那滩血迹上,就像是一副随性而作的水彩画。柳文若看着眼前的画面,呆住了,就像是被摄走了魂魄一样,盯着那滩血迹出神。
地上的血迹慢慢地扩大,渐渐地出现了一张人脸,接着出了身子,蛇尾巴,最后变成了一个人头蛇身的图案。
“啊”,柳文若猛地回过神,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再看地上的血迹其实并无变化。
已经是第三盆水了,柳文若用力地擦着地上的那块血迹,可是怎么擦都擦不掉。盆里的水又红了,可是地上的血迹还是鲜红的,就跟刚滴上去的一样。这块血迹就像是一个血库一样,怎么都擦不干净。
水又换了好几盆,地上的血迹依旧鲜艳,实在是擦不动了,汗水打湿了她的几缕刘海,贴在了额头上。
火,好大的火,村子里着火了,到处弥漫着呛人的浓烟,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个村子。
“快救火啊”“救命啊”“快点拿桶取水”……一时间,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人的呼喊声,狗的嗅叫声混在了一起。
火还在蔓延,沿着村子里的房子烧开了,大人小孩的哭喊声连成了一片。
“呜呜呜”小女孩怀中抱着一只小黄狗,小黄狗乖巧地伸出舌头舔着小女孩胖乎乎的脸颊。
“若儿,快点,不要带小黄了”,小女孩怀中的小狗被爸爸放了下去。
“呜呜呜”小狗看着小女孩开始呜咽,双眼闪着泪光,眼中透着无限的哀怨与忧伤。
“若儿妈,快走,快点,若儿,快,再不走来不及了。”
“呜呜呜”,小女孩只听到门内小狗在挠门,还有不停的呜咽声,可是门无情地关上了。
好大的火,好大好大,村子里红通通的一片,还有漫天的浓烟,火苗顺着房子马上就扑了过来。
“若儿,快走……”“呜呜呜…..”“小黄……”
“啊”,柳文若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黑了,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原来是场噩梦。
“凤凰岭”柳文若自言自语地说,那不是梦,那是凤凰岭,十年前离开凤凰岭的那一幕,这么多年来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着她,她半夜经常从睡梦中惊醒。小黄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插柳文若的心窝,即使醒来依然能感觉到那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