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中,梦阳见柳飘飘离开,突然感觉不那么气愤了,对桌上的瓶瓶罐罐也温柔了起来,坐在桌上托着下巴发呆。
“公主,还我命来!”一个小太监披头散发的伸出双臂向梦阳扑来。
梦阳一愣,见那小太监衣服之下看不到双脚,悬浮在空中。
小太监扬起了头,露出血肉模糊的脸,青紫的嘴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公主,小谷子索命来了。”
梦阳花容失色,步步后退,“你,你别过来。”
“公主,你去地狱吧。”那小太监步步紧逼,马上就要碰到梦阳。
梦阳大惊,转头欲寻古琴,看着空空的琴架,突然想起古琴还在御花园中。
“公主,你去死吧。”小太监奸笑着,狰狞着,将血淋淋的手搭在梦阳的肩膀上,就要去掐梦阳的脖子。
冰凉的触觉,血腥的气味,梦阳这才回过神来,一声尖叫,急忙拉开那只手,疯了似的向门外跑去。
柳飘飘尚未走远,见梦阳飞快的跑近,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公主,您不是要休息么?”
梦阳将柳飘飘视作救命稻草,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侯,侯师傅,后面,后面有恶鬼在追我。”
柳飘飘挑眉:“公主今日之曲不是已将那小女鬼安魂,她怎会又纠缠于你?”
梦阳轻咳一声,神情很是不自然,四下打量,见那太监鬼没有跟上边,便改口道:“或许是,或许是本宫看错了,这些日子本宫日夜不得安生,兴许把影子当成鬼魂了。”
柳飘飘长长的哦了一声,体贴的对梦阳说:“这些日子苦了公主了,以后您就可以安稳睡觉了,您今日疲乏,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臣妾要去给皇上太后回话。”
“本宫觉得中途离席不太好,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说完梦阳便回头对柳飘飘一笑:“刚才本宫在气头上,难免对侯师傅有所不敬,请师傅莫怪。”
柳飘飘急忙道:“臣妾怎会责怪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是是是。”梦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十分想快点离开这又招鬼的公主殿。
寿宴之上主宾尽欢,热闹非凡。
太后见梦阳回来,急忙将她叫在身边说个不停。
皇后脸露讶色,继而露出贤淑的笑容:“侯师傅当真不凡,皇上您说该如何赏她?”
皇上面带笑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是该好好赏赐一番,究竟该赏什么好呢?”
一旁的修宇坏笑:“久闻侯师傅乃是第一才女,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是皇祖母的寿宴,侯师傅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如此甚好。”皇后笑着点头。
皇上龙颜不悦,面色阴沉了下来:“不是正在说赏赐么?”
“父皇此言差矣,若是平白赏赐了侯师傅众人只怕不负,但若是让侯师傅当众表演一番,这样父皇赏赐侯师傅就更加名正言顺,哪怕赏赐过了些大家也都不会有异议了。”
皇上看了看一脸诚恳的修宇,又转头看看柳飘飘,轻咳一声:“湘玉,你就演示一番,若是出色,朕会重重赏赐于你。”
修宇起身,拍拍手,见众人安静下来便开口道:“侯师傅乃是第一才女,贤良淑德为人称赞,现要展示才艺为太后祝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大家说想让侯才女表演什么?”
一个老态龙钟的文臣晃晃幽幽的起身:“久闻侯姑娘有惊世之才,所作的诗集更是名扬天下,但是自从嫁入李府之后便从未作诗,不如今日借着太后寿宴,请侯姑娘为太后创作一首寿诗。”
修宇不住的点头,吩咐道:“张大学士的提议甚好,大家的意见呢?”
见张大学士起头,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还愣着干嘛,开不快去准备笔墨纸砚。”修宇回头,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
柳飘飘抬头,目光不善的看向修宇。
不想她此举愈发的令修宇开怀,只见他走进柳飘飘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第一才女么?莫非一切都是谣言不成?”然后提高声音:“侯姑娘,莫非您不愿为太后吟诗一首么?不卖文武百官的面子么?不卖皇上的面子么?”
柳飘飘妩媚一笑,一福神:“臣妾不才,自是愿为太后而出丑,只是臣妾最近因教习公主手指红肿,怕是无法提笔了。”
“这有何难,本太子亲自为你提笔,只要侯姑娘将诗句诵出便可。”修宇笑盈盈的看向柳飘飘,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柳飘飘急忙摇头:“太子乃万金之躯,怎能为小女而做如此劳苦之事,万万使不得。”
“能为第一才女写下一首旷世好诗乃是本太子莫大的福气,侯姑娘切莫自谦,请吧。”修宇见柳飘飘百般推脱,微微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便越是想要看这个放浪形骸的女子究竟是否是那个传说中第一才女。
柳飘飘见推脱不掉,便走至修宇身边盈盈一福身,“如此就多谢太子了,不过臣妾作诗有个怪癖,一要寻一僻静场所无人打扰,二为防思绪打断,做诗不完绝不当众诵读,故只想诵读给太子一人听,稍后将完整的诗句呈送众人。”
柳飘飘这习惯虽然诡异,当作为第一才女,这个怪习还是能被大家接受的。
众人将帘遮住,亭中只余修宇和柳飘飘两人。
修宇抬头:“侯姑娘,本太子准备好了。”
柳飘飘却大模大样的坐下,托着下巴赤裸裸的上下打量修宇,半晌才懒洋洋的道:“身材不错,穿黑色很适合你,若是脸蛋再黑一些就更好了。”
修宇长大了嘴巴,不可只置信的看向柳飘飘,差点将手中的毛笔扔掉:“你说什么?”
“有美男兮,双眉耸立,有美男乎,双目含情,有美男兮,着黑色衣,有美男乎……”柳飘飘摇头晃脑吟诵诗句。
修宇脸涨的通红,不知是羞意还是怒意,手微微哆嗦,那只毛笔终究还是啪的一声掉在了洁白的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