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本章讲处理外交关系,这就更加具体了。老子不仅讲了大国应怎样对待小国,也讲了小国应如何对待大国。他的根本思想是:谦下处柔,和平共处。
有些研究者认为老子说的“大国不过欲兼畜人”是错误的,说只有通过战争统一天下后才能消灭战争,说老子的反战思想有问题,这些看法似乎都是离开当时一个现实前提,即老子的政治立场而发的。如果误解了他的政治立场,其他理解也就会出现误差。
“原文”
大国者下流①,
天下之交②,
天下之牝③。
牝,常以静胜牡④,以静为下。
故大国以下小国,
则取小国;
小国以下大国,
则取大国。
故,
或下以取,
或下而取⑤。
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
夫两者各得所欲,
大者宜为下。
“注释”
①下流。王弼注:“江海居大而处下,则百川流之。”
②天下之交。王弼注:“天下归会也。”
③牝。雌性,母性。
④牡。雄性。
⑤或下以取,或下而取。第一个“取”,取得;第二个“取”,趋附。
“译文”
大国应像江河的下游,为天下百川归属之处,又应像动物中的雌性。雌性总是以安静胜过雄性,这是由于它处安静处柔下的缘故。因此,大国要以谦虚的态度对待小国,才可以取得小国的归附。小国以谦卑的态度对待大国,才能得到大国的信任和容纳。因此,要么以谦让取其归附,要么以谦卑趋附于容纳。大国不过是想同时管理一些小国,小国不过希望去奉迎大国。这样,大国、小国各自满足了自己的愿望,大国应该谦下。
“解说”
老子的政治立场是怎样的呢?他是站在小国的立场还是站在大国的立场上说话的呢?都有点像,但都不是。他是站在周王室的立场上来说话的!他写作《老子》想必有其笔记准备,他不可能在出关经过尹喜那里的短短的时间内写出这么深刻的东西。这些笔记准备可能都是他在周王室任国家图书馆馆长期间做的(其中有些与孔子交流过,只是部分孔子没有弄懂)。作为周王室的官,他要维护周王室的地位是可以理解的。在他的心目中,古代的管理最好,越古越好。为了实现他的管理思想,至少要维持现状,尊周王室而各诸侯国相安无事。显然,他想如果都按他的管理思想管理国家,各国间就不会有战争,人民就会安居乐业,就会自然发展,周王室的地位就会改善。因此,他说的大国应如何,小国应怎样,都是站在周王室的立场上提出的种种希望。他的反战思想与其他人的不同也是因为他所处的立场不同。他的这种历史局限性导致他的政治立场的局限性是不言而喻的,从而导致某些保守思想也是不言而喻的。
老子在本章第一句话就是“大国者下流”,指出大国的优势应处在海纳百川的地位。然后就用处下、处静、处雌性的好处来证明大国应怎样对待小国,即以谦下来对待小国以取信于小国,而小国也要谦诚以待大国,以取得大国呵护。《春秋左传·昭公元年》记载,楚公子围到郑国聘问。郑国人怕公子围另有图谋,让子羽劝止其进城,说“小国无罪,恃实其罪。将恃大国之安靖己”。意即小国要依靠大国,当然也要警惕大国,否则是对国人的犯罪。又记载,赵孟、穆叔豹、曹国大夫到郑国。郑简公设宴同时招待他们。宴上赋诗。穆叔豹赋《采薇》:“小国为蘩,大国省穑而用之。其何实非命?”意即大国对小国已有礼,小国怎能不服从命令?
老子说:“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这是一种希望。这种希望是合乎周王室的利益的,也是合乎人民安居乐业的利益的。他的愿望是在周王室总的管辖之下,各诸侯国无论大、小都要为百姓着想,使百姓自然生存和发展,都要互相谦让,相安无事,不要攻战。
对于各诸侯国来说,老子的这种外交思想即各国都互相谦诚、和平共处的思想,对于社会稳定和经济文化的发展是有好处的,对人民也是有利的。因此孔子也主张“从周”,说过“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认为周王室的文化礼制最好。
“诗赞”
国际之间讲信任
谦下以待好相邻
虚怀若谷待友邦
谦下赢得普天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