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一声暴喝打断了御书房的宁静气氛。
帘帐外的众宫人同时一个激灵,扑通扑通下饺子一般跪下磕头,嘴里不住念叨着‘皇上息怒。’
“都滚出去滚出去!”顺治听的心里更加烦躁,一拍桌子站起来:“没有一个得用的人,一小撮逆贼居然让他们猖狂到现在!都干什么吃的!”
原本站在顺治身后服侍的德喜也是一阵心惊肉跳,皇上本来心情不错的看着奏折,突然间便暴怒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见识的又奏了什么冲撞了皇上。
眼疾手快的上前接住顺治一袖子拂落的一方端砚,同时眼角迅速往那奏折上一瞟,几行字下来登时了然,轻手轻脚的将端砚放回桌角,细声细语到:“皇上息怒,襄亲王不是已经动身南下了么?想必不久便有捷报。”
顺治焦躁的在地下转了半响,良久才喝了几口茶水平定了心绪,朝德喜道:“拟旨给襄亲王,务必要在两个月之内将那群逆贼一网打尽!”
“皇上这回可是上了心了……”坤宁宫内,肃苧捧着茶盏细细一啜,放下来缓声慢语道:“公公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为皇后娘娘效力是奴才的荣幸。”地毯上跪着一个小太监恭声答道,缓缓后撤着跟着一个宫女出去了。
“娘娘,要不要派个人去把那丫头……”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官梨香担忧的看着皇后脸上不明的神色,轻声提议道。
“不必。”肃苧纤手一扬,转过头来笑看着梨香:“你觉得本宫是在生气么?”
梨香一怔:娘娘听了德全的话以来便一直默不作声,难道不是气那丫头勾走皇上的心么?
“皇上的心左右不在本宫这里,谁勾走不是一样?”肃苧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怒色,反而挑眉一笑:“索性就坐在最高处看好戏,我倒想知道,那丫头进宫之时,董鄂凤谣脸上是何种表情。”
“娘娘此番不是便宜了那丫头么?”梨香犹自忿忿不平的念叨。
“你这性子,真该跟着夙喜配一对儿去。”肃苧有些不耐的挥挥手,“那丫头是非多的很,又是博果儿又是那个汉人华瑾的,眉眼官司就没有断过。此番更是混到反贼堆里去了,皇上心里焉能容得?”
“娘娘果然想的通透,是梨香愚笨了。”听了肃苧的解说,梨香这才反应过来,带着笑询问:“如此就任由得事情发展么?”
“想折腾出点动静来有什么难的。”肃苧捧起茶盏,轻轻朝盏中吹起,玩味的看着盏中粼粼的绿波,似漫不经心的轻声一句:“若是博果儿知晓了皇上对那丫头的一番心思,可就有趣的多了……”
“娘娘高明,奴婢这就着人去扇扇风。”梨香恍然一笑,得意笑着看一眼自家娘娘,矮身行礼退了下去。
话说另一头,殷桃自跟着明月阁众人回了苏州老朝,就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先是拜列祖列宗,从赵匡胤拜倒崇祯帝。接着在明月阁内部全体会议中接受拜见,几百号人黑压压跪在台下高呼‘公主千岁’的时候殷桃还是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虚荣心拔地而起直冲脑门,话都不怎么会说了。
三天之后她才愤怒的发现原来上帝为什么要把一个人高高捧起?是因为丫想叫那傻瓜摔的更狠。
一抬抬系着大红花儿的大箱子从门口哼哧哼哧的抬进了殷桃的房间,箱子漆成大红色,上头描着五彩祥瑞花纹,前前后后足有好几十抬,满满的放了一地。
“这……是干什么?”殷桃目瞪口呆的问明月阁配给她的小丫鬟菲菲,心里头不祥预感渐浓。
“这……像是彩礼一类的东西……”菲菲也有些糊涂。
“什么?彩礼?”不祥预感更加浓烈:“菲菲,这彩礼,不是给我的吧?”
“奴婢不知,可是,这是公主的屋子啊……”菲菲犹犹豫豫的看一眼殷桃,有些吞吞吐吐的提醒道。
“我什么时候要嫁人了!我怎么还不知道!”殷桃抓狂的拦住扛箱子的一人问:“这些东西,都是谁送来的?”
“启禀公主,这些都是阁主叫小的们送来的。”被拦住的男子一个激灵,感觉到面前女子渐涨的怒气,胆战心惊的缩了缩身子,放下箱子仓皇逃出。
感情自己不知不觉的就给卖了!这几天还美滋滋的跟着人家数钱呐!殷桃怒从心起,丢下一句“我去找他们问清楚”便冲了出去。
“公主,您好歹梳洗梳洗呐!”菲菲眼睁睁看着殷桃一阵风般披头散发跑了出去,急的猛跺脚。
无视众人见鬼一般惊骇的目光,殷桃拽着人就问,终于问出侯阁主在东厢和明月阁众高层议事。气势汹汹的冲过去。
议事?是议本公主的终身大事还是凑在一起乐呵呵的数钱?
殷桃愤愤想着:就知道天下不能有这种好事,明知道是冒牌公主还恍若无事般好吃好喝供起来,原来是打着如意算盘的!
那个猴子阁主一脸忠厚老实相,原来是扮猪吃老虎!绯曦侯子安这些人面上不动声色,原来都偷笑着看她上当的!气死人了!
直接上去踹门,脚还没挨着门边儿,那门儿便应声而开,殷桃一个站不稳踉跄跑进屋内。
“公主你……”率先开口的侯阁主一脸惊愕,看着眼前女子一脸的不爽,披散着头发,气喘吁吁站在屋子中间。有些尴尬的撤回视线,开口道:“公主匆匆忙忙赶来所为何事?”
“所谓何事?你还好意思装无辜?”殷桃听了这话更气了:“我问你,我屋里那些箱子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聘礼了,怎么……绯曦没有跟公主说么?”侯阁主疑惑的看向绯曦。
“昨天忙着和华瑾追查杭州那起子事,待我去找公主时候,公主早已睡下多时,就想着今天再说也不迟。”绯曦神色不变解释道。
“这事果然是早已安排好了咯?“殷桃心下已经了然,冷笑道:”不知诸位要将我嫁到谁家去,又得了些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