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楚南飞的语气不容置疑,林玉儿见如此,不敢再说,说到底,林玉儿心中还是畏惧楚南飞的,尽管有时候会在楚南飞的面前撒娇任性,但这些,林玉儿做的很有分寸。分寸得让自己都觉得很假。
“好了,下去吧!”
“是,”林玉儿答道,走到门口,却又回头看看楚南飞,不知为何,每次离开这里,林玉儿都觉得心中有很落寞的感觉,像是将什么重要的东西留在了这里,不过,今天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在回头的那一刻,林玉儿觉得楚南飞看着地上的目光,也带着深深的落寞,落寞的让自己心疼,
“楚公子”,林玉儿拉回了视线,向外走去,“玉儿落寞是为了你,而你,你落寞又是为了谁!”林玉儿独自在心中问自己,这些话,她不敢问楚南飞,只能自己在心中,这般的想。只是刚刚楚南飞说话那般的坚决,“难道你是看上了白纤纤吗?”林玉儿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一沉,让这忽然冒上了的想法拧得心难受起来。
厅堂里,楚南飞还是那般的坐着。
所有的人都走了,随着林玉儿离开后,寂静的厅堂,就只剩下他自己,这般的面对着自己的身影,刚刚,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林玉儿是什么时候走的,在屋中这般的宁静之后,就这样的,一直看着自己的身影,直到傍晚的夕阳将最后的一点炎热努力的透进来,将自己的身影,在地上拉得那么长那么长。
是在想她吗?楚南飞问自己道,当林玉儿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为什么,楚南飞问着自己,在林玉儿走了之后,一遍遍的问,他想看看自己的真心,为什么就是那么的不喜欢看着她,在那些别的男人面前,展现她的美,让那些男人疯狂,想入非非。楚南飞痛苦的闭上眼,白纤纤第一次出现在醉红楼中的情景又再一次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他见了她两次,两次都是男装,尽管知道穿上女装的她会很美,但看到她出场的那一刻,自己,尽管是从不对女色上心的自己,也不由得看呆了,台下瞬间静了下来,那些男人们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台上美艳的,像一个仙子的她。就在那一刻,楚南飞的心,不知怎的猛的疼了起来,痛得就像是自己心中很重要的什么,忽然被别人拿去玷污了,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无奈的看着一般。而她,美得如同一个下凡的仙子的她,却还在台上笑得这般的美,毫不掩饰得将自己的笑容,依依的送给台下看着她的每一个男人。让楚南飞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那般的沉重起来。
那是纤纤吗,看着纤纤在台上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台下那些男人猥亵的表情,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坐在贵宾席上的他,忘记了自己去那里的目的。其实,不是他自己要看看白纤纤在自己的操纵下如何为难的,眼睁睁的,喜悦的看着她走到这一步的吗?不是吗?逼着她借了十万白银给她身边的小丫鬟看病的时候,他其实心中是很喜悦得,那种喜悦就像是小时候,背着长辈干了坏事而没被发现的心情一般得意,有趣。可是,为什么到如今,本是抱着看戏目的而来的自己,在看到她这般买力的表演时,心中的那丝喜悦会逃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深深的懊恼,懊恼的想要上台去拉白纤纤下来,紧紧的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懊恼的想要挖掉那些死死的盯着她喘着粗气的男人的狗眼,让他们的目光再也不要沾污台上的纤纤。
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坐在云洛山庄的厅堂是,看着自己身影出神,默默的回想着那个夜晚的楚南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坚持着,坚持着在那里看了那么长时间,坐了那么长时间,直到看着纤纤将她所有的舞姿都展示完,然后,轻轻的抛下她身上那件剔透的蝉衣,顿时,周围响起一一片尖叫声,看啊,那件蝉衣好薄啊,轻轻的,就那样抛了好高,轻轻的,就那样落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轻轻的,却又那样迅速的,被周围已经被****变得疯狂的男人一拥而上,抢的粉碎,黑暗中,衣服的碎片在疯狂的叫声中散开,而楚南飞的心,也似乎像那件飘落在自己面前的衣服般,一片片的,化为碎片。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呢,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呢?台上,是林玉儿娇媚的声音:“纤纤姑娘第一次在醉红楼里接客……”台下,是一群急不可耐的声音:“我出一千”,“我出两千”,“两千五”……
喧闹声中,楚南飞起身离开,身旁的护卫不明就里,看到楚南飞面色不善不敢问话,忙跟了上来,护卫着楚南飞离开。在楚南飞离开的背影之后,疯狂的人群还在疯抢,疯抢第一个和那位美人相拥而坐,而楚南飞,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随手,捡起了一片和自己的心一起被撕碎的碎片。
……
“不对,不对,”夜里的醉红楼里,又是林玉儿一个人,落寞的坐在自己的睡房里,孤独的饮着一杯浊酒,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她林玉儿曾陪过多少个男人在深夜里把欢,更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她林玉儿又陪了多少个男人睡觉,“”可是,任是多少个男人,却都填平不了自己这颗空虚的心,只有他,只有他,可是,白天的情景又借着酒意一阵阵的涌了上来,“不对,不对!”林玉儿低咕着,倒底是那里不对呢?白纤纤来时,白纤纤亮相时,白纤纤陪客人时,楚南飞?林玉儿喝酒的手停了下来,朝门外拍拍手,随即,一个丫鬟就走了进来。
“见过林姐姐!”丫鬟站到林玉儿面前,轻声说道。
“你去叫一下跟着白姑娘的王妈妈,让她立刻到我房中来!”
“是!”丫鬟应道,轻轻的退出门去,将门轻轻的合了。
不一会,林玉儿便听得匆匆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接着便是门响,进来的正是白纤纤如今的梳头娘子王妈妈。
“见过林姑娘。”已到中年的王妈妈虽是背地里一直按照醉红楼里习惯的叫法称林玉儿为林姐姐,但真到了林玉儿这里,她还是很识相的改口称林玉儿林姑娘,想想看,自己这把岁数了还叫林玉儿姐姐,不是把年纪轻轻的林玉儿叫老了吗?姑娘家可是最忌讳别人把自己说老的,就算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称呼,这可是王妈妈在醉红楼几十年光阴换来的经验。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林玉儿阴霾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你刚在干什么了?”
“回林姑娘,因为如今被林姑娘派去待候新来的白姑娘,那位白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每日起床的早,所以为了每日能够早起待候白姑娘梳头,平日每到这时我便已是睡下了。”
“原来王妈妈已是睡下了,这倒是辛苦了王妈妈,打扰了王妈妈的好觉。”林玉儿说道,怪不得看王妈妈平日里总是干净利索,头梳得跟舌头舔过的一样。今日却是有些毛乱。
“林姑娘说笑了,”王妈妈不好意思的说:“像林姑娘这般的主子都还没睡,我这边却是休息了,都是我休息的太早了,今后一定会注意。”
这王妈妈倒真是个老实人,看到王妈妈以为林玉儿是为此事问她,满脸惶恐的表情,林玉儿只觉得心中好笑,表面上却依旧是不露声色。看着王妈妈归入正题道:“这几日纤纤姑娘可好?”
“是,”见林玉儿不再提自己睡觉偷懒的事,王妈妈心里轻松,忙回道:“回林姑娘的话,纤纤姑娘过得很好,这段时日每天清晨我去为她梳头,她都跟我有说有笑,心情不错。”
“噢?”林玉儿听得王妈妈如此说,紧跟着问道:“那纤纤姑娘都跟你说些什么呢?”
“这,都是一些闲话,她说,我听。或是我说,她听,随意的打发时间来的。”
“那,纤纤姑娘没有跟你说起过有关她接待的客人的事吗?”见王妈妈糊涂,林玉儿换了一种问法,这下,王妈妈明白了过来,忙说道:“有,当然说过,不过纤纤姑娘毕竟不像其它那些姑娘,于这上面说得很少,只是偶尔跟我提起过,说那位许公子人真好。”
“许公子?”
“是,就是纤纤姑娘这段时间一直接待的那位客人!”
听到这句,林玉儿觉得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却又有点不相信,进一步试探的问王妈妈道:“难道纤纤姑娘只给你提过这一位客人,再没说到其它的什么人吗?”
“没有啊,”王妈妈奇怪的说道:“听纤纤姑娘口气,似是从那日接客以来,一直就是这位许公子包的,再没有接过其它的客人。”
“好,你下去吧!”半晌,王妈妈才听到林玉儿这般说,知道林玉儿今日想问的话都问完了,应了一声,刚要移步,却又听到林玉儿说道:“纤纤姑娘来我们这里,为醉红楼增加了不少人气,我虽不是管理她的妈妈,但关心关心她还是应该的,今日之事,就不必告诉她了,直要她在我这里过得开心就行了。”
“是!”王妈妈听林玉儿这般说,心中已是明白,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就凭林玉儿最后的这几句话,今夜的事,她就只当做了个梦。如此而已。
待到王妈妈走了,先前的小丫鬟又走了进来。
“王妈妈回去了吗?”林玉儿问道。
“是!”
“好,你去将管白姑娘的妈妈叫来!”
“是!”小丫鬟答应道,依旧像方才那样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