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反应过来,首先感到的是欣喜,马上感觉又有些不对,不敢相信,这就完了,皇帝老子是什么意思,没有移居东宫,后续的一切都没有,只有一个太子头衔。心里不由得思考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思考自己该怎样应对。
这道不安道理来的圣旨,让众臣的脑子都处在短路状态:皇帝这是怎么了,不知该怎么应付。
最先忍不住的是老四李弫,“哪来的太监,竟敢在这里假传圣旨,我今天就活劈了你。”
二殿下李弨赶紧拦住,“公然抗旨”就是皇子也不好处理,尽管李弨自己脑子里现在也在翻滔天巨浪,事情发展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期了,先前以为最坏的结局不过是皇帝和群臣无限期的僵持下去,皇帝时日无多,最后自己好借着群臣的势即位,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现在首先想到就是回去找自己的谋士刘严宗一起理清思路,分清当前的情势,既然皇帝已经做出决定,那就不要再留什么把柄给对方。
李弨没有理会是皇帝让自己跪在这里的话,直接匆匆出宫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李弘一眼。他不看不代表大臣们不会看,大臣们干从脑袋短路中反映过来就看见二殿下已匆匆离去,想要问清为什么计划好的事变成这个样子,还要不要在跪下去,见当事人离去,无处解惑的众人又把目光落在李弘的身上。
李弘也在云里雾里,不知道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就下猛药了,但却知道一件事,自此之后自己也就和老二势成水火了。想明白这个理,李弘也就放开了,大大方方的接受众人的注目礼。虽然此刻情势未明之下,众人不可能马上做出投诚的事来,但自己也要做出个姿态来不是。
事情到这个地步,有陆陆续续有看着不对劲的大臣离去,更多的人还在消化这个事件。
李弘这时的心却放不下来,现在已在风口浪尖上,凭他自己的实力一个人是抗不住的,他又没有足以支撑自己的势力。他在等着皇帝的后续动作,或者说是听皇帝的安排。
皇帝既然敢把自己弄到这个太子位上,那肯定不能放手不管,李弘自己心里其实也没有底,迟迟不见动静,周围孤零零就剩李弘一人再有就是殿外的侍卫一动不动。刚才殿里的人走的差不多时,剩下的人一看李弘更是不敢再犹豫,快速消失一空。只留李弘一人在心里祈祷,皇帝最好已在暗中做准备。
抬头望望台阶上的那把椅子,这条路可不好走。
要不放弃吧?这种心里没底的事可真够折磨人,凭自己一个穿越人士,在这个时代那里不能创出一番天地,最不济也能活的很舒服吧?摇摇头李弘把这个幼稚的想法赶出大脑,揉一揉已经没有感觉的膝盖,继续跪着。
*********************
“老头子这是唱的哪一出,本王就不明白,他到底看上那废物哪一处了,同样是皇子为何偏心如此,本王辛辛苦苦,战战兢兢多年就换来个这结局……”二殿下李弨面目有些狰狞的说道,自从他朝上回来,就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大发雷霆,连一向宠爱的妃子都赶了出去,只留刘严宗一人在侧。
刘严宗只是静静聆听二殿下发火,心里却在思考当下的情形,想待会儿该怎样对二殿下说,至于发火,等二殿下发完火自然就会冷静下来,追随李弨十几年,他也了解二殿下的难处,总是在人前温文尔雅,有什么都会攒到一个人的时候发泄,像今天也确实没有在装下去的必要了,皇上的圣心已经离去,再装给何人看。
李弨的声音终于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了:“在这个时候败在这个地方,本王心里实在有些不甘啊。”
“殿下其实没有必要生气。”作为一个出谋划策的谋士,无疑刘严宗是聪明的,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插话,来给自己的主公一个台阶下“如果注定要殿下即得大统,那任他风云变幻,对殿下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如果上天真的无眼,错失真龙……,殿下所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李弨着急道:“难道这个结果对本王来说就是天意吗?”
“不,在结果没有出来以前,谁也代表不了天。”刘严宗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十年寒窗,呕心沥血,苦心经营为了什么,不就是荣华富贵,登得上位吗。其实古往今来的谋士都是亡命之徒。
“先生你得教我。”
不愧为二殿下的首席谋士,只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头脑中就已整理好了一套方案。
“皇上此举已不用再说,殿下算是在争夺圣心中败下阵来。在下猜皇帝此举必定有后招,不论何种情况,殿下都应有所作为,我给殿下提了几条,殿下斟酌着办理,一、尽快让宫里的眼线摸清情况,尤其是皇帝的一举一动。二、暗中控制京城各城门,严密监视城中动向。三、安抚百官,让城中己方势力做好准备。四、再次联络城外驻军,以保万无一失。再让皇后娘娘试着拉拢一下宫中的禁军将领。就这几条,殿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吗?”刘严宗说完看着李弨。
李弨想也没想,到:“好!我马上去把命令发出去。”
最后刘严宗想了想又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处理康王?”
“这有什么区别?”
“处理手段决定着殿下的名声,和殿下的退路。”
李弨苦笑着说“你看本王如今还有退路吗?”
“那……”
李弨低头去喝茶,没有回答。但刘严宗已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冷:亲兄弟都能毫不犹豫下手,自己跟着这么一个主公到底是福是祸。但局势已不容他再感叹下去,他如今已是刻二殿下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我在给殿下分析一下局势发展的可能,好让殿下心里有个准备:
最好的情况,皇帝时日无多,这只是一个人最后的挣扎,这件事皇帝根本没有后续动作,不过根据皇帝以往做事的经验,这可能性很小。
不好不坏的情况,皇帝感觉时日无多,这次是真的决定立康王为太子,扶持康王势力。这种情况只要我们准备好,就没有什么大碍,皇帝一去世,就是殿下龙起的开始。”说道这里突然顿住,李弨看刘严宗神色又谢不自然,问道:“那最坏的情况呢?”
刘严宗感到自己失态,忙收拾神色,正色道:“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可怜刘严宗不是现代人,如果是李弘在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口这四个字的下一半:只有更坏。
刘严宗解释道:“只要殿下掌握好禁军大营和城中的其他军队就不会有太坏的情况。”其实刘严宗觉做完这些决断也觉得局势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不是现在才有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这个感觉,五年前太子死后就有这个感觉,太子之后二殿下的表现和能力是几个皇子里最优秀的,而且势力和在百官中的声望被立为新太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就算当时皇帝心痛太子逝去不愿新立太子,但也不应该拖这么久啊。所以二殿下争位更像是一个迷局,以前的皇子争皇位一般是两个或几个皇子之间争,而二殿下李弨与其说是与康王争位,不如说是裹挟着百官和皇帝争,皇子和皇帝争皇位。刘严宗更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作为一个谋士刘严宗必须比别人想的更多,看的更深。
外人看看着两个争皇位的皇子中,二皇子一直是最有势力,最有可能上位的那个,但为二皇子出谋划策的刘严宗却明白,在争皇位的这场战斗中,二皇子一直就处于守势。上位的可能自始至终就没有超过一半过。
这些情况不止刘严宗明白,许多朝廷上的老人更是明白,随先皇打天下的许多还在世的几个重要任务对二殿下李弨的势力都不温不火的。
一想起这次要对付的是皇帝,刘严宗的心里就着实没底,做完这些东西之后心里总算有些踏实了,想到城中能够产生作用的势力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朝中的几个重要人物的府上都有派人监视。已再无遗漏。
二皇子李弨出去忙着下命令,刘严宗暂时闲下来,以前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此时又浮上心头,就是皇帝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二儿子。
照我说,中国古代的谋士都有臆想别人隐私的癖好。
刘严宗一向是很有毅力的,对于想不明白的事,翻来覆去要闹明白。
“难道是皇帝怀疑五年前的太子案与二殿下有关,不,不是,皇帝不能老是怀疑自己的儿子,做皇帝不会不明白这个。”
“外戚专权,不,不是,张皇后……”
“难道是……”
手中的杯子突然脱手,掉在地上碎成碎片,刘严宗面色变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