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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前路

五人一夜好睡,醒来的时候己是晌午,罗信取清水煮了白粥,各自喝了一大碗,之后便埋头上路,沿着官道一路前行。

说是官道,不过是来往车马行人轧出一条通路,幸好冬日刚至,数不清地商队前来收购像南孝城这种边城的特产,现在正是返回的时候,地上轧痕清晰可见,只需顺着痕迹走就可以了。

若是其它时间没有熟悉各地方位的人带路,罗信五人出了南孝就成了瞎子,若是一不小心摸进蛮荒之中就乐子大了,至于地图,那是官府大族才有的东西,那些商人不过是以巨额金钱换取的部分商道分布而己,普通人几乎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走吧,趁着还有商队,说不定能被他们收留进去,接下就好走了,不然一路深山密林,没有老手带路万一迷失方向可就麻烦了,现在初冬野兽还在储备过冬食物,加上各种准备冬眠地毒物随便一样就够要我们小命的了。”罗信将铁锅等物品略作清洗,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小花体弱尽量让她轻装上阵。

一月之后,五人辞别了收留他们的商队,在西州府与定州交界的地方落下了脚。

西南多山,山蛮众多,最早的山蛮只是西州隗州二地山中土著,民风剽悍不事劳作,又不服王化渐渐边缘化无人管束,又有犯事逃窜的罪人无路可走投入山中,如今土地兼并严重,更多的失了田地没有活路的流民逃入深山。

五个小小少年在山中落脚不会引起山蛮的警惕,最多有些戒备,罗信早有准备并不理会,他们在南孝城中本就有些积蓄,加上楚家所得即使是中土大城也足以让他们富贵一生,最惹眼的是五人的年纪,最大的大牛也不过十五,若是引起有心人关注,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所以五人经过商量,准备先在山中站下脚来,再勤修武功,再决定日后如何。

大夏有九州十八府,因为地处一州二府交界之地,并没有南孝那种城池,最近的便是份属西州府的一座县城,名为伍隆县,虽然地处偏僻,却是三地交通要道,县城依水而建,背靠氓江,与九州二大水域的长江相连,商路十分发达,繁华更胜南孝,入川的货物诸如食盐,精铁在此由水运转陆运再发往川中各地,而川中产出皮货,药草等特产则需经过这里运往中土。

几人修炼武功,离不开药草,就近采办即使多花些银钱也不会显眼,决定落脚五人便不迟疑,在武隆县购买了少许物资便回转山中,大约离县城五十余里的山林,靠近一处名为青罗寨的地方作为落脚的地方。

四人修炼武功初见成效,基本上又经步入武道一重,山中树木横生,砍伐树木,又以半边新鲜的野猪身子从青罗寨中请来擅长营造的老人和青壮,花了近月时候建起了一幢四进木楼。

对于五个小小少年,青罗寨的大部分人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恶意,至于善意就不用想了,更多的是一种有人前来抢食的漠视,若不是看到那半片猪肉还有许多好处之下,只怕没人愿意给他们帮忙。

山中清苦,青罗寨上下四百余口全凭这山林吃饭,一下子多出五人虽然不至于让他们饿死,却实实在在的会减少他们的收益,即使是收了他们半片野猪的老刀子也只是带了几名青壮,费了近月时间帮他们建好吊脚木楼便自离去,一幅拿钱办事的模样。

罗信对于底层百姓的想法早就一清二楚,额外的奉上一坛粗粮米酒之后,恭敬的送走老刀子,便不再关注,只是和四人开开心心的住进木楼。

第一天晚上几人纷纷怒吼尖叫的便从小楼里窜了出来,罗信一脸苦笑与四人相顾无言,似乎能想象到几名青壮离去时脸上的古怪意义,甚至此刻就有人在青罗寨中看几人笑话。

小花一脸惊恐,任谁睡在被窝里半夜摸到一条冷冰冰的四尺长蛇之后都不会表现的比她更好。

“该死,刚完工的房子,哪来的这么多长虫毒物。”

大牛脸上黑的滴水,他晚饭之后闲下无聊,安家的喜悦和陌生环境的未知混杂在一起根本没有睡意,于是抓紧时间修习罗信从楚家得来的磐石功,直到筋疲力尽,一掀开被子就扑出几条一尺来长,黑亮发紫对着他张牙舞爪的蜈蚣,若不是严冬己到,毒物反应有些迟顿,加上晋入武道一重,反应大增只怕此时己经倒下。

马志抓着一条软绵绵的蜥蜴同样一脸阴沉,任谁也没想到这山中生活如些危险,五人此刻连房子都不敢进去,生怕又从那个木头缝里跳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老刀子太可恶了,拿了我们半头野猪也不给我们提个醒,怪不得那几人走的时候脸上那般表情,根本就是幸灾乐祸嘛,若是一个不慎只怕我们今天就交待在这木楼里了。

小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深吸了一口气道:“那青罗寨中倒处都是一股草药味,应该就是驱虫的草药,我在附近见过,明日采来,再去伍隆配些驱虫粉应该没有问题了,只是老刀子明知凶险却半点不提,其心可诛。”

罗信脸上也不好看,:“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小三带我们去认认草药,我跟小花去采,马志和大牛你跟小三去县里一趟,不论草药还是解毒药,不要怕花钱,多备一些,还有棉衣棉被,油盐生活物品多带些回来,至于青罗寨,我们现在惹不起,老刀子我倒要去会一会,若是不能收拾他日后我们的麻烦更多了。”

青罗寨里的众人的表现今罗信心里发寒,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只需一句话提醒的事情,那些人偏偏不讲明显存心不良,想要借刀杀人,若不是五人都不是普通人有修为在身加上运气不错睡的又晚,若是熟睡中被毒物袭击,只怕今夜就全部交待这里了。

严冬己至,第一场雪即将降临,挡雪御寒的工作若是做不好五人不会好过,这山中生活的门道若还不能摸个清楚,几人连开春都未必能支撑到,最初落脚的时候,五人花了大把的银子和时间换成米面,猎来山猪野兔虽然不说家家送到,至少兼顾了所有有些声望和权势的人,他的东西又岂是那么好收的。

燃起火塘,四面以兽皮遮挡抵御寒风,那木楼今夜是没人愿意进去了,一夜无话,直到晌午即使是林中也一览无遗之后罗信才跟小花带着柴刀,经过昨夜,五人对于山中不敢半点轻忽,由小三指点草药模样之后开始干活。

至于三人则轻装出门前往县里,三人全是武道一重,马志学习铁像功,小三修炼归元劲,大牛则是磐石功,三功没有高下,达到一重之后无论力量速度还是耐力远超普通人,只需一个时晨就能到达县中,来回加上采办,日落前赶回来是没有半点问题。

那草药如同野草,长三寸,最多的生有八九叶,如今深秋之后早己干枯,罗信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反正一根也不放过,不过半日便割了一大筐,直到四周再没有这种草药的影子。

“小信哥,你看这里全是被收割过的样子,山中草药也没多少了,不知道够不多我们木楼用呢!”小花挥舞有些酸麻的手臂,她跟小三一样,修炼了归元气,身子骨明显增强不少。

罗信左右看了一眼,的确没有这种草药的影子,恶狠狠的笑着说道:“没事,咱们不够,找老刀子借去,管够。”

小花一愣,一手捂着小嘴道:“小信哥你是准备去抢吧,青罗寨与我们比邻,寨里三四百号人,可不能乱来呢!”

罗信哈哈一笑,“丫头你别不信,我说去借,肯定是去借,不关青罗寨的事,你别多想,屋子不干净不要做饭了,回去吃点干粮把这些草药晒上我们去找老刀子借东西去。”

青罗寨距离罗信几人的小楼只有一里多路,分立二座山腰之中,即使山中茂密的有些过分的树木隔挡,二方仍旧抬眼就可以看到,整个寨子依山而建,其实连个寨门都没有,一条山溪经年不绝从山顶蜿蜒而下,几座巨大的水车将溪水引到挖好的沟渠之***山民食用和浇灌田地。

罗信最羡慕青罗寨的便是这点,他们所有的食水都要从山脚的水潭里取,不如寨子出门就可以从沟渠里盛上方便,还要被寨里老少还有鸡鸭猪牛污染,幸亏是冬日,溪水冰冷污染较少,又有水潭分流沉淀,当下感叹对小花道:“还得打上一口井呀!这是山上也不知道井能不能挖出来,如果挖不出来只就只能从山那泉眼里引了,那工作就大了,这次干脆一道办了吧!”

罗信不放心小花独自呆在家里,此时她正跟在身边,欣赏着完全不同与南孝的风景人情。

铁中花一刀斩杀马干的情景如刀刻一般印在他的脑中,自从得到莽牛劲之后,罗信日日苦练不辍,又得了楚家三本秘笈,如今铁像功后来者居上,己然突破武道二重,三才剑法和疯魔十八式棍法他倒没有学习,谢大掌柜所传的三招刀法更加纯熟,若是再回到当日大战他自信能轻松杀死在大部分二帮精锐弟子。

青罗寨总共一百来户人家,沿着青石拼成的路上直接奔向老刀子家中,推门进去只有老刀子的婆娘在家,说了一大堆俚语俗话,罗信大概能听懂说老刀子去山中打猎去了,晚些时候可能就回来了。

罗信笑着谢过,自带着小花自去老刀子门前的青石上晒太阳,等着老刀子回来。

初冬的寒风有些冷冽,小花底子弱,裹着有些腥臭地兽皮,煌煌列日照在二人身上,反而显得很是温暖,罗信坐了一会便昏昏沉沉,转眼睡去,小花依在他的身上,无聊的扯着杂草。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信被一阵轰笑吵醒,感觉半个身了有些发麻,睁眼一看小花伏在自己胸口,口水将棉衣都打湿了一块,不由苦笑,昨夜折腾半宿,五人都没睡好。

这时小花感觉到罗信动作,揉着眼睛清醒过来,看到罗信胸口的湿迹,一抹嘴色小脸通红。

罗信听到有人一阵叽哩呱啦,然后又是轰然大笑,坐起来就看到一个十几来岁的壮硕少年扛着一根叉子,挂着几支狍子野鸡,一手指着二人,满脸讥讽,身后还有十几个少年,一幅农家打扮,带着猎弓柴刀竹矛等农具对着二人大笑不止。

小花脸皮有如充血,头都快低到胸口里面去了,口若蚊鸣道:“对不起,小信哥。”

罗信却浑不在意,揉揉有些发麻的身子,站起身子来,对着壮硕少年勾了勾指头,小指头向下点了二点,少年脸色一变,一脸怒气张嘴就是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他斜着眼睛瞄了少年一眼,小指着在耳朵里刮了二下,曲指一弹一幅不在意的样子。

壮硕少年宛若巨熊,像狗熊一样仰天一声巨吼,将叉子上的猎物一甩,提叉便刺向罗信胸口,毫不怀疑这一叉下去后者绝对跟地上那些猎物一样变成一具尸体,身后众人大部分面露冷笑,仅有几人面露不忍。

罗信脸色一冷,脚上用力一踏,身子如弹簧一样从青石板上弹起,单手一爪便将叉子抓住,比他壮出一个头也不止的少年脸上大变,想要收回叉子却感觉另一端被巨力抓住,稳丝不动,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脸上憋的通红。

身后众少年的笑脸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鸡鸣嘎然而止,纷纷丢下手中猎物作势围将上来,罗信余光看到,右手用力一捅,少年收不住力,长柄如枪捅在胸口,浑身如遭雷击,整个人腾飞而起,将一众少年砸成滚地葫芦,仅有少数几人得以幸免,落到他手中的叉子瞬间翻转,如利箭般电闪向少年。

这时候,打猎归来的十几人大人刚进寨门,便看到山腰的老刀子家门口的一切,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思却发现场面瞬间倒转,眼见少年就要命丧来人辣手,纷纷大怒,顾不得身上猎物,就地一丢抽出腰刀,长矛便狂奔向半山腰。

却说众少年倒了一地,抬眼便看见叉子如电刺向自己,当下屎尿齐流,却听‘砰’地的声铁制的三根尺长分叉齐根没入壮硕少年身前三尺之地,仅余长柄‘嗡嗡’震颤,死里逃生的少年没人敢怀疑那尚有余影震颤不止地叉子所蕴含的力道,有人当场便‘哇哇’大哭起来。

当先冲上山腰的是一个面宽嘴阔的四尺大汉,与壮硕少年有几分神似,浑身被棉衣包裹就像一头棕熊,看了一眼神不守舍的壮硕少年,还有地上黄白之色脸上一怒,脚下去势不止用力蹬,手中一柄大砍刀抬手便劈,一幅要将罗信斩杀刀下的样子。

山民蛮横,没有王法管教,看他神色罗信相信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心底最后一丝善意彻底消失,他虽然不想惹事,但不代表他会怕事,不过一个比普通人强壮一点的蛮汉竟敢对他生出杀心。

当下腰间长刀出鞘,挥刀一个横劈,‘铛’地一声,二刀相交,火星四溅,不过矮上一头的罗信轻松将大砍刀挡下,蛮汉心中惊讶,大刀再连砍三刀。

罗信长刀再斩,一刀快过一刀,将蛮汉三刀竟数挡下,武道二重的修为再不留手,蛮汉五刀一过便觉虎口一麻,殷红的鲜血将砍刀染的通红,再接一前者一记硬劈,大砍刀‘砰’地一声脱手而出,脸上惊恐之色刚现便觉脖子一凉,银色的修长刀身架在脖子之上。

“外乡人,你若敢杀人,保管叫你出不了这寨门。”蛮汉惊恐欲死,大脑一片空白,随后几个汉子见状怒吼连连,这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不知道从那冒出来,一口标准官话说道。

“族长,”老者现身,连蛮汉都清醒不少,张口叫到,剩余众人也纷纷开口,大约也是族长之类的意思,有他在此,所有人就像有了主心骨,连目光都凶狠了几分。

罗信斜斜瞄了老者一眼,冷冷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人见面就要至我于死地,我就算把他杀了,你真觉得你们能挡的住我,我这刀下死的人只怕不会比你们眼前的人少,你能下定决心么?”

感受着罗信冰冷的杀机,蛮汉脸上血色退尽,他半点不怀疑眼前这小小少年真有本事杀掉他后安然离去,心中不由浮起几分后悔。

老者眼中一冷,感觉有些小看眼前少年,压下开始鼓噪的众人开口道:“没有我们,你们五个在这山里绝对落不下脚,看你行事,不似寻常人家的少年,只怕是犯了事吧,就算你今天能安然离开,你身后的小姑娘呢?”

罗信闻言一怒,柳叶刀一送将蛮汉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老者见状,连叫道:“住手,住手,有话好商量。”

罗信看向老者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们敢伤他一根毫毛,我必定让你青罗寨鸡犬不留,我有这个实力,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老者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慌乱,犹豫半晌后,一咬牙后躬身一辑道:“我儿子一向莽撞,得罪的地方,老汉代他道歉,少壮士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来,老汉一定满足。”

罗信轻轻一哼,抽刀归鞘道:“饶他一命,可以,山中所需一切,你们给我备好,包括井水,还有驱虫秘方,不要让我亲自来取,后果你绝对不想看到。”

老者脸色难看,点头应是。

见老者服软,罗信露出一丝轻笑,他知道这只是表面,山里人若玩花样,他们五个绝对发现不了,所以他还有事要做,消灭掉最后的隐患。

“老刀子,你过来。”罗信看到躲在人后的老刀子,招手唤道。

老刀子犹豫了一下,有些畏缩的上前恭手道:“少年不少壮士有何指教。”

罗信看着他莫名一笑,对小花说话:“小花,闭眼,我叫你睁开再睁睛。”

小花乖巧闭眼,她知道每次小信可这么说的时候就是杀人的时候,她经历过几次。

众人茫然不知所己,也不见罗信作势,长刀出鞘,一套银光闪过,老刀子人头冲天而起,无头躯体喷出三尺来高的鲜血,将众人染的一身血红。

“刀子,刀子,你这杀千刀的,一定会不得好死。”

众人被眼前一切吓的脑子一片空折,只有老刀子的婆娘扑到地上,抱着老刀子残躯哭嚎不己,一边指着罗信咒骂,满脸的扭曲,可是罗信轻笑,踏前一步,长刀再斩,恶毒的咒骂顿止。

罗信却不罢休,脚下不停,片刻间老刀子的儿子儿媳倒在地上,仅有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呆呆愣愣的看着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的惨状,浑身瑟瑟发抖,连嚎哭都忘记,原本围在身边的众人和孩童早就被自家大人强行抓走,偌大的空地仅余一个孩童孤独的站在那里。

罗信知道那是老刀子唯一的孙子,名叫泥巴,看了泥巴几眼,轻轻收刀入鞘,拉着不敢睁眼的小花道:“明日一早,我等着你们。”

所有看着二人的山民无不浑身颤抖,二人所及纷纷退避三尺,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目送二人下山离去。

那不知道名的老者最先反应过来,一阵冷风吹的他骨子冰冷,眼睛盯着老刀子一家仅存的血脉,眼睛转个不停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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