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怀中一直戴着的粉玉,乐儿又一次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有好几次,她都想将这块粉玉扔掉就此一了百了,可是每每都要在心底说,这样颜色的玉石料在这里是很贵的……于是,这块石头就挂在她的心口前,留到了现在。
看样子,是真的很贵呢!
要么,还是因为舍不得?
远远的看着姚乐儿魂不守舍的样子,向梓欢轻轻拉着秦君墨的袖角,小声问道:“乐儿怎么又这样了?”
挑挑眉,不置可否,秦君墨转过身,清凉的眼睛盯着一旁有些悠闲的在摇着扇子的叶东初。
被秦君墨的眼睛瞧得有些如芒在背的叶东初“啪”的一声阖上了扇子,上好的黑曜石做的扇骨,在阳光下耀着深沉的光泽。原本在书房看书看的好好的,硬是被叶婳拉来瞧姚乐儿这番要死不活的模样,他能怎么做?
“若是说报恩的话,恐怕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救了她的命,答应她一切无理由的要求,甚至把这样大的一间映月楼都扔给她随意收拾,总不能现在还要连带着做她的发泄对象。”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一丝的不耐烦,“生活不是一出戏,更不会因为忧伤而变得风情万种。她若是喜欢沉溺在这种情绪中就随她罢。可是我还有那样多的事情要做,以后若是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要来烦我。”
说罢,竟转身离去。
有些惊愕与老爹的模样,叶婳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留住叶东初。
“好奇怪,爹爹平时对乐儿姐姐的事情一向是很热心的!为什么今天会这个样子?”
“他不会是……”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向梓欢疑惑的看着秦君墨,他应该很了解叶东初的性子。
掸了掸落在身上的花瓣,秦君墨的语气不清不淡:“姚姑娘的事,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吧!纵使是叶兄那样的人,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怎好围着一个外人转个不停。”示意几人离开,留下乐儿自己在院子里看着树枝上残留的花朵,清嘘着生不逢时。
自己跟自己纠结了数日之后,乐儿终于做好打算。
早早起床,将自己好生收拾一番之后,端详镜子中面庞上好,眉眼间如丝般迷离的女子,乐儿深吸口气,推门出去。
大堂里,果然那人还在以前的位子上一个人安静的喝酒赏景。
一个人么?
那么说,那些人都已经离开了么?
心里忽然有些失落,生活里有那些人在身边嬉笑怒骂,每日里在二楼悄悄看着他们,要么干脆在仗着自己改变了的容貌堂而皇之的出去戏弄一番,倒也觉不出寂寞。如今猛地一离去,仿佛被硬生生挖掉一块,空落落的没个着落。
只是,为何这个男人的眉,还是微蹙起?
明明生了这般好的容颜。
没来由的心疼,乐儿尽量稳住呼吸,装作不经意的来到贺文尧面前。
“公子为何独自一人?”
天,太折磨人了!她的心快要跳出来在这桌子上蹦跶,她的声音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如同青楼门口站着拉客的女子般。
看着贺文尧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毫无神采,乐儿真想立马扭头回去让那个秦君墨再给自己重新做张脸。可是,她现在如同被硬搭在满弓上的箭一般,半分都退不得。
感觉脸上的笑都快要僵硬了,乐儿快要管不住自己想要回去的脚步。
看向眼前的女子脸上明显无比的尴尬和随时都要走的姿势,不知为何心情大好的贺文尧不自觉的露出了笑。那样明媚的笑容这般重现在姚乐儿眼前,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磅礴的鼻血。自己果然拿这个男人还是没办法,虽然他曾经那样弱智的休了她,可是,她偏偏就对贺文尧这股子温雅的气质丝毫没有半分的抵抗力。
她承认,她是相当极端的一个女人。
要么,会沉溺在温文尔雅的男人所营造的温馨中无法自拔,要么,就会对霸道到无法无天的男人彻底缴械投降。
可是眼下里,她的眼中,就只有这样一个儒雅到她有些心疼的男人朝自己露出如春风般温煦的笑,她快要招架不住。
斟满一杯酒,放在自己对面,贺文尧示意乐儿坐下。
“姑娘,请坐。”
河岸的风伴着青草的气息穿过了窗棂,连阳光都仿佛带着温煦的味道。
沉浸在这样舒适的景色中,对面还坐着如此令人心动的男人,乐儿只觉得风光无限好,就此停留也未尝不可。
尤其是眼前的男人还一直盯着自己看,边看还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办?
是该回以他同样的眼神,还是装傻没看见?
许久之后,终于是装不下去矜持的乐儿开了口:“公子您这样一直瞧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
倒是很大方,贺文尧依旧挂着笑:“只是姑娘让我想起一个人……”
一个人?
眼皮剧烈的跳动,乐儿陪着很是纠结的笑。
“不知公子说的是谁?”
“正是我家娘子……”
感觉脸上有根神经嘣断的声音脆生生的萦绕在大堂内,这个贺文尧何等精明,莫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将宽大的广袖抬起,遮住下半张脸,眼神下垂,似是在害羞,实则在掩饰自己已经快绷不住的笑:“原来公子已经有妻室了,那为何公子久久流连在映月楼?不怕家中娘子一个人孤单寂寞?”
将杯中续满酒,贺文尧说话间,眼睛却是在看着外面纷纷落下的花瓣:“不怕姑娘笑话,贺某人此次就是前来接娘子回家的。”
“哦?请恕小女子愚钝,不知公子说的是何道理。”
呸!
这文绉绉的话还真是难说,差点没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我做错了事,惹怒了娘子,今日特来向娘子认错,请她跟我回去……”
说这话时,贺文尧的眼睛转而直勾勾的盯着姚乐儿,连那对清澈大眼里仿佛都带了感情。
更加绷不住脸上的笑,乐儿差点儿呼吸暂停。只觉得脸上燥红,手也在底下不老实的乱搓,恨不得立马就把贺文尧拉进房间里给狠狠的揉虐番。真是,后悔了,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光明正大的尝尝这家伙的味道?弄到现在坐在对面偷偷的猛吞口水这般狼狈。
这贺文尧的眼睛可不可以不要带着这么浓重的感情,让她快要深陷进去无法自拔?
“看起来,公子应该是很疼你的娘子,那为何又要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的乐儿清了清嗓子,装作镇定的端起酒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