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外门的孙沅痕被分在了一个四合小院里面,在他之前这里住了七八个人,入到院子和几人打了招呼,也打听出和他住在一个房间的弟子名叫周兵。都是外门弟子,也没有谁欺负谁的现象,这个院子里面的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孙沅痕的任务就是和这个名叫周兵的一起看守一处药园。这处药园占了整整的一座山。这里离内门足有数百里,这样的药园在照阳宗千里范围内比比皆是,这也是照阳宗的主要产业之一。
孙沅痕领了服装和腰牌等一切宗门用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他要明天才去和周兵交接。
夜幕降临,孙沅痕在自己的小屋里面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修炼。按照筑基法诀开始吐纳。等大半夜过去,一点反应没有。都说打坐修炼的人会越来越精神,可是自己反倒是困得不行,而且还浑身酸痛。
孙沅痕只好放弃打坐,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孙沅痕早早起床洗漱后,来到自己看管的药田,这个药田很大,说它是药田,还不如说他是一座山。这座山不大,但整座山上都是一圈一圈的梯田,上面种满了各种灵药。所以又叫药田。虽然种的都是修真界里面最为普通的灵药。但这样的灵药也是宗门常备品之一。他的任务就是防止山里面的飞禽猛兽什么的来糟蹋灵药。这活,对他而言还算轻松。
进了药园子大门就看见一个草棚里面斜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胖男孩,呼噜打得很有节奏感。
“你是周师兄吧?”孙沅痕走到胖子身边叫了一下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又大着嗓子喊了一句,“周师兄,我来换你了,你回住的地方睡吧。”
这次胖子醒了,慢慢的睁开眼,打量了一会孙沅痕。
“你是照阳宗的弟子?”
“不像?”
“你多大了?”
“十三,,马上要十四了。”
“还是个小孩子啊。“胖子嘴里嘀咕了一句。
“周师兄你多大了?“
“我十七了,以后你可以叫我大哥,有我罩着你,不会亏了你。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姓周?”胖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是管事处的师兄告诉我的,说你叫周兵,单独看管这个药园已经三个月了。叫我来和你一起看管这个药园。我们轮流看管。”
“他们还知道我单独看管了三月了,亏得他们还记得,都不知道我白天晚上不眠不休的一个人看管药园有多辛苦。”
“周师兄,可是他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们怎么说的?还有我刚刚给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就不执行呢?”
“我要执行什么,周师兄?”
周兵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作痛苦状。“你不要一口一个周师兄,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大哥,你要执行的就是叫我大哥。”说完一摊手“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执行不了?”
“为什么?”孙沅痕呆萌状。
“我年纪比你大,入宗比你早,修为比你高。”
“我还没有修为。”
“大哥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我话还没有说完,刚刚说了我年纪比你大,入宗比你早,修为比你高,在宗门你理应叫我一声师兄。”见孙沅痕有要说话,周兵一挥手,“我说了,大哥说话的时候,不要打岔,你叫师兄那是明面上的叫法,你叫谁都可以叫师兄,但在这里,你听着啊,其他师兄会来看你一眼吗?不会,是吧,其他师兄可以和你朝夕相处吗?不会,是吧,其他师兄可以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吗?还是不会,是吧。而以上这些我都会,有我罩着你,让你叫一声大哥不过分吧?”
周兵等了一会,“你怎么不说话?”
“大哥说话的时候不能打岔。”
“大哥现在已经说完了。”
“哦,那我说了啊,周师兄,我看出来了,你就是喜欢被人叫大哥,就像以前我们街道上的混混头子一样被人叫大哥,想不到仙人也玩这套。”
“我怎么就和你们街上的混混头子搭上了,哎,不说这了,你以后叫大哥就成,我罩着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以后报我的名号,保你一方平安。”
“好呢,大哥。”
“怎么看你的表情是不大相信啊?”
“我信。”
“你刚刚说管事处的人怎么说我的?”
“哦,他们说周师兄你,不,大哥你在这里白天修炼,晚上睡觉,一点不耽搁,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整个外门没有比这里更轻松的活计了。”
“哼,谁叫我修为突出,表现优良才得以如此轻松的工作。好了,不说了,我也有几天没有回我的窝了,你在这里看着就行,不要让畜生来毁了药田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大哥我。我就住在小园左手边第二间。你住哪一间?“
“我和你一间啊。”
“哦,还真是缘分啊。”说完周兵就离开了。
孙沅痕对于周兵影响还不错,至少不难相处。以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他请教。
周兵离开后,孙沅痕决定到药田四周转一转。
孙沅痕沿着梯田间的小路来到山顶,静静的站着,遥望远处,感受着的山风,说不出的清爽。
风不疾,却能使枯草为之伴舞。风不冽,却带着寒冬独有的气息。山风拂过,拂过他依旧瘦小的身板,轻吹着他的脸颊,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仿佛看见了自己父母的笑颜。父母最放心不下的是弟弟,毕竟还小,托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弟弟,现在弟弟会生活的很好。有好的天赋,有好的师父,有好的资源,于弟弟而言,就是完美。一切就剩成长的过程。这一刻他又仿佛看见了父母对于自己的怜爱,我也会很好,有吃有住有修炼。待有一日修为有所成,必定为你们报仇血恨。这一切也不会太久。
他索性躺在了山顶上。
风,还在继续,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现在看来一切都还不是那么糟糕,兄弟俩有吃有住,还可以修炼。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一切就等着自己成长,等着自己强大,等着自己告慰自己父母在天之灵。
等,就像等风起,等风停。等着风中的尘埃落地。
等在风中,他看到了往日所有的记忆碎片,叠成一个又一个画面。时间的长河最终化为一个“等”字,然后变为了两个字“无奈”。
等自己不在弱小,等自己不需再等。
如果当时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父母,强大到可以保护家园,那我何需再等。
风似乎感到了他的不甘,开始变得凛冽,开始变得迅疾。这样的风使人清醒,使人冷静。
当孙沅痕睁开眼时,面颊已满是泪水。
自己要做的很少,又很多,少,是因为对于目前的自己而言,目标只有一个,报仇。多是因为要完成这一个目标还有好多好多的路要走。
山风吹不走自己的目标,吹不拢成功的彼岸。等待不会成功,无奈不是人生。
这样的风,不错。
孙沅痕飞在风中,没有目标,没有方向,随着风的流动而飘舞着,如一缕飞絮。不知不觉中他就被风带到了尖刀山上,站在山顶,看见自己的村里面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还看见自己的父亲出门打猎,母亲总会送到村口。还看见了吕先生对着孩子们释讲礼学,堂下的十余位少年却只有两三人端坐听讲,其他的小孩有笑着、闹着的,还有趴着、歪着的。吕先生也不生气,只是会不时的用眼神提醒他们。
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白发的年轻修士开始屠杀村人,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村人痛苦的表情发着无声的呐喊,但孙沅痕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能看见熟悉的身影一个一个倒下。
孙沅痕嘶喊着向村里奔去,他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怎么也跑也回不到村里,他卡住自己的脖子,想让自己发出点声音以提醒村人。可是他做不到什,么么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见村人和自己的父母一个个倒下。
“大哥来了,你还不起来。”
不知从那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好像在那里听过呢?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起来了,怎么还哭上了?”周兵本来是想给这个小弟带点吃的过来照顾一下小弟,没有想到远远的就看见这小子比他还会偷懒,还直接睡在山顶上了。
叫他不醒,跑近一看,孙沅痕面色苍白,两颊有泪,好像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