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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戶政二十五鹽課下(7)

上督院論江西鹽務書

沈起元

蓋建昌一府。三面接壤閩疆。而尤甚於杉關一路。關內為閩之光澤。外為建之新城。私販由閩而出。至石峽下船。布散南城南豐。直走撫州。由許灣分入臨川宜黃樂安。侵攘淮鹽口岸甚大。故建昌一府。實關江西全省鹽政也。顧整頓之道。必須暫減官價。以閩私極賤。若官鹽太貴。小民貪賤。奸販趨利。何以使之帖服。乃淮鹽成本既重。減價虧本。又何以支。故本道初見。以為必倣江南池太之例。專商辦運。通綱貼費。而後可圖整頓。蓋譬若公共之所。即一堂一室。必致頹廢。專據之方。則門戶藩籬。必加整葺。此專商之善也。且苟非通綱貼費。則減價有成本。設卡多雜費。誰能獨任以衛全省。若灑派通綱。則淮南一百二十餘萬引。每引一分。即得一萬二千。每引一分五釐。即得二萬。在綱商為眾擎易舉。此議似謂可行。曾經具詳。而未蒙允許。乃不得已而論省。商以口岸大局。責以認運大義。按照建郡舊額七千五百引。每月三萬包。飭商運至建府。設店銷賣。減價每包一錢。而一面審議設卡。俱經陸續具詳。其最要者。則飛鳶石峽為杉關入口之衝。近亦飭縣估造營房。召募巡丁。移營撥兵在案。然而商力實有不繼。官鹽實有未敷者。不敢不悉陳之。查淮鹽運至江省。合成本。每包一錢二分有零。今運建之鹽。每包一錢。計一歲三十六萬包。須虧本七千餘金。而設卡設巡之費。與運腳店租之費在外。幾及一萬二三千金。商本不支。既已宜。而此七千五百引定額。又不足一郡五縣之民食。聞昔年建郡行銷之時。曾年銷至三四萬引。江省本係融銷。苟利之所在。誰不樂赴。今以虧本之地。勢不能於應銷額引之外。更責以多運。而官鹽不敷。則私鹽何由盡絕。半官半私。終無清理之術。若蒙飭揚商公議。照池太之例。專商辦運。通綱貼費。而更加撥官引。則建昌一郡。方可整頓。于江西口岸。所裨不小。顧本道更有者。天下鹽課。莫重於兩淮。每引正課六錢七分五釐。各省所同。而淮商雜派錢糧。重以歸公之項。至今日而每引二兩有餘矣。加以鍋價場本水腳關稅引費等項。約每引六兩有餘。視他省二三倍。成本既重。鹽價不得不昂。是以北接長蘆口岸。則為長蘆所侵。南接粵鹽口岸。則為粵鹽所侵。其與浙鹽閩鹽口岸接壤。亦復如是。況浙鹽近奉  恩旨加觔。閩鹽鹽本。從無雜費。尤為本輕。輕重懸殊。民情難禁。必然之勢也。獨兩楚地方。鄰私隔遠。接川境而川鹽亦貴。接粵境而粵鹽素貴。方且偷食淮鹽。故雖稍昂其價。而官引不壅。民亦相安。是以揚商業于廣遠。至江西三面受私。勢不能過昂。而私鹽又不能清。揚商于是畏運。江西常額。年年不足。夫既為揚商認銷之地。既不容鄰境侵越。又豈容以無利。遂置而不顧。責之以按額運赴。理所宜爾。乃在揚商運江之鹽方稱利薄。而在江西。百姓猶以食官為貴。彼以同為 朝廷赤子。四封之外。盡食賤鹽。而我獨貴。偷食鄰私。則罹法網。豈能無憾于中。縱之則官鹽壅滯。嚴之則情有可憫。是江西鹽務。必得大人別酌辦理之法。使之成本稍輕。鹽觔充裕。則尤為根本之計也。

請均鹽引疏湖廣通志

江蘩

我  皇上憂民若[已](己)。事無大小。凡關係民生者。無不委曲周至。即如鹽政一事。屢經諸臣之題請。仰見我  皇上曲加軫恤。所以惠商裕民者。至詳且悉矣。獨是鹽引一項。額數尚有未均者。臣請為  皇上陳之。從來田賦之廣狹。由於戶口之多寡。而戶口之多寡。即關鹽引之疏滯。大抵然也。臣見歷年來直省各官。以未完鹽引。疊受參罰。在州縣官身任地方之責。鹽引關係考成。豈不力加徵催。而疏銷無術。積困難紓。則以均平之法有未行也。即以豫省之河南一府言之。洛陽縣地糧五萬四千三百七十兩零。銷引則四千六百六十張零。靈寶縣糧四萬四千四百八十兩零。銷引則五千四百八十張零。一則糧多而引少。一則糧少而引多。偃師縣人丁一萬六百有零。銷引則二千六百三十張零。登封縣人丁一萬三千八百零。銷引則三千五十張零。靈寶縣人丁一萬三千八百六十零。銷引則五千四百八十張零。一則丁多而引少。一則丁少而引多也。州縣以額定之引張。刻期報完。以副考成。在丁糧多者。人煙稠密。買銷亦易。引繳而小民不累。唯丁糧俱少之州縣。村落邱墟。銷引無計。一歲之考成立至。上官之差提頻加。追之商而商困。追之民而民貧。時窮勢迫。不得已或按戶銷食。計口派銀。究之壓欠難清。民受敲扑之累。而官終罹參罰之苦矣。雖鹽引未完。參後有鄰近州縣。通融帶銷之例。然既參之後。州縣之降革猶小。未參之前。小民之比累實深。與其參後而議通融。不如均平而免題請也。臣向任河南府靈寶知縣時。深知受累情由。夫一府如此。則他府可知。一省如此。則他省可知。以臣愚見。莫若取州縣受累之引張。加之引張不累之州縣。量行增減。其不累民者。不得妄議更張。仍以各府原定之引額。歸之各府屬。在他府者。不得妄行越派。如此。則弊竇清而官民均無苦累矣。往者行鹽州縣。目擊民艱。據實詳請。而鹽臣以差期無幾。往返駁查。遂至因循。合無  敕令查訪精詳。秉公均派。數月之內。酌奪題請。永為定額。無負  皇上簡任至意。則一轉移通變間。而下無累於商民。上有裨於 國賦。即有司亦可告無罪於考成矣。推之而鹽差諸臣。州縣有受偏苦之累者。皆得據實入告。如州縣有指稱增減引張。科累小民者。許鹽臣即指名題參。否則治鹽臣以失察之罪。則敷天共戴  皇仁矣。

上督院趙公論淮鹽書

沈起元

查江西鹽政。年來惟患商人貪運楚省。而運江頗少。每不足二十五萬六千有奇之歲額。本年春夏遂有缺鹽之患。揚商向來有江廣融銷之例。故得任其擇利而趨。不思民食所關。該商既認銷口岸。豈容置而不顧。入秋以來。頗能接運。地方已免淡食之虞。將來惟祈憲臺嚴飭揚商。務必按額發運。使官運接濟。其緝私督銷之責。自在本道。嚴飭有司。實力整頓也。近見朱公條陳各。想見廟堂之上。方有意整飭鹽政。以本道愚見。凡事從本原上澄清。則末流自易于清理。淮商完課三百萬兩。關 國計者為最大。而各處鹽本。莫重於淮鹽。故淮鹽口岸所至。北接蘆鹽。則為蘆鹽所侵。南接粵鹽。則為粵鹽所侵。西接浙鹽。則為浙鹽所侵。皆以此三路之鹽多賤於淮鹽。愚民貪利。騖賤而舍貴。乃人情之常。則雖嚴禁。而犯者接踵也。而淮鹽之貴。則以成本之獨重於各場。亦非該商故為高之過。如正課之外。有織造銀兩。有銅觔銀兩。有開河銀兩。有義倉銀兩。屢屢加派。日重日深。然此猶曰公事公捐。取之有名。至如近來因清查之故。各衙門陋規使費。本屬向來積弊。當年查出。自宜汰革。而乃按數歸公。既大失政體。且昔年之可以九折八折。市物餽送。而猶有或收或不收者。今轉為足平紋色矣。且在大員必無私行再取之理。而此下廳佐等員。豈能別無交際。其為病商孰甚。即如本道衙門引費一項。乃當年墨吏之私贓。今為解部之正項。本道每當兌收之際。不勝為之歎息。所以鹽本日重。鹽價日昂。而食私者如蠅之附羶而不可禁也。前座主陳副憲條陳。惜為部議略過。今承朱公條陳之際。必宜將種種歸公之項盡請蠲除。於  聖治有光不小。於鹽政有裨匪細。本既輕。鹽價自賤。於民間日用亦大有關係矣。

論漁戶私鹽狀

張甄陶

現審馮有貴張洪業私鹽一案。察其端由。頗堪憫惻。而又於鹽政有所關係。謹冒昧直陳。查私鹽壅引。妨課科斷不輕。然必其人實係不事生業。販私場。透越關津。乃得以此坐之。今馮有貴係香山縣印船漁戶。歷年於埠售鹽。據簿。十二年。交鹽價一百四十餘兩。十三年。交鹽價九十二兩。十四年。以魚少失利。拖價未交。現欠總埠鹽斤七十餘兩。已交者賬簿可憑。未清者埠丁可據。夫以醃魚一漁戶。每歲與總埠交關百金數十金。亦不少矣。今乃以鹽斤餘溢。年月參差。坐以杖徒。雖按例何辭。而揆情非允。至張洪業則受僱捕魚。既於新會埠自領鹽票。又向貧難婦民零星售易。惟利是圖。罪無可貸。但實與私梟巨販不同。且若將有票漁船。以票鹽少差。即作私鹽定擬。於粵省利弊所關甚大。蓋粵省本屬海疆。在在迫連塢。沿海人民。盈千累萬。別無餬口。相率販私。雖使商鞅行法。韓非制刑。日戮一人。其勢不止。前人苦心調劑。因地制宜。將沿海各埠印賣鹽票。名曰乾標。相沿已久。雖其中埠商定標售利。漁船借票夾私。積弊多端。其實乃兩利俱存。商民藉是交持。以立於不敗。其弊可知而不可去也。蓋沿海地方。既已私鹽充斥。而各邑部定原價。又屬過昂。即如香邑三場鹽。每斤不過二釐。而在埠每斤八釐。已浮三倍。各邑之價又甚於香。於是民閒利於食私。每有私鹽入鄉。不但銷售。反為袒庇。附城之民。稍知畏法。窮鄉下里。比屋纍纍。非文示鞭笞。所能易俗。而沿戶派鹽。又干嚴例。商之課餉。安所取資。於是設此印票。通融售賣。或按額實買。鹽價兩清。或標領十分。鹽僅一二。又或但售空標。以作護身。先納票錢。後清標價。商家賴之。不無所補。既免巡丁工費。又省告訟紛紜。課餉藉以完輸。私家亦分微潤。此商不得不賣標之故也。至於漁民。以海為家。一出港門。動逾數月。魚蝦旺銷。全憑風信。若必從鹽埠買鹽。載之以往。則魚未入網。鹽已透風。潮浸鹵銷。半歸烏有。若待舉網得魚。滿載而歸。然後赴埠買鹽。其魚已成腐餒。況一尾之魚。輒需斤餘之鹽。盡以官價相售。利微無所得食。惟有未出港口。先上乾標。海中撈有魚鮮。即於鹽場售醃。價賤鹽多。醃必耐久。載之入港。貨亦易售。時或久陰積雨。風信錯乖。魚蝦絕港難尋。米糧又將垂盡。則即將此乾標影射。運販鹽場。輾轉私賣。雖其私售於。罪有何逃。而先已輸價於商。情亦堪憫。此漁船不得不賣標之故也。夫海疆私販纍纍。何曾弋獲。惟有標鹽互異。接踵呈官。一緣漁船隨風飄入傍界。非其所屬。盤詰滋生。又果屬真梟。成持械。巡兵放行。安敢詰難。惟此漁民。易於欺壓。愚民倚標不服。往往被拘。若不將此情形默加操縱。恐將來漁戶。只向洋中買放。不於埠內售標。沿海諸埠。立見其敗。實非商人之福。又若因乾標不售。另行設法。不獨積重難返。無濟於事。即使沿江把截。逐搜查。不過內地少一私販。外洋多一強盜。更非地方之福。現在生齒浩繁。謀生路仄。即如前日香山漁船。不過至老萬山。便為極遠。今乃出至老萬山外二百里甕山鞋山諸島。尚有空載而還者。沿海民漁。多屬貧迫。若又峻法以蹙之。何所不為。故曰買標賣標。乃兩利俱存。商民交持。以立於不敗。其弊可知而不可去也。卑職不敢擅自更改。亦不敢壅其苦情。倘蒙垂察。將沿海商民。胥受覆燾之恩。非徒此區區數犯而已。

吉蘭泰鹽池客難研經室文集

阮元

予之奏改吉蘭泰鹽為任商自運自售。不定鹽額。而止水運於皇甫川。增河東鹽課八萬餘引也。客有難者曰。曷為稅榷乎。余曰。稅若不定額耶。則與余所改不定引額無異。定額耶。誰其補所虧也。且新設各官皆鹽官。而改為稅。則當改鑄監督印。改名不改實。可勿更張矣。客曰。近年吉鹽為內地商民之累。曷絕之。而以此鹽課歸地丁也。余曰。吉鹽累商及民者。賠課灑派也。今[已](己)請弛之。曷累焉。昔河東鹽課歸地丁為課數。始自 國初故可也。今吉鹽之課。始增于嘉慶十一年。若歸地丁。是加賦始吾  君。曷可也。客曰。有議以鹽池賜還藩王。示不屑有之者。似得體也。余曰。阿拉善部在河套西。即古賀蘭山。康熙初。多羅禮無所歸。   聖祖仁皇帝賜以此土。孳遊牧者百餘年矣。吉蘭泰乃其部之鹽池。阿拉善王瑪哈巴拉。任回民馬君選等。販鹽侵潞淮。  皇上執回民罪之宜也。瑪哈巴拉懼而獻其地。  皇上收之。使商運之。亦宜也。今曷為與之。且與之亦當曰再賞之。不當曰還之。客曰。吉鹽不至晉二年矣。民未聞淡食。有議封禁之勿水運之者是也。曷使內運焉。余曰。吉鹽性重味佳。醃物能久。利醬菹。苟不貴。民甚利之。若內運可以平潞鹽土鹽鄂爾多斯鹽之價。藩民及塞外貧民。賴為生計者數萬人。曷絕之。客曰。既不可絕。而今以皇甫川為止。是絕其半矣。余曰藩民不可使之太富。亦不可使之太貧。太貧則不安。太富亦不安。今半絕之。所以權衡使適中也。且皇甫川一大使耳。能全絕私船乎。皇甫川距河東引地六百里。一二年後。河東私鹽必侵而北。皇甫川私鹽必侵而南。兩侵則兩為平準焉。民食裕而市價賤矣。譬如南北二家之田。中隔閒地六畝。歲既久。南者必稼而北。北者必稼而南。兩私則必爭。爭則官治之。並閒田失之矣。客曰。河東商曷肯增引也。余曰。吉鹽二年不至晉。河東之行無引之鹽必多。特無實據耳。然不敢久。久則懼或發之。余之許其增引。知其實有可增也。余之請止吉鹽於皇甫川。陰制藩部太富之計。非為河東增引計也。客曰。河東道但請禁水運。商人以增引兼請何也。余曰。此道官與商同氣也。水運當禁自禁之。不在增引不增引。商引當增則增之。不在水運不水運。若終固挾而求焉。余將劾而請逮治之矣。商知余之不可要。乃終請增引而不敢言禁水運也。客曰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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