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位是……”堂上又传来一阵问话。
“哦,回禀老爷,这位是冷姑娘,也是刚刚才赶来的……”梅管家解释道。
“那有劳冷姑娘了……”冷芷艳略微颔首,却无端感觉到有什么在盯着她,她抬头却只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除了那沈大夫还有谁?
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冷芷艳按捺下了回绝他的冲动,沉住了气不吭声。
“冷姑娘既无疑问。那刻不容缓,是否两位神医现在就可以开始为小女诊治?”梅老爷显然心急万分,沈轩点了点头,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春霞,还不快带两位大夫过去……”管家的口气略显责备,显是有些心急。
春霞忙应了一声,“两位,请这边走。”说罢引着两人走出了内堂,身后那些人不无目光各异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四人在回廊里穿行,“梅管家,在下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倒是沈轩清澈的嗓音,在黑夜中显得分外清晰,“沈大夫请说。”管家开口道,春霞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
“刚才看梅老爷咳嗽的样子,应该是有经年的气喘之症了,不知是否有大夫给他开过药?”
冷芷艳在心里冷哼一声,溜须拍马倒是一流,梅老爷咳成这样,不是有病还是什么?
“沈大夫说的一点没错!”惊呼起来却是在前面走的春霞,尽管灯火闪动,冷芷艳还是将她脸上惊奇而佩服的神色尽收眼底,“老爷是……”
“老爷的这个病很久了,服了多年的药,原本都快见好了,只是因为小姐这次突然病倒,又复发了。”梅管家叹了口气,一边接口说道。
“哦,这样。”沈大夫略一思索,然后笑道。“不妨,待会儿我开张药方,让春霞照着方子配药便好。”花径一转,眼前便是典雅繁复的内园。
“两位,这边。”春霞已经站在台阶上,看来这里便是梅府小姐之所,黑夜中月色清冽,这个院落倒是极为清雅幽静。
“沈大夫,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管家推了门让两人进去,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之让人神清气爽,绕过紫色屏风之后,是一张圆桌,圆桌后便是高床叠帐,春霞伸手将放下的帐幔掀起挂好,隔着轻纱,隐约能瞧见一名女子的睡容来。
冷芷艳走近时便有一丝疑问掠过脑海,以她的听力,这名女子听上去呼吸均匀,丝毫没有任何病症之兆,果然奇怪。
“春霞,你家小姐是从何时开始昏迷的?”趁着那沈大夫诊脉的时候,冷芷艳淡淡开口问道。
“嗯,大约是一个月前。”回想起之前出事的那一刻,春霞的神情略显凝重,“那一日早上,我正想叫小姐起来,却发现小姐怎么也叫不醒了。”她眼里不由泛出些雾气。
“哦?那之前没有什么事发生么?”冷芷艳紧跟着问道。
春霞没有一刻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之前已有无数个大夫问过她,而她的答案也如出一辙,“小姐之前一直在家,那段时间也没有出过门,顶多只是去花园走走,弹弹琴画画图而已。”她抬起头,冷芷艳顺着她的目光,才发现这内室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图,墨迹很新,想来应该是梅小姐的画作,画上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颇有气蕴。
“果然和我预料的不错。”一旁的沈大夫却朗声说道,他顾不上收去覆在那手腕上的锦帕和底下的小枕,便坐到圆桌边,“春霞,我现在先写个药方,你们小姐病了这么久,府上一定有这些药材的。这药只需慢火煎一刻便成。等服药之后,我们便可以开始施诊。”
春霞颇有些激动地望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小姐,真的有救了?沈大夫,你真是神医哪!”沈轩闻言只是略微一笑,“冷姑娘,”他这次说话却是对着冷芷艳,“我需要你亲自煎药,这里是药方。”
冷芷艳眼里微微有些恼意,就凭他还想对自己大呼小叫?这回暂且忍了,她正要接过药方,不防有一只手先接了过去,却是站在一旁的梅管家,“哎呀,何必劳动冷姑娘呢,这药方给我便行了,我会亲自煎药的。”她只来得及瞥见那纸上后几味药材,心里有些疑惑的影子一闪而过。
望着梅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哎呀,瞧我这记性,”沈大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提起笔在纸上刷刷地书写起来,“春霞,这副药方是给你们家老爷的,你也一并拿去给梅管家吧。”
“嗯。”春霞满脸的崇敬之色,拿了方子便要折返。
“等等,”这次却是沈大夫突然叫道。
“沈大夫,还有什么事?”
“哦,你们梅老爷的病何时开始发作的?最近是否去过很远的地方?”沈大夫面带微笑的问道。
“这个…大约是一个月前,就在小姐发病前后,是老爷……从五峰山远游归来之后。”说到五峰山的时候,她似乎迟疑了许久。
“哦……”沈大夫若有所思,“是这样,你快去吧。”春霞飞快的点了点头,带着一脸陶醉转身走了出去。
“刚才你开的药方是什么?”冷芷艳刚刚开口。
“冷姑娘倒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的生死。”沈大夫仍旧一脸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冷芷艳冷眉一挑,“你究竟是谁?”话虽出了口,不知为何,她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将他与程伯口中描述的那位年青人的身影勾勒重叠在一起。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轩字。”他眯了眯眼,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时间紧迫,冷姑娘,若是信任在下的话,可愿意同在下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冷芷艳冷冷的回道。
“我替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完全听我命令行动。”
“你想我会信你么?”冷芷艳还是冷冷的回答。
沈轩突然收敛起刚才漫不经心的神色,转而正色道,“你可知,以我们现在的境地,可不会没比这位昏睡不醒的梅小姐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