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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进丽江

纳西族古城,依山傍水,家家兰花,处处流水,古城街面千万条,条条相似又不同。

“文笔山下古乐扬,玉水河畔兰花香”。我在没进丽江前,就知道丽江有:丽水程湖,玉龙雪山,兰花古城。我是在一个初秋的傍晚乘车赶往丽江的。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说云南的气候变幻特征。果真!那天下午,车在山塬上行驶,用蓝天、白云、牛羊,来比喻云南也是恰当的,不过就是缺少了坦荡无垠的草原罢了。从车上望去,塬上,坡坝上,山涧里,一头一头的黄牛、花牛在悠闲地啃着草,我本来就有些奇怪,奇怪这里的家畜满山坡散养,司机却说,不只是牛羊,还有鸡猪,都是散养着的,不用人牧,归宿时都能准确找回家门去的。汽车沿着山塬公路行驶着,一会攀上塬顶,一会又滑入山涧,白云就在蓝天上,蓝天就在山塬肩。前后的车辆极少,我们的车像极了大海中的小舟,远近大大小小的山塬就是海峰,山涧就是谷床了,而那些不紧不慢归家的牛羊,就是了大海中的坐标了。太阳从山塬顶上落下,塬顶上一个塔样的东西被涂抹上了一层金黄,山风吹拂着碧树、绿草,水波一样的涌动,简直就是一幅宁静祥和的水墨画啊。

车上的人就来了兴致,有人就背古诗说:“带天澄迥碧,映日动浮光”。又有人说这个比喻彰显不出这里的宁静祥和,应该说“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就有人笑起来说,都别臭拽了,我觉得这里倒是个皈依佛门的好去处。大家正在讪笑,就见前面不远处的山塬脚陡然腾起了一片白雾,黑乎乎的云彩像迅捷的野马奔涌而来,回头看来路却依然是碧空祥云,透过车窗往前看,路上有个路人的帽子刮飞到了满天空,大树小树全匍匐了腰,一会工夫,斗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砸了下来,司机迅捷地减缓了车速,笑着说,云南落于红土高塬,平均海拔高度1800米之上,境内最大落差达6000多米,气候多变,景色迥异,“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不虚妄吧!大家都噤了声,担心恁么大的风雨延误了此行。司机又笑了,说别担心,说不定到丽江就晴天了呢。

车在山腰间穿行,走很大一会了,觉得还是没有走出那道山梁,大家一时无语,都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透过雨帘望着前面的盘旋山路;又走了好大一会,前面的公路突然宽阔起来,天也明亮许多,过了一个收费站,天没晴,雨却住了,就见不远处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再走,灯光似星河了,等走进去了,灯光就红、绿、黄、紫,缤纷斑斓起来。正欣赏着,车在一处停住,灯影里,有个撑伞的女人拉开车门上了车,说了声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美丽的丽江做客。我这才看清这个自称是我们导游的女人,年纪轻轻的,戴着眼镜,白白的,胖胖的。她说她姓杨,纳西族人,北京民族学院毕业,身高1.6米,体重140多斤,比她老妈还胖点。纳西族女人可真够爽快的,把我们大家都逗乐了,她自己也笑起来,说大家先去吃饭,住处已经安排妥了,是纳西式独院。车就拐进一处院落,早有几部大巴停在那儿,不大一会又开进来几辆,大家便鱼贯而出,又鱼贯而入,在一个大厅堂里拣了圆桌坐定,就有人送上饭菜,大家看来都有点饿了,狼吞虎咽起来,盘子碗子一阵乱响之后,导游又笑吟吟扶了扶眼镜走过来,说,大家都吃好了?都说吃好了,她就说都累了吧,我领大家先去休息,明天一早游古城。于是,又鱼贯上车,开灯,拐头,东弯西拐出了院子,驶上了大街,灯光下,街面上水啧啧一片,闪现着云般彩虹。导游就说,刚才的风雨真大啊,来得真猛、真吓人,有人家没有来得及收拾的东西都刮上天去了。

正说着,车拐进了一个黑影里停住了,导游就说下车吧,胡同窄,大家要步行了。我们就下车随了她前后左右地走,脚下是不太平整的石条路,路脚边就传来了淙淙的流水声,流水、小桥、人家,竟有了江南的意境。导游在前面一边招呼大家走,一边说,这里街道上的石板路是空心的,掀起每块石板来,都可见流水小溪,我们现在走进的就是闻名世界的丽江纳西族古城,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房屋大都是明式结构,依山傍水,家家有兰花,处处见流水,古城街面千万条,条条相似又不同,走迷路的人一辈子也别想出来。又说,丽江有美丽的丽水,程湖,有纳西古宅古城,纳西人古老的东巴王国,有古老而神秘的东巴文化,已在2003年被世界教科文卫组织列入《世界记忆遗产名录》;还有玉龙雪山,就在古城的北面,古时候玉龙山上的雪都漫延到古城边上来,城中气候如春,城外有雪似冬,那味儿,那景致,真是妙不可言。说着话,七弯八拐地就把我们引到了一座院落的门前,院门不很高,却很古朴,看那木门和墙壁,就知道是纳西古宅;院门口有灯,门额有块棕面木匾,上书“逸园”,两个金黄色大字潇洒俊逸,从外面看,还真不像旅馆,倒似处书院了。导游说今晚大家就下榻这里了。

抬腿迈那高高门槛时候,导游又告诫我们说,纳西族人的门槛是不能用脚踩的,踩了门槛就冲撞了纳西人的福气。我们应着走进院子,里面灯火辉煌,就有人走来张罗着房子,安顿了客人。我抽空在院子里走了走,这是一处纳西族人四合院,前为上房二层小楼,左右厦房也是二层小楼,只是比正房矮了几十公分,均为木制门面,前带回廊,各有两根棕色粗木柱支撑,挂有灯笼数盏;前面院墙飞檐翘壁,作房屋状;院落里用白、青卵石铺就的纳西族人习俗的圆形图案,四周有竹,有柏,有兰花,有亭阁,墙脚有流水。就见六根柱子上分别都有一副对联,棕面金字,上房上写的是:“小桥流水江南韵,蓝天白雪高原情”,回首西侧,上联下联“古柏经霜存活翠”,“雪山映日见奇虹”,东面柱子上却是“修竹凌雪成大隐,枕流洗耳壸铅华”。南墙面饰有扇形图案,有画有字,大字是“彩云南现”,小字是“纳西乐舞之乡”。我正观赏,导游笑了笑说,怎么样,有味道吧,像这样的古宅在古城里有千家万户呢,有你看的;又说,明天游古城先看丽江“古城兰花一条街”,那里有自唐代延续流传下来的古老器乐,在丽江还没有被外界发现之前,是这种古老的器乐首先扬名海外的,第一个来丽江的是有音乐之都之称的挪威的总统。现在大家都快休息吧!

她说着就出了门去,却立马又折回来了,她叮嘱大家晚上不要外出,说她担心真的把大家走迷了……

在所有的批评家中,最伟大的、最正确的、最天才的是时间。

——别林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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