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嫌这里穷苦?”
“不是!”花骨朵儿赶紧解释道:“我要去凉州找人……”
“你有家人在凉州?”
花骨朵儿低下头,没有立即回答。家人……可以说朱大哥是她的家人么?她倒是想……可会不会是自己一厢情愿呢?朱大哥的解释还没有听到,她却被大水冲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能够让她听一听,如果朱大哥真的……真的也喜欢她,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彼此相知,哪怕只有一秒钟,那她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再无遗憾……
秦老汉怕花骨朵儿在杨浩振面前说出要去找她的朱大哥,因而抢先说道:“她有一个哥哥在凉州……”
杨浩振一听,果然松了口气。
花骨朵儿奇怪的看了秦老汉一眼,但她自己有心事萦怀,也没有心思去纠正。
“凉州也不是去不得,只是麻烦了些,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花骨朵儿眼睛一亮,看来这位杨帮主知道去凉州的法子,如果知道凉州如何去得,她不要等些时日,她现在就去!
“杨帮主……”
“好了好了,这样最好,咱们这就跟着杨帮主走!”秦老汉这次直接把花骨朵儿推到一边,自己站在花骨朵儿和杨浩振之间,七长八短的和杨浩振套着近乎,花骨朵儿在一边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杨浩振带着秦老汉和花骨朵儿回花子帮集宝镇分舵,围观的乞丐也渐渐散去。
一路上,花骨朵儿想方设法寻觅着和杨浩振说话的机会,她要打听去凉州的法子,她要去找朱大哥。可每当她靠近,秦老汉就把她推开,她踮起脚尖,秦老汉就踮得更高,她开口,秦老汉就把她打断。
杨浩振不知情,只道这祖孙俩有趣,尤其是花骨朵儿,前倒后仰,一会儿踮脚一会儿往这边出溜儿,要和他说话却被爷爷挡住,急得直跺脚,看她这般可爱模样杨浩振觉得相当受用。
“小……兄弟,还没问你姓名?”杨浩振见花骨朵儿着急,便主动问她话。
“她叫……”
“我叫花……我叫朱小草儿!”秦老汉还想抢话,可花骨朵儿好不容易得到说话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拱手让人。
“小草儿……朱小草儿……”杨浩振嘴里重复着。
“杨帮主,你知不知道……”花骨朵儿想顺势打听打听去凉州的法子。
“杨帮主,你的威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你英雄盖世,只是不知道可有……可有娶妻啊?”秦老汉没等花骨朵儿说完就把她打断。
“哈哈,大丈夫四海为家,漂泊不定,再说哪有女人愿意跟着一个叫花头子?”杨浩振说完余光扫了花骨朵儿一眼。
花骨朵儿没注意到杨浩振的目光,这种话题她也插不上嘴,有些泄气,看来去凉州的事只能等秦老汉和杨帮主聊完再问。
“杨帮主,话可不能这样说,你千万勿要妄自菲薄,哪个女人能嫁给你这样的英雄豪杰都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秦老汉说完,难得终于把头转向花骨朵儿,问她道:“朱小草儿,你说是也不是?”
花骨朵儿不知道这种事情问她做什么,那些姑娘心里怎么想她哪里晓得,只好应付答道:“哦,是啊……”
“哈哈哈哈……”杨浩振听了花骨朵儿的回答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花骨朵儿心有所感,这位杨帮主倒是个爽快洒脱的汉子,发怒时怒发冲冠,高兴处洋洋洒洒,痛痛快快,不像朱大哥,无论何时都装着沉甸甸的心事,即便开心时也有所保留,总是让人那么心疼。
“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有成家?”
花骨朵儿陷入沉思之中,没有听见杨浩振的提问。
秦老汉本想让花骨朵儿亲口回答这个问题,可看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秦老汉就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又飞到她那个“朱大哥”身上去了,只好替她答道:“她呀……哪里有人要她……无依无靠的,尚未成家……”秦老汉说完又推了花骨朵儿一下。
花骨朵儿被秦老汉一推,这才回过神来,不明所以的看向秦老汉和杨浩振,正好对上杨浩振看向她的目光。
“无依无靠?以后不会了……”杨浩振说这话时声音沙哑低沉,不似平常的粗犷豪放,眼睛直视着花骨朵儿,目光炯炯,说话时一刻也没有移开。
花骨朵儿觉得杨浩振的目光好像一团烈火,烤得她眼睛痛,烤得她脸发烫,烤得她头直晕……
不敢直视,花骨朵儿只好低下头去……一个俏生生的美人胚子,脸红心跳,含羞带娇,任谁看上去都会浮想联翩……
秦老汉打心眼儿里不希望花骨朵儿去什么劳什子的凉州,要说他不希望的原因,那可太多了……刚认了花骨朵儿做孙儿,舍不得她离开自己身边,通往凉州的关卡没银子过不去,硬闯还可能丢了性命,他这孙儿心眼实在,但保不准儿她的那个“朱大哥”不会变心,听这姑娘意思,这人也是一号人物,有钱有势的人哪会对一个一无所有的贫女动什么真心,如果千辛万苦只换来伤心一场,那他还不如留她在马王山和他一起要饭,再说,这小姑娘模样好,看杨帮主的意思,多半是看上了,也就他老头子人老眼花,没有一眼就看出这姑娘是女扮男装,花子帮帮主怎么说也是拿得出手的身份,人也豪爽,说不定是段好姻缘,至少是个踏踏实实的归宿。秦老汉千思万想,左右都觉得让花骨朵儿留在杨帮主身边比让她去凉州碰运气强。
决心已下,事不宜迟,秦老汉这就想道出花骨朵儿的女子身份,这层窗户纸总得有人捅破,不然左一个“小兄弟”,右一个“小兄弟”的,让人家杨帮主叫到什么时候……
“杨帮主,其实她不是什么小兄弟,她是……”
“我怎么不是小兄弟?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认孙儿啊?杨帮主还年轻,我们就是兄弟相称,怎么了?不行啊?”花骨朵儿性子温和,说话很少咄咄逼人,但她模模糊糊好像知道秦老汉要说什么,可就是不想让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