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彤阳之战的洗涤,赵国百万大军共计折损有七,加上大都督同行军队,此时彤阳的赵家军十余万,编成二十万主力军,两翼各十万后备军,散数置后勤。
彤阳军粮在那场大火中颗粒无存,补给军粮的队伍本该到来,却迟迟未见,大都督所携军中粮饷并不存多,为了加快速度,那支军队已经连续几日未饱食过,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捍卫国土的战争,没有人显露疲惫,昨日还是兄弟今日却要收起悲伤一个个拖进万人坑中,成堆而埋!
巨大的伤亡损失,承载着多少往肚里活着泥巴吞下的泪水,就连还在与死神赛跑的重伤者,一双鼓瞪的大眼似乎无尽回荡着‘战战战’!一眼望去,满地伤残已无战斗力的他们,无论是失去了肢体哪个部位,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是条汉子,咬紧牙关,一声不哼,他们心中都知道,这样巨大的损失下,哪怕忍不住只有一丝呻吟,一滴泪水,也会戳痛所有人的心房!后勤之中从医的军人也都在战火下壮烈而去了,从各军中抽出的他们,替无法动弹的兄弟包扎,浓呛的各种止血作用的原材料在大缸里被捣鼓的粉碎,有些当中还略带毒的原料,但总比什么也不做要强。还能动弹的,也参与其中,如果手能动,与另一位弟兄相互包扎,用的是死去弟兄身上的衣料撕扯的粗制绷带,每个人都不说话,默默的做该做的事,没有一个虚弱不堪的勇士会在缺乏粮食时高喊饥恶。
负责清理尸体的军人们,有人扛起赵军弟兄一步步走向万人坑,有人挑开敌人的尸体颤着手将早已离世却睁着双目的同伴合上眼睛。这时另一支队伍有7人复命而来,扛起一具敌军尸首,快步上马离去,皆背负弓箭。这样的做法,也是出自下策,彤阳缺水少林气候干燥,经历那一战之后,除了能供给大军半月水份,食物也就剩得大都督军中部分军人省下未来得及吃的半块干粮。军中不可无粮,差精锐去敌营中抢或烧也不得行之,主要是敌营琢磨不定,他们是打一战换一次位置,甚还运用了真假法,即使发现敌营那也可能是一个空营,里面布满了陷阱,再着,敌军此战备足了不少地道,使得行踪更加迷离。时间越耗下去对赵军越是无利,甚有可能彤阳死守不住,终于大都督下达了命令,‘钓飞禽’。
所谓的钓飞禽,就是用某一新尸血液还未凝结刚断气,至离军队稍远处用他做诱饵,引鹰秃鹫等飞禽盘旋图食时,藏匿的军人用弓箭射下,一个个钓回来。(这片大地,战事颇多,飞禽即使发觉有大规模人尸,也不敢靠近,皆远远在射程以外。而这一带的环境,走兽罕迹,食物紧缺,只有在天空中自由盘旋的飞禽们经常出没。)
军议室内,大都督刘泽华赤着膀子,粗制的包扎横满了身子,血迹沁着止血药浓墨的颜色攀爬在外,他冷眉依旧横,仔细擦拭着手中宝剑双刃,听着军议室其他人的发言。
“敌军行踪飘忽不定,派遣出去侦查的士兵都未曾收获,也不知何时何地敌军又会发动进攻。”
林将军掐断对方的话语“当务之急还是先堵住地洞,免得倒时没了防范。”
“敌军善用谋计,月足以来各中手段,层出不穷,不仅仅是一个地洞的事,需要从长计议许多对策才是,其实退守也是一种进攻。想想我军伤亡惨重,后续军粮又迟迟未到,只怕敌军再度猛攻,我军……”
林将军似乎与他很是过不去,再次打断“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不晓得你这窝囊将军是如何混到今日的位置。军饷一事,若实在不行,就把人肉割来吃,不管如何艰苦,赵家江山绝不能被践踏!”
两人竟然争吵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突然大都督发话,两人顿时不再言语“敌军行踪不定,侦查不出,多是藏在地洞里。既然他们能在你们眼皮地下挖起了地洞,可见这地洞离地面有些距离。既然能挖出一条来,难说还有交叉相间的其它地道。”一对冷眉猛地抬起,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落在一个高瘦年轻的新官身上“赵参将。”
新官应了一声,刘泽华继续“早些听闻赵参将门下有异士,不知此次行军可队伍中可有地听术之能人?”
赵参将一惊,惊得是大都督似乎对自己了如指掌,莫说他此次配兵而来确实有带这么一人,点点头,神色凝重“兵中确实有一人,知晓地听术。”
大都督不再说话,继续埋头擦拭剑刃,赵参将请告离去“大都督且稍等,参将这便带人勘察。”
余下几位神色各异,林将军突然发言“地洞之事已暴露,敌军怎么会把自己置身于困境之地,难道敌军将领不会想到若我军发现洞穴各个出口,相继堵住,岂不是自寻死路吗?就算有地道,只怕也早早顺着地道撤离在外了!”
冷眉一横,只吐出四个字来“兵不厌诈。”
这时有人进来呈报“刘大都督,小队已到达,圆满完成任务,此刻猛火油停在指定地点,等候调迁。”
他终于有了笑意“好,即刻装卸在瓦罐中,用棉布包裹在原地,等候调遣,动静小一些,不可让他人看见。”
“得令!”
“大都督莫不是想用猛火油攻之?难道是地道!”
“敌军此番人数胜多,暂时按兵不动极有可能吃定我军粮饷极乏,从行军风格看,领兵很有可能是胡蛮子,若是他,那便错不了,这人一项难缠,素有以少欺多的称号。几十万人就将我赵国百万大军折损有七,只要我们多休整一日,将付出的代价定是成倍。”
少时赵参将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模样精致的士兵,他神色凝重减了许多,略有兴奋之色“大都督,诚如你所料,地下果真有端倪。”
刘泽华将宝剑往桌上一放,双手迅速摊开纸张“画出来。”
“快去吧。”赵参将推了身后士兵一下,眼神尽是骄傲,是对自己门下的异士的出色赶到骄傲。
士兵上前,提起毛笔,迅速在纸张上圈点,一边还详细解释……
足足半个时辰后,军议室里,大将军一边在图上圈点,一边交代着计划,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眼见太阳将西落,肉香飘进每个人鼻子里,惹得馋虫直捣腹腹。
兵士们钓回来的飞禽也不多,剁碎了扔进大锅里熬,合着少部分士兵省下的干粮一并煮,总见能吃的都给下锅了,甚至还有林将军挥骑马儿的纯皮鞭也给弄里面炖煮使劲熬,锅里面还有树根怪草,总之能吃的都在内。
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大家有秩序的分着稀食和着怪味一并喝下,看起来比先前更精神许多。
似乎都早已安排好,喝完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少时便见着车轮滚滚运来许多棉布包裹的坛子,量并不是太多,停在城中地洞口前一米处,只见洞口跳出几个人来,点点头,身后洞口一截已铺垫上部分湿草湿布,夹角预先挖了一道小槽头部被垫高,略微倾斜向下一段距离。
一扇铁门,刚从衙门那拆下的,也运送过来等候。
这时有人拎着个桶,桶里黑漆漆的竟是猛火油(石油),他顺着小槽倒下,浓密的猛火油顺流直下,刚一倒完,几个人便相继抬起棉布包裹的瓦罐,站在原地做好准备。
此刻一声鼓鸣!
点燃洞穴小槽内的猛火油!
瞬间火如水蛇一般迅捷游动!
“砰”一声瓦罐撞碎的声音,落在了洞穴内,应声火如神龙跳跃出来高高一冲再落下。众人双眼在火光中跳跃,相继抬着瓦罐轻轻滚送进去,一个两个三个…仅仅一会功夫包裹着棉布的瓦罐内乘满了猛火油,皆被滚送进洞。火势终于展开!
这扇被拆了的大铁门终于派上了用场,众人哄抬横堵在洞口,也倒是训练有素,配合的天衣无缝,同时许多铁棍敲打在铁门四周,一排排钉深锤弯紧紧扣住铁门边沿。
只闻巨震嗡响火势之声,相当威力。
猛火油一烧,那浓密黑烟滚滚而至!通往彤阳的洞口被堵了,火也得吃空气不是?于理肆无忌惮骇人至极飞射入深处,蹲着空气流通处走!
几人脸上神采奕奕,目光皆看着一个长相精致秀气的士兵,他爬在地面上,屏住呼吸,双目紧闭,侧耳倾听地面深处的动静。
突然间,他猛得跳跃起来,犹如弓箭上弦,弹力实足,手指向方向“那个方向!”
于是有人扬高嗓音“点着位置狼烟一!”
城墙上相继一段距离堆放着狼烟材料:干柴加湿柴再加油脂芦荟。共堆放五处之多,点燃位置一处表示敌军向朝北靠南方向前进逃离!而刘大都督一众将士们早在几个可能出现的点恭候了,就等着敌军自动暴露洞穴口。
模样精致的士兵再度爬下,侧耳倾听,随时准备一发现新情况即刻点烟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