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式惊呆的模样,黄石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自豪感。关于剽窃之说,前世么,或许会担心侵犯版权;可如今,他只会斗胆无耻地放出豪言:普天之下,无人能比;率土之滨,全都靠边!
如果有人说自己是剽窃的,那么他一定也是穿越的!黄石装得很无辜的样子,走到案桌前轻声叫道:“山长大人,山长大人!”
周式回过神来,缓缓地坐回位子摇头笑道:“见谅,失态了。”
“呵呵,不知小生此诗如何?还望山长指点一二。”黄石躬身道。
周式沉默半晌,方才叹道,“不想你年纪轻轻竟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诗文来,真是难得呀!我虽不知你欲想看甚庄园,可经此诗文却能臆想到其中情境,满园花木阶青苔,一枝红杏出墙来。”说到这,他略顿一下,充满了无尽回味,“*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旷世绝句呀!当真是形象鲜明,构思奇巧,更有寓意蕴含其中。依我看来,恐怕书院中暂时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无人能出其左右?”黄石惶恐道,心里却道:那是当然了,能被奉为经典的诗能差到哪去啊!
可周式却未答话,他径自在砚台里磨了些墨,待墨水研好,又取出纸笔,在纸张洒脱地挥写了几句诗词。黄石抬眼一看,正是自己刚才朗诵的那首《游园不值》。
黄石纳闷之极,难道说古代读书人的记性都很了得吗?有个本领叫“过目不忘”,黄石觉得那传说中的本事,只有在观看有色小说时才能完全地发挥出来。可今天自己只不过是念了一遍而已,这位岳麓书院山长居然能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真是见了鬼了。
周式写完后,忍不住拿起那首诗赞叹了几声,少顷问道:“不知黄公子你师从何处?又为何会屈身在我岳麓书院藏书阁中担任执帚小厮呢?”
这么快就改称黄公子了?黄石道:“说来不怕山长笑话,小生自幼家境贫寒,从来没有读过书。只是去年来到书院后,耳濡目染的,便自己胡乱学了些诗文。至于在藏书阁中,实在是为温饱所困呀。”
“换言之,你仅用一年时间无师自通的?”周式大吃一惊,两鬓如同在风中一般,微微颤动着。显然,此时此刻的周式异常激动与难以置信。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神童天才花一年时间自学便臻至大师行列了?
“算是吧。”纵然黄石脸皮再厚,也微微泛红起来。他从幼儿园到大学,足足读了将近二十年书,才背了那些诗文,说来其实挺惭愧的。
周式以为黄石憨厚所致,对他更生好感。但待抚平心绪,周式却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诞了,或者说从古至今,即便鬼才也无法办到在一年之内无师自通达到这种地步的。
不过既然黄石不肯明说,他身为一代大儒,也不好继续追问,知道黄石胸有才有便可。于是转而针对眼前急需解决的学风之事,周式问道:“这件事,不知道你本人有何想法?”
当然是把郑然踢出书院啦!但黄石深知周式不过是在试探罢了,遂道:“但求书院能秉公执法。”
周式捋着胡须点头道:“嗯,这点你大可放心,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岳麓书院办学伊始,便是靠学规立足于天下,故书院决不会偏袒郑然的。”
“山长大人大公无私,小生信服!”
黄石顿首道。就算他不信服也没用,毕竟权利掌握在山长的手上。除非自己能盖过他,否则,郑然该不该逐出书院,只凭他一句话而已。不过,周老头那里倒是个变数,要看他能不能争取到最大利益了。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周式叫黄石前来的目的就是确认他身上的伤势。现在已经确认了,他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离开周式的书房,黄石跟着郭叔后头慢慢走着。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别苑的风景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个大概,现在仔细去欣赏回味,才发现别苑十分雅致,和书院的旷达又卓然不同。
从回廊到园林,从流水到假山,景、诗、画,似乎三者浑然一体,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十分到位,。黄石笑道:“郭叔,这座别苑是专门为山长大人而建造的吗?”
郭叔自豪道:“不错。当年潭州知州朱大人为请老爷担任山长,特斥资建了这座别苑,想来已有二十余载啦!”
“哦,郭叔能住在这里,真是羡煞我了。”黄石十分“羡慕”道。
郭叔更是自豪地笑道:“呵呵,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个下人,多亏了老爷才有今天呀。”
黄石不乐意道:“这话说的,晚辈可不大赞同了。若不是郭叔你勤勤恳恳,本身就极其优秀的话,山长大人又如何会特意把您留在这儿呢!”
郭叔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很享受黄石的马屁。
“对了,敢问郭叔,不知道之前山长有没有将学生逐出书院的先例呢?”黄石突然问道。
“逐出书院呀……”郭叔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不过岳麓书院在山长的带领下,治学向来严谨,很少有人敢冒大不韪违犯斋规的。”
得,有就成!黄石又问道:“那那些被逐出书院的,不知是犯了什么过错?”
“这……”郭叔一时想不起来,瞪眼道,“你问这作甚?”
黄石故意憨厚地挠挠头:“蛮问问,感觉挺好玩的。”
就在这时,二人已到了回廊拐角,从另一边忽然传来两个女儿声。只听一人道:“晴儿妹妹,待会儿咱们出去走走怎样?”
晴儿,难道是刘晴儿?黄石有些惊讶道。
“这……玲姐姐,我待会儿还得绣花呢!”传来刘晴儿迟疑的声音。
“我的好妹妹,绣什么花呀,外面多好玩呀!”那“玲姐姐”诱惑道。
“可是……山长大人会不高兴的。”
“一会儿,就一会儿嘛!要是成天呆在屋里做甚女红,闷也闷死了!”
听到这儿,郭叔急忙将黄石拦住,脸上颇显着急之色,低声道:“快,快避开!”
“啊,为什么?”黄石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