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黄石回到宿舍,费成和孟龙早已在他房外等候。见黄石回来,二人急忙拜道:“黄哥!”
“久等了!”
黄石领着两人进了房间,要不是吴老头,也不至于夜幕降临了才回来。跟黄石同房的是个实诚的乡下汉子,话不多,是一位书院管理层的领导举荐来的。此刻,那汉子已经面朝内躺在床上,不知睡着没有。
想了想,人心隔肚皮,在卧房内商讨事情终究不太好,黄石只好带着两人出了房间,来到花园里。
“事情办的怎样了?”黄石当先问道。
费成兴奋道:“我们一帮弟兄按照黄哥的吩咐,一旦有先生或公子们路过时,便故意窃窃谈论郑然私藏《**》的事情。估计现在已经传开了。”
黄石满意地道:“那些人听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孟龙挠了挠头道:“听听便走开了,也不知是啥反应。”
“嗯。”黄石点了点头,爱好八卦不是他前世的专利,应该能起到一些效果的,尤其是传入山长的耳朵里。见孟龙欲言又止,黄石奇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孟龙和费成对视一眼,说道:“今天有个传闻,说咱们书院里头有个斋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了知州千金刘小姐,而不自量力地去报名参加了下个月的书院比试。”
“为了刘小姐报名参加比试?哪个兄弟这么强悍?”黄石大感兴趣,哑然失笑道。据他了解,除了他自己以及两个老头外,书院里的斋仆还没人能够断文识字,敢去报名参加,可见其勇气可嘉。
“呃……这……”两人都犹豫了起来。
黄石开玩笑道:“吞吞吐吐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孟龙和费成两眼一亮,讶道:“黄哥,真的是你?”
黄石一怔:“什么是我,你们给我说仔细点。”
孟龙瘪了瘪嘴,鼓足了勇气道:“黄哥,我们起初听到那传闻时也感到很惊讶,便想看看是咱们哪个弟兄。结果,结果后来得知居然是黄哥你——”
“噗——”黄石险些翻个跟斗,“呸,是我?有没搞错?”
费成苦笑道:“我们也感到很奇怪,黄哥一天到晚未出藏书阁半步,又怎会有时间去书院门口报名呢!”
“莫不是有人捣鬼?”孟龙猜测道。
废话,当然有人捣鬼了,本才子还没去报名呢!黄石恨恨地吐口口水,绝对是郑然那家伙搞的鬼,显然是故意让自己先受众人的耻笑,然后在比试那天惨败下阵,再好好的羞辱一番!
这条计策若放在以前的黄石身上,必是一条绝妙的上策。不过,现在的作用不知能剩下多少了。就算郑然等人诸葛孔明在世,又如何能猜到此黄石非彼黄石,而且本来就有去参加比试的打算呢?
黄石凶光一露,狠道:“从明天起,加大力度宣传郑然的丑事,但不要有的没的都胡说一通,否则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的。”
“大打折扣?”
“就是大大降低的意思。”
“哦……”两人恍然,但又疑惑道:“那黄哥,我们要说些啥呢?”
黄石道:“说些与书院相关的东西,比如夜不归宿、欺负同窗之类的,形同刀疤这种以欺人为乐的人。”
孟龙和费成明白地点点头。
黄石的脸色稍缓了些,沉吟道:“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如果办好了,我可以保证,各位弟兄跟着我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孟龙和费成一怔,眼里隐隐闪过一丝期待。在他们心中,每个月能多领一二十文钱就是过上好日子了,可这些对没有关系的他们而言,都非常遥远。
先给他们一个蛋糕的幻想,做事才会倍加努力吧!黄石微笑道:“不错,但前提是要办好这件事情。”
见惯了黄石的大不同,孟龙激动道:“黄哥,您啥也甭说,有事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好好去做的!”
费成也捣蒜般地直点头。黄石道:“我要你们帮我查个人,此人姓周,名见韦,也是书院的一名书生。”
费成问道:“不知此人是谁?在哪个斋?”
黄石没好气道:“你丫的,我要是知道他是谁,还用得着你们去查吗?总之,无论巨细,能查到的都跟我做下汇报。但有一点,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且不管能否查到,孟龙和费成都先应接了这个任务。最后黄石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便遣散了两人,兀自回到房间休息,今天真******累。
但翌日的太阳升起来时,有两条劲爆消息在岳麓书院掀起轩然大波。一条是关于郑然的,一条则是黄石的。
“郑然私藏《春‘宫图》五十余幅,光天化日下公然在斋舍传播!”
“郑公子违反书院斋规,常常夜不归宿!”
“郑然恃强凌弱,非但勒索同窗,还无故殴打他们,简直是人神共愤!”
……
虽然这些言论无凭无据,但空穴来风,这些言行举止败坏学风,除了在学生中广为流传外,亦引起了高层领导的注意,无论真伪,决定彻查此事。至于推断是谁散布这些言论,猜任何人也不会猜到黄石。
因为黄石自己还深陷“报名门”事件当中,根本无暇制造出其他事件。即便是郑然亦无法断定就是黄石,毕竟他在书院得罪的书生大有人在。当然,黄石是头号嫌犯。
至于黄石那条消息,书院的流言是这样说的:一个名叫“黄石”的斋仆,报名参加了下个月的书院比试,并“扬言”夺得前三甲,以博得刘小姐的青睐,好做刘知州的入赘女婿。
凡是报名参加比试的人,其姓名都会在公告栏中张贴出来。众书生得以求证后,俱嘲笑这个斋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竟敢打起刘小姐的主意。至于那场比试,真难为他敢参加。
而流言中的“夺得前三甲”,莫不成那小子以为书院无人么?如此看不起他们,就是对他们的亵du和侮辱。身为孔圣人的弟子,绝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于是打听到这名斋仆就在藏书阁中后,众书生纷纷决定去藏书阁探望那位传说中的斋仆,看看他是否有三头六臂。
此时,黄石正认真地坐在桌前练习楷书,门外忽地传来一片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