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宗丁级新进弟子代表了天资堪堪修仙,能在外门做够数十年坚持到进内门的少之又少,授课的内门弟子懒得花费心思在苏神秀这样的外门弟子身上。
不像甲等乙等天资的外门弟子,这些少年若是不出意外,能进内门的十之七八,是宗门真正的中坚力量。一旦这些天资优越的少年进了内门大多会成了宗门长老和各峰山主的关注、哄抢对象,甚至少数幸运儿还会成为亲传弟子,到那时这些少年说不定会记着今日的恩情,回报一二,闻道有先后,后来居上者实属平常。
总之修仙者比起凡俗更现实,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寡,事先烧冷灶的几乎绝迹。
初月授课结束,苏神秀蒙头睡了一日,一扫身体的疲惫便为修习《五气玄微功》做准备。
为了将丹田积蓄的灵气多转化一些,省去重新凝练的时间,苏神秀向宗门租了一套借守护阵盘,换取了一株凝神香,放开心思踏青,与同门好友交流,直至精神饱满,心灵不喜不悲不惧外邪,空灵无物,苏神秀吩咐过院中其他人不许打扰便沐浴焚香,激发阵盘,盘坐在了阵法笼罩中,热闹的小院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小院三人各自分工,亲疏有别,蒋君侯云护在苏神秀门外,随时听从苏神秀的召唤,窦武立在院外,一只鸟飞过都不放过抓下来检查一下再赶到它处。
隔绝了鸟鸣虫叫,苏神秀耳中只有心脏“咚咚”和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哗啦哗啦声,便将神识探入丹田,再次体会了勤修近十年的厚重灵气,暗叹道“不知还能剩下几层?”。
随即又想道“《固体培元决》虽然让我步入仙道,但终究是一时之选不是自己所求的长久功法,没有后续相匹配凝煞聚罡法门练到老死也不过是开窍罢了,当下在归元宗有了更进一步的机缘,还有什么可犹豫不舍的?舍得,舍得,先有舍后有得,舍去了一炉灵气换的仙路悠长,实在划算”
只有踏出这一步,才算仙道可期。
随着脑中《五气玄微功》经文不停流过,苏神秀一咬牙照着功法所述开始凝练五行灵气。
《固体培元决》吐纳吸收的灵气不分属性混杂在一起,苏神秀精练五行,势必丹田残余的无用灵气便丝丝顶着丹田内壁往外散去,这样一来丹田再次扩充,但这种不计后果的强行扩充法让苏神秀********,为了丹田灵气纯净无杂,苏神秀只得忍着剧痛咬牙坚持。
丹田肿涨了苏神秀知晓,整个神识沉入丹田后他却不知晓自己的脸如同当年苏父去法重修一样,扭曲狰狞,这是无人操控下肉身的自然反应。
苏父去法重修,是将积蓄的灵气派出体外,各处受损只在汹涌的灵气宣泄一瞬间,苏神秀却是持续不断的排出灵气,前者凶险莫测后者受尽苦楚。
苏神秀舌顶上胎,口鼻微张,一副日常练气的方式,但是口鼻吐出的残余灵气要多过吸入的灵气说明苏神秀此时并非练气,随着功法运行愈久,苏神秀吐出的灵气愈多,直至来不及宣泄的灵气冲开了全身皮肤的细小毛孔,吹鼓了着在身上的法衣,房间中有了“呼呼”的响声。
蒋君侯云担忧的互相看了一眼,紧记苏神秀的吩咐,各自收回了迈出的脚。
《五气玄微功》异常玄妙,虽然苏神秀用一月时间推敲摸熟了功法,事先做了周密的打算,在心里演示了数遍,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将丹田内原有的灵气分作数十团后,用神识勾来一团凝练,直至完全灵气五行,然后再凝练下一团,生怕错过哪怕一丁点。
先苦后甜的道理不用分说,苏神秀知道如果不在此时彻底凝练一遍,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精炼就不是如此简单了,必定会留下隐患,像是埋着的定时炸弹一样,在自己紧要关头毁了自己事情。
凝练灵气算是技术活,开始的笨拙没多久苏神秀就发现,有了先前运用凝练的经验,他这么做起来轻松无比,毫不吃力,索性试着多勾取了一团未成凝练的灵气。
这么做的确轻松无比,毫不吃力,但一次多勾取凝练的后果就是从细小毛孔溢出的无用灵气同时带走了身体大量水分,使得周身皮肤干裂,没有一点先前的温润。
待到丹田灵气完全凝练,成纯粹的五行灵气,苏神秀陡然觉得丹田似是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从未有的活泼感觉,仿佛丹田有了生命一般和身体遥遥相呼应的玄妙状态,又像是去了什么束缚,浑身骤然一轻!
苏神秀不知这是丹田灵气凝练到极致,且和自身灵根相符的结果,有底蕴支持的低阶修士苦苦追寻的目标,苏神秀糊里糊涂的做到了。
凝练灵气耗尽了苏神秀最后一丝力气,先前苦苦坚持,心情一放松苏神秀便摔爬在地上,看着自己鸡爪一样的手,苏神秀见鬼了般还以为自己再次穿越重生了,好在环境还是当初的环境,便用沙哑的喉咙喊进蒋君和侯云,让二人快些备水。
二人应声而进,却被苏神秀的样子吓了一跳,蒋君和侯云二人哪里见过苏神秀这般小老头模样?慌不迭的冲了出去,眨眼带着硕大的木盆冲了回来,木盆满满是水。
在苏神秀示意下蒋君侯云又退了出去,一个时辰后从苏神秀房中传了大笑声,“哈哈…”,声音沙哑,难听刺耳,却是含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最后又归于寂静。
此时苏神秀已经横卧在云床,大笑的眼泪仍挂在脸颊,苦涩的喃喃自语道“丹田这幅模样和父亲去法重修也差不了多少了,呵呵,勤修十年灵力一经凝练去之七八,再要恢复如初就算在归元宗这等灵气浓郁之地没有半年时间也绝难做到,这还的加上那五块灵石的效用,五灵根修士果真是难,还好有你们”,眼睛看着五枚灵石,伸手不住的抚摸其中一枚。
得了《五气玄微功》苏神秀再没有吸取灵石内的温蕴紫气,就等今日凝练之用。
将养数日,走路不在颤颤巍巍的苏神秀跨出了小院,雨后没有温蕴紫气,天色渐明,苏神秀惬意的游荡在小院附近,说实话苏神秀到了归元宗月余时间一直忙的脚不着地,从没仔细留心过附近景色,近日却是得了机会。
小院后边是一片矮小树林,苏神秀走到这里时树林开始浮现淡淡的雾气,草木间的湿润凝成乳白色的薄纱,顺着风缓缓漂过来。地上的青草被几行凌乱的脚印踩进泥里,露出嫩白的茎杆,更有一窝蚂蚁匆匆出没其间。
童心大发的苏神秀蹲下来拨弄了几下,就有一两滴露水自枝叶间滑落,滴在脸上,带着清晨特有的、轻微的凉意,苏神秀冷的一哆嗦,后边传来了生硬的声音。
“修习了那部新得的功法?身体没有大好何不继续将养”相交的人中能把关心的话说的这么生硬,除了段飞没有别人。
“呵呵,这点凉意对我们这样的修士算什么,难得今日清晨不需特意练气,再憋下去身体就生锈了,段师兄今日也变懒了啊”苏神秀不以为意道,末了打趣着修炼狂人段飞。
段飞不理苏神秀的打趣,声音不变道“身体亏损这么大,新进外门弟子的小比你可是参加?”
“师弟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不过师弟会为段师兄呐喊助威的,保证场场必到,”贡献点是好,同门较技也好,但修习《五气玄微功》的练气数度慢的苏神秀牙痒,实在不愿为小比斗法中分精力准备各种法术和琢磨应对对手的技击之术。
“我也不参加小比”段飞走到了苏神秀身侧直接说道。
“为何不参加,段师兄军中杀刀的威力师弟可是看在眼里”苏神秀疑惑段飞这么做的理由。
军中杀刀的奥秘尽在斗法中。
“没时间”段飞直愣愣说道。
苏神秀愕然,不知该不该劝说,半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段师兄言之有理”。
一阵沉默,苏神秀神游天地,思绪欢愉跳跃,段飞突然道“我求的是成仙了道,不成仙要名何用?”
“莫说凡人,便是修士,谁人不想成仙?段师兄还未修习那篇功法?”苏神秀回过神来,发现段飞和前几日没有区别,不像是修习了从归元宗挑选的功法,吃惊的问道。
“修士总有不同,苏师弟不久就会明白,恩,过几日准备妥当了我就开始修习”段飞像是被苏神秀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刺激了,说完话拉着苏神秀离开了这边矮小树林。
再次变成穷光蛋的苏神秀被逼入阵堂后,明白了段飞“修士总有不同”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