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你也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我!”唐糖毫不犹豫就否定了吴明的意见,直起身子,从吴明身边探过去,挑开车帘,她轻轻拉拉赶车的年轻人的衣袖,低声道,“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停一下,如果这样赶到城门边,咱们肯定要被拦下的。”
那年轻人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听唐糖这么一说,不由地轻轻点头,四下巡视一圈,迅速将马车拐进了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头。
将马车停稳,那年轻才挑开车帘,向唐糖问道,“二位可有什么好法子!”
唐糖向他晃晃手中的眉笔,“不用担心,只是有这些东西在,我管保没人能认出我们。”
在年轻人身上打量两眼,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还是要麻烦先生!”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姓卓,单名一个列字,姑娘叫我小卓或者卓列都可以!”年轻人笑了笑,“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不出,不必与我客气?”
唐糖指指吴明,“他身上这套衣服太过明显,眼下又没有可换的衣物,只能麻烦你想办法到附近的人家偷一套袍子来,与他穿了,否则的话,不管我话得再像,这衣服也会漏了陷!”
卓列扬扬唇角,“此事好办,二位只管在这里等我!”
说着,他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周无人,双足一顿,人便翻掠到隔壁的墙院去了。
唐糖将车帘重新放下,只将车窗上的纱帘扯到一边,透进光线,转过身子,她便将手掌伸向了吴明的袍带,“我将帮你把伤口整理一下!”
吴明任由她将沾了血渍的外袍脱了,唐糖将那脏衣服卷成一团,放在身侧。
吴明肩上的伤早已经不再流血,干了的血渍将衣服与伤口早已粘在一处,唐糖看在眼里,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疼。
找出修眉用的剪子,小心地将脏衣服抖开来,寻那还算干净的地方将衣料剪开,扯出几个长条,剩下的,寻干净部分剪下来,垫在伤口处,那几个长条,小心地缠在肩下,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眼下没有药剂,唐糖也只能做到这些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立刻就示意吴明靠近些,自己就从包裹里寻出工具来,在他脸上描画起来。
时间紧迫,唐糖知道不能搞太复杂的易容妆,所以她只是简单用深色粉底将吴明的脸涂成淡淡的棕色。
又将吴明的眉描画成凌角分明的剑眉,接着将他的眼窝加深,唇形扩大,唇色加深。
最后,唐糖取出假发丝来,粘在他的颊侧,用剪子小心地修理成形。
做完这一切,唐糖稍稍退后一步,仔细地打量吴明。
肤色微黑,剑眉豪髯,除了那双注视着唐糖,露着温和目光的眼睛之外,现在的吴明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唐糖满意地点点头,半跪着将吴明的头发打散了,重新梳理整齐,这才翻身动好,长长地舒了口气,“若是有人检查,你只将目光放得凶悍一点,能不说话,尽量不要说话,非说不可地话,便将嗓音放低沉些,豪放些,我想,自然可以蒙混过关!”
吴明轻轻点头,“你只管放心,现在,还是快些帮自己易容要紧!”
唐糖听了,却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没有镜子,完全凭感觉描画,她怎么能知道自己妆化的效果如何呢!
吴明看她迟迟不动手,眼睛里不由地露出了疑惑,“怎么了?”
唐糖知道此事无法隐瞒,垂下眼睛道,“没有镜子,我无法给自己化妆,只凭感觉怕是很难出效果!”
吴明看她脸色低沉,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现在听她提到镜子,眼底暗暗地闪过一丝光华,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右掌探入了中衣,从贴着胸口的暗袋里,取出一只裹着银绸的小小包裹,递到了唐糖面前。
“是什么?”唐糖疑惑地抬起脸。
“看了便知!”吴明晃晃手中的包裹,拉起唐糖手掌,将那包裹轻放在她的掌心。
唐糖合拢手掌,轻轻捏了捏,只觉那包裹内的东西似是十分硬挺,好奇地打开外面的银绸。
银绸一层层抖开,看到里面露出的那个黑色合金长条物,唐糖只觉心脏似是被谁一把捏住,竟然有种几欲窒息的感觉。
那层层银绸包裹着的,赫然是唐糖在小镇上无奈之时当掉的那只可折叠的镜子。
“吴大哥,你……”勉强说出四个字,她已经无法再继续言语。
“记得,在店里时轻你提起过它,后来路过那个小镇,我便顺路找到了那家当铺,好不容易才说服老板将这镜子卖给我!”吴明笑着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好了,现在东西物归原主,快些易容吧,我们时间不多!”
唐糖轻轻点头,将镜子展开,一手持镜,一手便寻了工具在脸上描画。
吴明探手将那镜子从她手上接了过去,二人相视而笑,虽然没有说半个字,却是真切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迅速在自己脸上做出岁月的痕迹,唐糖又一次将自己描画成菜面大婶,对着镜子晃晃脑袋,又将头发重新盘起梳理顺了,她这才满意地停下了工作,将一应工具眉回了包裹。
探手伸过去要取回镜子,吴明却是神色一紧,抓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他就将脸凑到车窗外向外面小心窥视,看到是那卓列抱了一团衣物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了唐糖。
唐糖这时也听到了卓列的声音,赶忙挑开了车帘。
卓列抬眼看到唐糖的新形象,不由地呆愣在原地,直到唐糖连叫三声,他才算是从石化状态中回过神来,“姑娘妙手天成,怪不得连少主也要对您敬佩三分!”
唐糖可没时间和他客气,接过衣物,帮吴明套上,又将那带血的脏衣托卓列拿到巷角的下水口丢掉。
卓列看到吴明的新形象,又是惊讶地叹赞了一番,随后才坐上车辕,驱赶着马车出了巷子,向城门的方向急奔而去。
此时街上行人更加稀少,卓列只将马儿赶得飞快,不多时,高大的城门已经远远在望。
一切果然在唐糖的预料之中,只见城门外兵马林立,设立着围着铁荆棘地路挡,每一个要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仔细地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