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劳顿之后,终于在黎明之际,唐糖和吴明到达了之前唐糖曾经当过化妆箱的那个城镇。
查点一下包裹里的银子,除去应付车夫的费用之外,银子已经剩下不足五十两。
唐糖便吩咐那车夫找到一处看上去便门店极为简陋,正在打开店门的小客栈前停了下来,交付了车资,她这才扶着吴明进了客栈。
胖胖的女掌柜见这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自然是满脸欣喜,帮唐糖和吴明找了两间位置好的房间,安顿了进去。
安排好吴明,唐糖就重新返回客栈的前厅,找到了掌柜的,向她询问这城里的房价如何。
掌柜的倒也是个热心肠,听唐糖问房价,便问她租来房子做什么。
唐糖叹了口气,“我家夫人原是京城的世家,现在落了魄,来这里寻个糊口的生计!”
“不知道,您准备做什么生意!”掌柜问道。
“我们女人家的能做什么,我之前学过梳妆的手艺,不过就是想靠着卖个姻脂水粉,再跟着做做什么净脸出嫁的妆扮!”唐糖含糊地答道。
掌柜地点点头,露出惺惺相惜之意,“这年月,咱们女人家想要做事确是不易啊,我帮你留意着点!”
唐糖向她道了谢,就出了客门,到街上给吴明买早点吃。
街上行人还不多,不远处卖餐食的店家却是早就开了门。
刚从火上挪下来的包子屉冒着袅袅热气,翻滚的油锅里薄薄的一片面翻滚着鼓胀……
店门外的条桌上坐着稀稀拉拉的四五个人,边吃边聊着什么。
唐糖晃晃胳膊,走到了那家包子铺前。
卖包子的小姑娘立刻就笑着问道,“大娘,你是买包子还是油条,我们这还有馄饨、米粥!”
初听她叫大娘,唐糖还没反应过来。
见那小姑娘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看,她才明白过来,是叫自己呢,忙答道,“来十个包子,两根油条!”
小姑娘麻利地取了洗净的荷叶,捡了十个热腾腾的包子,又吩咐着身边的父亲,“爹,两根油条!”
唐糖等油条的功夫,一高一矮两个身着暗红色差服的年轻汉子大步走了过来,一边坐到几桌前,一边就大声地招呼道,“来两碗馄饨,一斤包子!”
小姑娘立刻就答应着,找了个竹篮,捡了包子送了过去。
那两个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他娘的!”高个的往嘴里塞了个包子,“他就是不懂什么叫天生丽质,这长的漂亮不漂亮是自个说了算的?”
“谁说不是!”矮个附和道,“只是可惜了咱俩,你说这福临城里,有名的梳妆婆,哪一个不是让他骂出来的!”
唐糖听这二人口风,已猜出大概是怎么回事,小姑娘将炸好的油条送到她的手上,她从腰间的荷花里取了铜钱付了帐,咬了咬牙,就向那着差服的年轻汉子走了过去。
那高个的看一个中年妇人走到附近,盯着自己二人动也不动,心中本是压着一团怒火,不由地急躁道,“看什么!”
唐糖向他笑笑,“我刚才听说二位官爷正在找梳妆,所以上来问问!”
高个的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问?有什么好问的!”
矮个的这会也移过了目光。
“不瞒二位官爷说,我也是做梳妆的!”唐糖陪着笑答道,“不知道二位找这梳妆来做什么!”
“你也是做梳妆的?”矮个的眯起眼睛看向她的脸,“我怎么不知道这福临城里有你这号人物!”
“回官爷的话,我是今儿早上才到咱们福临城的,”她晃晃手中的包子和油条,“本来只是买些早点,听到二位官爷的话,就过来问问!”
高个和矮个对视一眼,心想这真是巧了,正愁找不着人呢。
矮个的相对稳重些,就向打探起唐糖来,“那我问你,以前在哪里讨生活!”
“京城!”唐糖随口诌道。
“那为什么到这穷乡僻壤来!”
“还不是因为家里落了魄,没了活路,才离开京城,想要到别处寻个生路!”唐糖叹了口气,将胡弄客栈掌握的台词又向这二人秀了一遍。
二人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不再怀疑,想这唐糖原是在京城呆过的,自然是比这小城里的梳妆见过世面,也许就真的能应了这差事,便决定带她到巡府里走上一趟。
若真的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巡府大人怪罪下来,只将这责任推到唐糖身上,反正她在这里也是无亲无故,也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矮个将高个的拉到一旁,矮个便将这想法悄悄告诉了高个的,高个的听了,只是点头,决定之后,二人重新走过来。
矮个的官左就对唐糖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正是在为巡府家的大小姐寻出嫁的梳妆,如果唐师傅有信心做好,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只要你做的好,巡府大人自然会大大的赏你!”
唐糖听罢,连连点头,虽然已经猜到这不是好干的活计,但是想到有钱可赚,仍是十分高兴,“好,不过,我要先回客栈拿工具!”
这二位官差也没心情吃饭了,索性就跟在唐糖身后回了客栈。
唐糖让他二人等在楼下,自己就拿着吃的上了二楼,将事情让吴明简单地交代了,便取了自己的一应工具,从楼上走了下来。
三人离开客栈,顺着大道很快就来了巡府大人的官宅前。
矮个的便跑进去通报,高个的就留在院里陪着唐糖。
不一会儿,矮个的已经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长相伶俐的丫环。
“大人有令,让唐师傅先到小姐的闺房!”矮个的吩咐完了,便将唐糖交给了那个丫环。
唐糖随着丫头穿廊过院,很快就到了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前。
跟在丫头身后进了门厅,看清端坐在主位的那年轻女子的脸,就连唐糖也不由地皱起了眉毛,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小姐会连续赶走七八个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