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街上晃了许久,又全是靠了一双肉脚,唐糖早早就躺下睡了。
对面昨天的房间,也是早早地熄了灯。
一更的锣声从远处的巷子幽幽传来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轻手轻脚地闪过清莲榭的庭门,左右顾盼了一眼,便向昨天住的房间摸了过去。
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抬起手掌,轻轻地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屋内没有反映,敲门人虽是心有不甘,却是更担心被人发现,幽幽地轻叹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开。
冷不防身后的房门突然就无声地开了,一只手掌就抓了她悬在空中的手掌。
屋内一片黑暗,罗惜初是惊愕,本能地张口想要出声,一对温热的嘴唇却是堵了她的嘴巴。
同时握了她手腕的指掌也顺着手指的方向没上,钻进了她宽大的袖管中,轻轻地掠过她细润的胳膊。
那对嘴唇并没有如她想象的再做深入,只是在她的唇瓣上厮磨了一会儿,便轻轻地滑到了她的耳边。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久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骆郎!”耳垂热痒难耐,罗惜的身子已是软了半边,情不自禁就向昨天身上依偎了过去。
淡淡的荷花香味和着女子特有的体香,围绕在昨天的身边。
虽然双手一直在怀中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上下游走,昨天的呼吸却是平稳悠长,那双在暗着灯的屋子里,依旧隐约闪烁着亮光的眼睛里没有任何****。
“来吧,我特意准备了10年的女儿红!”昨天松开罗惜的身子,拉着她的手行至床侧。
罗惜的一颗心便是没有酒也已经醉了。
暗淡的光线,似乎更加暧mei和诱人。
唇边的女儿红温热如他的手指,那甘美的醇香便是只是轻嗅着也会如在云端。
一杯,一杯,又一杯!
“骆郎!”罗惜晃晃有些轻微眩晕的头,“这酒,怎么这么上头的,我才不过是喝了三杯,却是已经有了些醉意。”
“我喜欢你醉!”昨天的声音低低的,却是含着撩人的情思。
罗惜主动接过了杯子,那胳膊已经是搂了昨天的腰,手掌就在他宽大的背上来回轻抚起来,“只要骆郎喜欢,便是醉上百年,罗惜也心甘情愿!”
又是三杯女儿红下肚,罗惜的双脸已经是烫红如霞,拉着昨天衣襟的手指早已经绵软的没了力量,终于垂落下去,醉倒在床上。
“我不要你醉上百年,便只是一个时辰已经够了!”昨天的声音淡漠阴冷,其间还隐含着些许不屑。
表面上清纯如水,济世救人,其实却是个轻浮的媚妇.
对于这个女人,昨天并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不是因为她九公主的身份,可以轻易地出入皇宫,从一应贵夫人口中到那些高官要原地行踪,如果不是因为那****刚好没了逃路,进了她的惜春园,他和她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今日之后,后会无期!
昨天将床上薄被拉了,盖到已经因迷药发作完全晕睡的罗惜身上,蹑手蹑脚地开了房门,向院外窥视一眼,未发现任何异状,这才掠到了门外,闪身欲走。
目光触及对面唐糖的房间,昨天收住了脚步,眉光一挑,身子无声地掠过廊栏,飘落到唐糖的窗门前。
手掌刚刚触到她的房门,耳朵却是捕捉到细微的衣袂破空之声正由远及近。
昨天的目光猛地寒冽起来,猫一般闪身跃进了院子角落里那一从碧竹后面。
片刻之后,一个清瘦的玄色人影世外游仙般飘飘落在院落之中。
淡淡的月色,映出他绝美妖艳的容颜。
玄发玄衫,衣襟处和宽大袖摆上的银色云龙纹在月光下闪烁着迷离的银光。
一只白玉细瓷瓶突兀地垂在他的左手中,泛着瓷类特有的柔光。
玄色人影并不停留,毫不犹豫地步上了唐糖廊前的台阶,轻轻地扣响了她的房门。
屋子里传来唐糖模糊的声音,“谁!”
“慕容复!”玄衣男子低低地答。
屋内亮起了灯光。
注意到身着淡色衣裙,披散长发的昨天出现在门口,昨天的眸孔瞬间收缩成一个细小的点。
原来,你和她是一样的人!
昨天的眉毛拧也了一团,胸口处已是被莫名的情绪涨得快要炸开了。
玄衣人影进入唐糖的房间,接着那门便掩上了。
昨天缓缓从竹林后现出身上,目光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情绪。
身形一闪,已经飞身掠起,烟一般飘到了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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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睡眼惺松地喝着萄葡酒,甜美的汁液让她一点点地清醒了过来。
慕容复坐在木椅上,手指轻扣着桌沿,不紧不慢地说道,“那阿朱姑娘的易容术真的很厉害吗!”
唐糖点点头,“化妆术,不,我是说易容术是门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当然了,要想让易容术做到万无一失,还有一点至关重要。”
她顿下喝酒,却是有意卖着关子。
偷眼看慕容复,见他只是侧着头,一脸静静聆听的样子,顿觉无趣。
放下瓷瓶,却是不说也不喝了。
慕容复见她嘟着小嘴,心中暗自笑了笑,这才接着问道,“是什么!”
唐糖这才扬起了唇角,“就是吗,听故事的人要不时地提问题,显示出自己的兴趣,这样讲故事的人才会讲得有趣,讲得有滋味!言归正传,这最关键的却不是易容术,而是被易容者的演技!”
“相较之下,你与那阿朱姑娘谁上谁下!”慕容复突然话锋一转。
“自然是我比她要强多了,先不说我的理论知识是集了众家之长,便是这些工具,她便是听也……”唐糖猛地顿了口舌,接着轻吐舌头做个鬼脸,“这酒果然是上头啊,只喝了半瓶,我已经胡言乱语起来,我的易容术,也不过就是穿身男装,扮扮小厮罢了!”
慕容复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明白,自己正在一点点地接近真相。
“今晚儿,便讲到这里,明天我会准时送来美酒!”
慕容复起身指袖,那木门已是自动开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已经飘逸地掠出了门外,转眼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下次,自己断不可信口开河!
唐糖捧着那瓷瓶又饮了一大口,这才踱到门前,向昨天的房间看了一眼,隐约看昨天的房门似是没有关紧,留着一条缝隙。
她有心上去细看,终究还是酒劲上头,只觉困倦,又想是自己没看真切,便关了门,重又躺回了床上。
唐糖又哪里知道,自己这一时的迟疑,却似是巴西的一只蝴蝶随意扇动翅膀,却引来了一系列的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