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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林甫的儿子

王肥虽然痴傻,好歹是金府的“地字号”下人,在府内算有些“地位”。他四处走动,那些家丁都是点头哈腰,每一个人敢拦他。

王肥想去找“神仙姐姐”的宅子,本来一品太医府大得没边,他根本不知道路,纯粹的瞎逛。碰巧的是,金秀玉要去皇城的朱雀门看西域来的杂耍表演,带着两个丫环就出了香闺院,路过前院时,恰好被王肥碰到。

眼看朝思暮想的“神仙姐姐”突然出现,王肥脑中“轰”的一声,立刻呆了,他痴痴的站在原地,望着金秀玉,脸上满是欣喜。

金秀玉却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匆匆走了。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丑大胖子,她并没有多少好感。

王肥痴痴的望着金秀玉离去的方向,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突然拔脚飞奔跟了上去。他一路奔到了外院,看到金秀玉在大门口,上了辆马车,一溜烟跑了。王肥二话不说,也奋力奔了出去。把门口的两个小厮张福李禄撞得七荤八素,半天没有回过神。

这一次,又是马车在前,他在后。

不过马车的速度快多了,金秀玉一心去看长安朱雀街头的杂耍表演,恨不得车夫把速度提到最快。

车很快,王肥的脚速也不慢,他人虽胖,内息却很强健,比以前的步伐还要快很多。于是,一车一人,竟然始终能保持一定距离。

很快,长安朱雀大街上出现了一个奇景,一个肉球状的丑大胖子在街头疯跑,那幅尊容,就像个被狗追赶的肉包子。这件逸事,在王肥成名后,曾被人们重新提起,津津乐道了很久。

眼看皇城在望,朱雀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宽一百步(合150米)的街道此时竟被挤满了,前方还出现了不少骑马的游人。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王肥心中一高兴啊,正要收回身子,没想到脚底突然一滑,身体按捺不住,咕噜咕噜的往前滚起来。胖大身子滚动起来没有丝毫阻碍,直往那个马车滚了过去。

他完全收不住了,一身三百来斤,轰的一声撞在了马车之上。马车往前一蹿,撞倒了马身上,两匹骏马立刻受惊,嘶鸣一声,往人群里奔去了。

首当其冲的,是几个骑马的游客。见到有惊马冲来,那几个人脸色丝毫不变,其中一个身穿锦袍的公子,懒洋洋的抬起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他身后的两个灰衣人心领神会,纵身跃起,自半空中挥拳直下,各自击打在马头之上。两匹骏马遭了这外力一击,就此被打翻在地,止住了奔势。

趁着车速减缓,金秀玉带着两个丫环慌忙跳了下来,好在她学过一些武技,身手还算敏捷。

“嗬!原来冒犯本公子的是个大美女,带回去问话!”那个锦袍公子满脸戾气,看到金秀玉,眼睛一亮,射出淫亵的光来。

马夫看到情况不对,立刻闪身挡在金秀玉身前,大喝,“我们是一品太医府的人,谁敢无礼!”

两个灰衣人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锦袍公子。那个公子不屑的冷哼,“听说一品太医府的人都很懂规矩,哪里有这种当街撒野的混帐,肯定是冒牌货,还不带回去问话。”

灰衣人再无迟疑,纵身跃过来,一脚把车夫踢开,另一人手指如电,指向了金秀玉身上的几个穴位。金秀玉虽然练过些粗浅功夫,在这两个高手面前,她一点反抗余地也没有。眨眼间,她全身穴位被封住,身上酸麻不堪,倒在一个丫环怀里。

锦袍公子哈哈大笑,下马踱到金秀玉身前,贪婪的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靠近她深深的嗅了一口气,阴阳怪气道,“多么好闻的处子芬芳,小爷今晚一定好好疼爱你!”

金秀玉心中怒火交织,聚起一股力量,狠狠地把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锦袍公子不气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有野性,好!”他伸手就要去摸金秀玉的脸蛋。

这时,王肥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冲天怒火陡然自心底翻起,脑袋里每一根神经都炸得噼啪响,有人竟敢欺负“神仙姐姐”,不能放过他,绝对不能放过。

他的血沸腾了,满脸的青皮疙瘩涨得通红,一纵身跃了过去,挥拳就朝锦袍公子轰去。两个灰衣人早已发觉了王肥的杀气,其中一人连忙撞开公子,自己生生的挨了王肥一拳。只听到一阵“咔嚓”的脆响,那个灰衣人闷哼着飞跌开去,前胸的肋骨恐怕就此断了不少,立刻昏倒在地。

另一个灰衣人又惊又怒,以为遭遇了高手,立刻运起平生最强的功力,朝王肥一掌挥来。这一掌,正打在王肥的胸口,他哇的一声,狂吐了几口鲜血。

灰衣人暗暗吃惊,这个胖子似乎没学过武功,可是挨了这一重掌,竟然没有立刻倒地毙命,真是命硬。他判定,这个胖子只是皮坚肉厚而已。于是,灰衣人又连连下了重手,一拳一掌的朝王肥身上招呼,打得他一口血一口血的喷出来。

王肥虽然挨了狠揍,心中却是越来越清明:我要保护神仙姐姐,我不能让这些坏人欺负姐姐!绝对不能!就这么个信念,让他坚定地站着……

说起来,也该王肥有这么一劫。天下胖子有两种,一种是虚胖子,光长膘,不长力气,连性能力都堪忧。另一种是实胖子,肥肉和力量成正比。而王肥,根本就是个超级胖子,那一身力气,比武林高手还强很多,容易鱼目混珠的被当成武林高手。

可是,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在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强出头,根本就是找揍。

“砍死他,快用刀砍死他!”锦袍公子刚才虚惊一场,此时也是怒不可遏,挽起袖子在一边疯狂的叫嚣。

灰衣人始终打不倒这个胖子,反而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一股犟脾气涌上心头,反而舍去拔剑的念头,一掌紧似一掌,决心活活把他打死。

就在这时,那个锦袍公子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扑了过去,他也是看准这个胖子没有还手余地,起了杀心。

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这把匕首“哧溜”一声,稳稳的捅进了王肥的肚皮,齐炳而没。

金秀玉本来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此时再也撑不住了,终于晕倒在地。

王肥的怒火再次提起,双拳又狠又准的击打在对方的曲池穴上,锦袍公子手骨差点断掉,立刻松开了匕首。王肥再一拳,击中了对方前胸的巨阙穴,他在这个时候,很清楚地记得,这个穴位,是人体死穴之一,击中后,能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而亡。

锦袍公子喷出一口血,软绵绵的后仰倒下。

灰衣人大吃一惊,如果公子出了事,他断然没有活命的理由,顿时,他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如毒蛇一样,诡异的刺向了王肥的心脏。

还没刺到人,“毒蛇”就被人抓住了七寸。牛大只手将剑尖捏在手中,环手一绕,将软剑给卷了过来。他真气一震,把软剑立刻断成三段。灰衣人脸色惨白的连退几步,深知自己远不是对手,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没有再攻上来。

牛大扫了一眼现场,吩咐身后的下人,“把伤者都抬回去,听老爷发落。”

锦袍公子的几个下人拦在身前,嚷嚷道,“我们是李相府的人,他是李相的三公子李岫!你们不要命了,谁敢动手。”

牛大拿出一枚御医牌子,低喝道,“如果想要你们公子活命,还不快滚,耽搁了时辰,一品太医府的人也救不了你们的公子。”

围观的百姓这才弄明白,原来打架的双方,分别是当朝宰相李林甫的公子和一品太医府的人,这下子事情可弄大条了。

正往闹事地赶来的“武侯铺”士兵,听到李林甫三个字,吓得脚都软了,赶紧屁颠屁颠的往一品太医府奔去。

李林甫这几年心狠手辣,在长安城是有名的,不知有多少世家豪门视他为恶鬼。相反,金太医一直在民众中有极高威望。而且,金太医是当今天子的“布衣之友”,恩宠不在李林甫之下。如今太医府的下人把李林甫的公子打了,人人都觉得很解恨,同时对那个胖子充满了敬意。

“好样的,胖子!”

“胖子,你是长安城的英雄!”

围观的民众里,有人这么喊起来,其中有不少姑娘开始打听,他是一品太医府的什么人,是否婚娶。

牛大望着躺在门板上的王肥,眼中也换上了一副赞赏的神色,“好你个又傻又丑的胖子,居然这么有血性,连老子都不敢惹的人,就这么被你打得半死,看老爷怎么收拾你。嗯,幸亏赶得及时!”

还好,王肥没学过武功,打在对方巨阙穴上的拳力偏了点,而且重伤后的力气也小了很多,如果拳力再正那么一点点,力气再大一点点,李林甫的公子即使不死,恐怕胸骨也要断光了,那个时候,王肥自然不会有幸免的理由了。

胖子,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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