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完蛋了,入门仪式都还没完成呢,就把祖师爷的画像给毁了。我想这对任何的流派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过失吧。我偷眼向师父看去,只见她两眼有些呆滞的望着那已经裂成两半的祖师画像,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蹭着向跟前靠近,两只手也颤巍巍的伸在空中,一副想触摸那画像却又不敢触摸的矛盾样子。
看师父这个状态,一会回过神来肯定是要雷霆震怒的!我伸伸舌头,悄悄的向后面慢慢退去。倒不是真的想要逃走,而且就师父的能耐来说,我就是逃到月球都会被追回来的。现在这个退缩的动作不过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责罚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本能反应而已。
没等我退出两步,师父就已经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我。不过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这下你可惨了!这专门用于选拔新门人的画像被你给破了!那你以后就必须得修炼到祖师爷那样的程度,才能重新恢复这画像的能力,或者说重新制造一个可以用来选拔传承的物事了!”
一听师父并没有什么责罚的意思,只是说要我原物赔偿而已嘛。我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反正按师父的话说这还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于是我故意挑衅道:“这有什么!我就是不能修复又怎么样?就算阴神子这一脉短了传承又与我何干?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也没有您那种坚持传承的精神!”
师父听了我这挑衅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用戏谑的眼光盯着我说道:“你想的倒是简单,你觉得你这样的想法祖师爷就算不到吗?那我们阴神子这一脉还真的就不要传承了!在这幅祖师画像中,除了留有用于选拔传承的力量以外,还有祖师爷留下的死咒!那是祖师爷临死的时候用自己的魂力下的毒咒,但凡是破坏掉这幅画像的人就会自然的背上这个咒力!不信的话你可以翻看你的两个手腕看看!”
诅咒!这颗不是个良善的字眼,再想想阴神子本来是干什么勾当的就能明白师父这番话绝对不是虚言恫吓。这下我有点慌神了!我赶紧卷起袖口向手腕看去。之间没够手腕上都多出了一个朱砂色的小小的睚眦头像。看到这种情况估计是个人都知道情况不妙了,我再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想师父问道:“这是什么!它会把我怎么样呀?!师父!难道你也解除不了这个诅咒吗?这玩意什么时候发作?会把我怎么样?!”
师父用有些怜悯的语气回答我道:“所以我说你惨了!这个诅咒的期限只有五年而已,所以你必须在五年内就修行到祖师爷的地步!至于这个诅咒的效果嘛,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只是发作时会慢慢的将人的灵魂消磨掉,但是七魄却还存在。按现代科学的说法可以算作是脑死亡。但是和一般的死亡不同的是,因为三魂已经被慢慢消磨殆尽,就再也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了!至于解咒,我在你们的眼里虽然是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在历代的阴神子中是资历比较差的,和祖师爷比起来就更是天差地别了。再说,解咒这种事情本来就比下咒要难的多了!何况这是祖师爷用自己的魂力下的死咒,就算我比祖师爷厉害也不一定能解除呢!要想摆脱这个诅咒就只有我说的那个办法了。五年!五年内不能恢复传承之宝,那你就死定了!”
五年,这是在玩我呀!想想师父吧,据传说她已经九十高寿了。就算是半路出家,至少也修行了不下五十年吧!按她的说法自己的本领还比祖师爷差着一大截,要我在五年内修到祖师爷的地步!估计就是神仙转世也很难呀!也就是说我直接就被判了五年的死缓,而且请注意,这是不得减刑的!我这下是真的傻眼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这突然的打击让我一下子感觉全身无力,实在是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看来不管平时说的多么的大气,当死亡之剑悬到头上的时候,我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英雄呀!早知道还不如让那该死的热浪直接冲击我的身体算了,我想以师父找我的那股执着劲,不大可能就看着我死的。最多就是吃点苦头,通不过考核做不了传人罢了,哪里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情形!想到这我简直后悔的想要再地上打滚了!
地上打滚?对呀!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已经委顿在地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师父来扶我一下?我不禁偷眼观察了一下师父,她还是那样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坐倒在地的我。这绝对很反常!以师父这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对我的宠爱来看,且不说不会看到我委顿在地而不扶我一把;在发生这样直接威胁生死情况下,不说师父应该比我着急,但是最起码不应该是这幅样子。要知道师父知道九十高寿才收到我这么个徒弟,如果我五年之后就要死定了,对师父来说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就抛诸脑后的事情。那么师父能这么保持轻松,其中绝对有问题!要嘛就是她在恐吓我,要嘛就是她另有什么高招,对解决我的问题已经是成竹在胸了!
这一下我感觉又来了精神,所有的担心都全部烟消云散了,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正准备开口向师父垂询这个问题,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妥。师父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想要我去求她开口的嘛,现在既然已经能确定我还是有救了,赌气的心思一下子就用了上来!哼,还想卖关子,我偏偏不让你如愿。这样一转圜,我的说法就来了个大转弯:“师父!既然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既然还有五年的机会,我怎么也要努力试一下才行。到时候实在解决不了那也是天意了!我们赶紧来完成入门的仪式吧,好让我也可以早点开始修炼呀!”
师父显然被我的话闪到腰了!一下子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卖了半天关子却被人直接绕过的感觉我也能够想象的出来,看着师父的窘样我心里也不免偷偷的得意了一把。当然脸上更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催促师父。师父又严肃的看了我半天,实在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才回答我道:“本来这入门仪式还有一个程序的,同样是需要这祖师画像才能完成。如今这祖师画像既然已经毁了,第二步就没法完成了!”
又是一个噩耗!要不是我早在师父的表现中发现了破绽,乍听到这样的消息怕是要直接晕过去了!前面师父都说过,入门仪式不是虚有其表,都是有实际意义的,那么完不成入门仪式还怎么修炼呢?这不是等于把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掐灭了!不过既然已经在师父那发现了破绽我就不再担心了,反正师父都已经成竹在胸了,我担心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当然,表面上我还是要配合一下,不能让师父轻易看出我的已经发现她的破绽。于是我故意来个以退为进,苦着脸说道:“照师父这么说来,我就完全没有希望了!这样看来也是命中注定的了,我们的师徒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既然我也只有五年的性命了,明天天一亮我还是赶紧回家去安排一下后事,然后就去游历一下祖国的大好山川,也不浪费这最后五年的时间了!”说完我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灵验,师父听我如此一说,惶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卖什么关子了,赶紧拉住我说道:“不要着急,万事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虽然说已经不能完成入门仪式了,但是并不代表你不能入门跟着我修行呀!我前面都已经说过了,所谓入门仪式是有其实际的意义的。第一步是对传承人的资格鉴定,这一步你倒是通过的很顺利,想当年我在这一步都是昏晕了近两个时辰才通过的,没想到你非但没有晕厥,反而还把祖师画像给毁了,这说明你自身的潜能还真是不一般呀!而这第二步,本来是要利用祖师画像来激发传人体内的阴阳力量,为将来的修行打下基础,而就你刚才的表现来看,体内的阴阳潜力已经被激发,而且看起来还不是一般的强大,这才能把祖师爷留下来鉴别传人资质用的至阳之力给硬排除体外,哈毁掉了祖师画像!所以,这第二步,其实对你已经没有必要了,你已经算是入门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照这样说来,难道我真的是天赋奇才?不可能,我不会YY到这种自以为是的地步!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在山洞中的那段经历,可能当时那寒热两种力量就是师父口中所谓的阴阳之力吧!嘿嘿,这不是成了武侠小说中的奇遇了吗?想到这我不由的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起来,对师父说道:“找这么说我已经可以开始修炼了吗?可是就算如此,我真的有希望在五年内完成修炼吗?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呀?”
“速成的方法是没有的,我们这一脉追寻的就是天道,天道有常,不可能有什么捷径可言。你没听说过什么叫欲速则不达吗?只有顺乎天意,洞察天道,循序渐进的修炼才能真正取得成果。只是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资质应该是这几千年中的佼佼者,那么如果努力的修炼,说不定也可以在五年内取得成果。要知道据说在这几千年的所有传人中,还没有哪一个能在承受祖师画像的鉴别时不晕厥的,差别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像你这样不但没晕厥,反而把祖师画像毁了的,这种资历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要知道未经修炼启蒙的先天之力,即使强大百倍也是很难胜过后天修炼过的阴阳之力的!之所以在入门仪式中要有第二步的启蒙步骤就是因为一般的人不管资质多么优秀,没有后天的外力激发,其本身的阴阳之力都不可能达到修炼之用。当年的祖师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开启了自身的潜力,创建了我们这追寻天道的一脉,但是之后的传人无不是靠师父留下的这传承之宝来启发潜力的!所以我看到你这样的表现,就觉得你是资质不凡,只要勤加修炼,难说不能达到一个我们这一脉从未企及的高度!不要看我现在是修炼了几十年的结果,其实人根据资质的不同,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如果没有什么奇特的机遇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提高的。所以我觉得你在五年内修炼有成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师父慢慢给我解释到。
这下就恼火了,在她看来是我资质不凡,但是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我这表现出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资质潜力。虽说同样是力量不凡,但是先天和后天毕竟不同呀!师父不也说过了吗,先天的资质正是决定成就大小的因素吗?这就好比是水桶装水,先天的资质就是水桶的大小。在师父看来我有这么强悍的实力是先天资质,可是我自己知道这不过是提前装了些水的缘故呢!那最终能装多少谁又知道呢?看来只有听天由命呢!多想无益,我突然翻倒就对师父磕了几个大头道:“师父,不管最终结果怎么样,徒儿一定尽心尽力修炼,争取不让我们阴神子这一脉在我手中断了传承!从现在起,就请您老人家严格督促我修炼吧!”要说前面之所以拜师是为了践行赌约而有很大的敷衍因素,现在这一刻开始,我是真心的想要好好的修行,毕竟自己和自己性命攸关呀!
师父见我磕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我说完,一把就把我拉了起来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们这一脉是不讲究这些虚礼的!你是我的徒弟,我当然要督促你的课业的。但是我们这一门与别人有些不同,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追寻天道,所以为了防备上一辈的个人见解对下一辈造成影响,所以我们的传承方式主要以体悟为主。历代以来,从来没有任何的典籍留下来,所有的传承都是在实践中完成的。每一代弟子都是跟随师父出世历练来学习修行,这样不但避免了纸上谈兵的可能,同时也可以让传人在实际的经历中可以用自己的眼光从不同的角度来感知体悟这个世界的规律!所以除了能教你一些基本的功法,剩下的修行就全靠你自己的修炼体悟了!当然,为了配合你的修行,我也不会再躲在这深山里面,这段时间会亲自带着你去经历各种世情。历代的阴神子在传承时都是这样做的,这也是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阴神子出世游历的原因!从明天起,我就会带你离开这里,同时也传你一些基本的功法,至于以后的修行,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有这样的情况,那我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我和师父交谈了这么久,现在看看天色,已经有些鱼肚白泛起。经过这些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我也觉得十分的困顿了。师父见我这样,随手收了那两天鬼火似的绿光就让我再回访休息一会,到时候自然会再来叫我出发离开这里。
虽然身心有些疲惫,而且木屋的环境也很温馨适合睡眠,但是一夜之间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我的心绪是在难以平静,一时间根本无法合眼。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心里的烦乱也越来越强烈,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要知道人的心理活动和身体活动就像是天平的两端,哪重中了,另一边自然就会变轻上翘。所以想要让纷乱的思绪停歇下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身体动起来。所以我来到木屋外面开始打起军体拳来,两遍拳脚舞弄下来,脑子里果然清明了许多,连肚子里也觉得空乏起来。
“少主好拳法!”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了来过来。我立马转身一看,原来是阴五!原来他也回来了。阴五一见我转过身来就马上向我鞠了一躬道:“少主,主人让我来叫你去吃饭了。”
这真是好呀,肚子才一饿就有人来叫吃饭了,我当即二话不说就跟着阴五向后面那间黄肠题凑走去。到了门口阴五把我往里一让就不再往里走了,看来是不合我们一起吃饭了。哼!还真是等级森严呀,吃个饭还要讲究地位差别?我心里嘀咕着就走进屋去。
师父果然已经在榻上等着我了,榻上的小几上已经把好了几个碗碟。我远远的用鼻子闻了闻就知道桌上的主食是油茶!有时候我还真有些怀疑我这个人是不是猪八戒投胎,真的是闻香则喜呀!我们这里的油茶是本地的一种特有的小吃,和外面大有名气的那个油茶是不一样的。不知道为什么要叫油茶,反正和茶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那是用米粉熬煮的米糊,然后加上盐、猪油、油熟辣椒、葱花、姜末、榨菜末和油炸花生舂成的碎末等作料,然后再把油炸馓子掰碎了放在里面。在寒冷的早上热呼呼的喝上一碗这样的油茶,那真是爽到极点的事情!
想到阴五连吃饭也不能上桌,我心里就有些不爽,可是有不能拒绝油茶的诱惑。于是我直接走过去端起碗来就喝,连招呼也不跟师父打一个。师父见我一脸不娱之色,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吃起饭来。我也是个犟性子,师父不说话,我更是连头都懒得抬一下,一顿饭在郁闷中很快就结束了。我把碗一放,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想往外走去。
“等一下,”终于还是师父比不过的犟性,先行开口了:“你这是想往哪去呀?”
既然师父已经开口了,我也不能再装沉默了:“师父没有吩咐我能上哪去?不过去院子里做做操锻炼下身体罢了。”
“哦,年轻人经常锻炼是好事,你去吧。我知道你对于为什么只有我们俩在这一起吃饭心里很是不高兴吧!我也不给你多说什么,你只需要知道在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是需要吃饭的就行了!今天你也不用再锻炼什么了,去稍微准备一下,一会我们就要出发了。”
什么叫只有我们两个人需要吃饭?别的什么就不说了,那阴五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吃饭呢?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了,于是我转身向师父问道:“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就我们两个人去吗?”
师父一听我的问话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这一脉是从来不禁男女之事的,不然也不会有田光那以血缘传承的一脉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带上那位姓蒋的姑娘也是没有关系的!”
师父这话还是没有说到我们的目的地,但是一听到她说到蒋真理,我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既然被师父说中心事,也就不好意思在问什么了,跟师父打了个招呼后就退了出去,自行回木屋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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