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这个通道我才想起自己的浅薄,其实这也是人们的一个通病,往往见到天堑的时候总是觉得到了绝路,殊不知有句话说的好,上帝关上一扇门必然会为你再开上一扇窗。自然界就是喜欢这样给人开玩笑,弄一个看似绝路的天堑给你摆在眼前,却往往还会留下一个后门看你有没有恒心毅力去寻找。远的如当年三国时的姜维因笃信蜀道的天险而被邓艾钻了空子,导致蜀国的灭亡;近的如当年的印度因笃信新玛拉雅山的险峻而被我军抄小路打得大败亏输!凡此种种都一再证明了凡绝路之侧必有蹊径,可是这个道理总是被人遗忘。
其实我早也应该想到有这样的蹊径才是,我们前面见到的那个村落就能说明问题,就算是全部就地取材建设,多少都还是有些材料工具要从外界补充,如果都是通过我们当时经过的绝壁上下那实在难以想象的艰难了!而且不要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标——孟获墓。不管是真正的墓穴还是隐晦的宝藏,必然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这样的工程建设往往是一个很矛盾的事情,既希望藏在深山绝地中让人无法到达,但是工程建设的需要,又不得不选在交通能到达之地,至少要能通行牲口才行。所以在这两种需要的平衡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像眼前这样弄在一个看似绝路却另有蹊径的地方,这样就能阻止住大多数的人了。
尤其是有眼前的这片诡异的雾海配合效果就更好了,就像我们之前那样,好不容易逃出了那片雾海,宁愿去面对险峻的绝壁也不愿意再回到那诡异的雾海之中了,这样自然就很好的掩盖了那真正的路线。当然那绝壁也不可能阻止的了真正的有心人,但至少会增加相当大的难度。这样在古人所了解的现实世界中是很难把大量的人力物力弄下去,那么在对付那些什么古墓呀宝藏的时候成功率就会低上许多。
虽然眼前这条小路比起那悬崖来说要平顺很多,但世界上也不是什么好走的道。刚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两山之间的夹缝,虽然窄了点,但是基本还算的上是个一般的羊肠小道,而且一路向下的坡度倒也不算太大。这样前行了大概五六里地的样子就形势急转直下,小路的坡度急剧增加,连我们人感觉都是在边走便往下滑,更何况是我们的马队了,那基本就是一步三滑的往下溜。
好在这样坡度倒也不是很长,大概有个一里路的样子就已经来到了山口,前面已经是空荡荡的悬崖,而小路也在这里拐过一道弯,附在了右边的山崖上。到了这里那小路的坡度倒是缓了一些,可是宽度可实在是窄的不行了,估计要是再窄上那么一点点连并脚都做不到了。
到了这时候才真正看出滇马走山路的厉害,给我的感觉就有些像岩羊一般,在如此窄的小路上我们两条腿都有些倒不过来的感觉,这滇马的四个蹄子却倒腾的甚是顺畅。
我想这路在当年修建的时候应该不是如此狭窄才对,很简单的道理,对于一个浩大工程来说,这样让人不能交错行进的道路倘若是短一点倒还没什么,可是看眼前的情形,一直到山脚之下起码有几里路都是如此情形,这显然是不能满足这种浩大工程的运输任务的。看来这小路的狭窄应该是当年工程结束后被认为的处理过的结果。只是我很奇怪的是这显然是人工开凿的通路,为什么在当初工程结束的时候没有被完全毁坏掉却还要留下这么一条小路呢?
一般来说,如果是陵墓的话,为了能让后人前往祭奠自然有留下通路的必要。可是照师父的意思来说,这应该不是一个陵墓,而是一个宝藏一类的所在,自然是不需要人来祭奠的,那留下此条通路的意义何在呢?难道是专门为了让后人来取宝藏用的?
一般来说好像是可以如此理解,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所谓遗留宝藏给后人发掘的事情其实都是些野史小说的情节而已,可着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来说,基本上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当然,有没有藏宝的人我们不好说,毕竟一般这都是秘密,但是至少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得到过宝藏。其实道理很简单,真要有这种国家级的宝藏,那可不是一般的地主老财藏银子。其规模和机关复杂度都是非常恐怖的,大家可以直接把它理解成帝王的陵墓。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宝藏准备留给谁呢?按中国人的传统来说必然是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帝王为例,如果子孙依然在掌权当国,哪里还需要藏这种宝藏呢?直接传位不就行了,还省得麻烦。可是如果子孙败落了呢?以一个落魄人的力量来说,怎么可能起出这种等级的宝藏呢?就算是又什么地图密钥的,那多半不过是给自己的子孙留下祸根而已!所以在我的理解中,埋藏宝藏这种行为其实是当权人在感觉形势不稳的时候,出于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所做出的行为,一般都是不再想人来开启了。
不过这依然是一个无法得到结果的问题。跨度如此巨大的时空差距导致我们根本猜度不出古人的心思,跟何况不管我们的推断有多么的合理,最终都很难取得证据来支持。好在这不过是一个不关大局的问题,对于眼下的我们来说,有路可走就是幸运了,哪还在乎这路的存在的道理呀!
其实现在这条小路的状态和我们下到雾林的里时走得那条小道情形是差不多的,都是依附在山壁上曲折来回以减小坡度。有些区别的地方主要是眼前这路实在太窄,比起下雾林的那路还窄了许多。其次就是下雾林的那条路所在的那山崖上植被要丰富很多,而眼前这条路所在的山崖基本上是光秃秃的。
不要小看了这个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植被有着双重的好处,首先是可以供我们拉扯借力,这在实际行走中的作用非常巨大,其次,由于路靠悬崖这边有了植被之后给人的感觉就不是很突兀,似乎路都变得要宽阔安全一些,而现在这种靠悬崖边光秃秃的路给人得感觉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一般,给人的心里作用十分明显。
还有一个更主要的问题,那就是在那条下雾林的路上我们是走了捷径的,只有孟氏兄弟和马队是老老实实走完了整条路的。在我们当时看来只是他们兄弟俩用时比较长而已,并没有完全体会到行路的艰难。而眼前的情况显见就没有捷径可用了,只有老老实实的走下去,所以感受自然又有了偌大的区别!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那孟氏兄弟俩,说起来我们这一行人个个都是狠角色,可是在这条小路上还是被折腾的够呛。反观那孟氏兄弟俩走的虽然也算不上轻松,可毕竟还照顾着整个马队,而且比起我们几个来倒是要松快很多,基本上只有我师父和她的那个叫做阴五的阴奴能够跟得上他们兄弟俩的程度。我听说当年云南那些马帮走过的茶马古道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当时刚听说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也不相信那样的道路能行走马帮,今天见了这孟氏兄弟俩的本事我才算是这正的明白了什么叫: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呀!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折腾,我们终于走完了这七弯八绕的小路来到了山谷之中。这一番所消耗的经历简直是无法形容的,连我这样经过长期野外生存训练的侦察兵都感觉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其他的人。这才一到平地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再挪地了,几乎是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地。我也顾不得去管他们了,赶紧从蒋胖子肩上接过了蒋真理轻轻的放倒在地上。虽然蒋胖子这厮的体力基本和牛相当,在平时看似乎是从来就没有精力耗尽的时候,不过刚才经过的这条小路确实不是一般的难走,再加上他还驮着蒋真理,这一路上有好几次要不是我眼明手快的抓住他,怕是就已经直接掉了下来,所以到了这个地方,他反倒是比别人更加疲惫三分,要不是我很快的结果了蒋真理,估计得直接被蒋胖子给扔到了地上。
讽刺的是我们这一群狠角色都都累的是四脚朝天了,那孟氏兄弟俩却还根本看不出什么疲惫之色。只不过作为我们请来的向导实在不好说主家的不是,见我们停下不走也不好催促,只是在一旁照料起马队来,不过偶尔瞟向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视而已。
对此我也是无话可说,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纯拼体力的事情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了,技不如人没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再说我现在也是累的连不服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放好蒋真理之后也随便照了一个平整的地面躺了下来。
这往下一趟,目光自然的就转向了上方。只见上方的山崖顶上正有浓重的雾气往下滚滚而来,在半途上才慢慢的飘散消失。我这才明白我们七拐八绕的还是来到了那雾气瀑布下面,也就是去到那条荒废的山村之前经过的那条山谷。看来当时跟踪袭击我们的两个家伙八成也是经过这条小路下来的。
不过从时间上来说还是有些差错的,我想我们下来速度已经不算是慢了,当然,以我们的经历来看,对方的伸手至少不亚于我们,速度上肯定要比我们快一些,但是怎么算下来也不可能和我当时直接从悬崖上绳降相比拟的,可是最后怎么又跟上我们的呢?而且偶尔算起来如果他们是从雾海那里开始跟踪那时的我们的,那他们下山的时间应该和现在的我们差不太多,在这样的小路上怎么会没有发现对方呢?
难道在荒山村跟踪我们的人和在雾海勾引我们的人真的不是一伙的,而在荒山村跟踪我们的人应该是早就等在那里的了。可是这就更是让人搞不懂了,我们的这次行动应该是是严格保密的,直到现在师父都没有向其他人公布过目的地。难道这仅仅是一个巧合?正好赶上了这守陵人的后代来照顾宗祠?似乎不太可能,你们谁见过有人去给祖宗上香的时候还带着那样的强弓硬弩的!
就在我一个人在那里自我苦恼的时候,远远的突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我马上想起来这正是当时我为了摆脱那跟踪的人而射出的那只高爆箭!
这一下子几乎所有的人都从地上坐了起来,当然,蒋真理除外。要不是确实距离还比较远,估计这一声巨响能把马队给我们惊了,就现在这个情况整个马队都有些躁动了起来,搞得孟氏兄弟俩好一阵手忙脚乱。
这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就连蒋胖子也没有明白过来这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经过前面的的教训我已经明白了眼下的状况在别人的眼里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自然我就没有解释的义务,甚至是越解释还嫌疑越大!所以我也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和大家一样张煌四顾。
其实我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前面在躲过那马铃儿声之后本以为就此可以放心的和另一个我说拜拜了,哪里知道现在居然又一次的向另一个自己靠近了。虽然我对这个时间线的不可更改性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谁又能保证没有个万一呢?最起码我觉得我们的这次穿越本身就是一个万一,就是对时间线的坚定性的一个挑战!
这个时候还是师父她老人家站出来打消了大家的各种想法:“大家不要乱,有一句话叫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别人出什么招数,我们只管不理,只要坚持我们的目标不变就好了。对方之所以不断的出各种招数来引诱我们,很明显的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无法击败我们这个团体才出的主意而已!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对方是没有办法的。”
没有人会怀疑师父的说法,我更是明白师父这是在为我解围,自然是附和师父的说法。不过这个时候王金阳却跳了出来,倒也没有质疑师父的说法,只是利用这个机会把大家的疑问提了出来:“陈老太太说的是很有到了,可是我们就是要坚持目标,起码也要先知道目标到底是什么不是?”
听了王金阳的文化,师父环视了一下大家,不用说,大家的目光中自然都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望。师父稍微想了一下才回答道:“看来这个问题也是你们大家都想问的了。这个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按说在进山的时候就应该给大家说明此行的目的了,现在你们才开口问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
听师父如此口气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师父确实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了。谁知道师父此时话锋一转道:“之所以没有告诉大家,一则是出于保密,另外吗我确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对于此行的目标我也解释不太清楚,或者说我也无法形容我们的目的地到底算是个什么。如果非要有个答案的话,大家就当做是一个宝藏就好了。我可以保证大家此行绝对不会空手而回的!”
师父这话到真让我有些诧异了,在别人看来这话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可是在我看来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我相信师父告诉我的孟获墓绝对不会是假的,那么她现在给大家的说法就应该是假的了。我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让我师父到现在都肯跟大家说真话,单纯一个保密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当然现在我不可能去戳穿师父的话,毕竟她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我解围。要是他什么都不做,放任大家去揣测的话,很有可能就又人要提出去看个究竟的,到时候我真不知道改用什么理由来敷衍了!现在既然师父开口,在大家的眼中这完全就是权威的决定,自然没有人会反对。只不过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个追问目的地的借口,谁知道最后还是没有结果。大家虽然心里都感觉有些遗憾加上被师父晃点的憋屈感,但毕竟还没有人敢公然的质疑师父的话。
在师父依靠自身的威信强压之下大家只有强压下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向前的行程。这一次我们是背对着那爆炸声的方向顺着山谷前进,虽然看不出有什么道路的样子,但总算比起那些悬崖绝壁强多了!
这是我才想起来前面我们三人落单找路时犯的错误,当时我们还以为这条山谷会有连着外界的通道,现在照师父引领的道路来看,这里不过是更加深入山区而已。
其实仔细想一下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如果这个地方还有别的更好的通路的话,师父又怎么会带着我们走现在这条路呢?只不过当时的情形实在是没有功夫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而已。
这山谷中行走虽然也很艰难,但是在这个基本没有大型猛兽的年代,也就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了,只是四下里茂盛的灌木成了前进的一大障碍。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枯燥跋涉,山里的太阳都已经下山了。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要是找不到一块平地的话,扎营就成了大问题了!
幸运的是就在我们准备考虑使用照明工具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终于走出了这条山谷!眼前一片空旷,最安逸的是居然还有一片湖泊呈现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