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果老修炼的是正宗的太清功法,所以他融合功德金光时候的样子与汉钟离一样,全身冒出如同火焰一般的玄青之气,中间夹杂着金色光芒。
神秀修习的是佛门大法,则是另外一种样子,他自己首先现出了金身法相,浑身上下金光闪耀,宝相庄严,而功德金光则像是流水一般在他体表流转不息,在流转过程中逐渐融入了金身法相之中,使他的金身法相变得更坚实凝练。
看着他们二人不同的修炼方法,吕洞宾忍不住在心中比较了起来,玄门修行之人都很看重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身体看做成仙成圣的宝筏,讲究肉身飞升,但是在具体的修炼方法上却不怎么看重肉体的淬炼,而更重内气的积聚和元神的培养,还有法宝的祭炼,可以说是矛盾的。
而佛门则将自己的身体看成一副皮囊而已,丝毫不以为意,但是在具体的修炼功法上却着重于肉体的淬炼,讲究祭炼自己的金身法相,金身法相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一旦祭炼成功,效果丝毫不逊于玄门的法宝,不过这与佛门的教义也是相矛盾的。
为什么道佛两教的教义与修炼功法如此大相径庭呢?吕洞宾根据自己现在的所见所闻和后世洪荒小说的描述,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玄门道教的修士是在东方,洪荒之时,东方之地人杰地灵,天地生成了无数的灵药法宝,获取起来相对简单,而且威力不凡,所以东方的修士没必要靠淬炼自己的肉体来护身保命。
而西方则不然,西方之地贫瘠,基本上不产出什么法宝灵药,所以西方修士只能靠天地灵气来锤炼自己的身体,以之来战斗和护身,这也算的上市因地制宜了吧。
不过现在的情况比之洪荒大大不同了,封神之战之后,佛门获得了大兴的机缘,东土的灵气西移,虽然不至于是东土贫瘠下来,但是却使得原本贫瘠的西方兴旺了起来。东方修士赖以生存的灵药和法宝大大减少,再加上灵气外泄,东方玄门修士的修行速度和法力自然便为之大减,而西方佛教弟子的功法则突飞猛进,逐渐凌驾于玄门之上,这才有了佛教大兴的事实。
当然,佛教大兴并不是说佛教的实力真的就超过了玄门道教,玄门之内高手如云,不论圣人,光是上古的那些隐世不出的大神通者怕是就能够抵得过佛门的全部实力,更不要说像九天玄女、斗姆元君这一类接近圣人的高手了。
玄门虽然实力惊人,但是却缺乏凝聚力,先是人阐截三教的分立,后是天庭的崛起,这四方可以算得上玄门最大的四股势力。虽然四方都有着不凡的实力,但是就单个而言,此时却都已经不是佛门的对手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的传说中天界的实力要远逊于佛教,甚至于佛教的一个观世音菩萨便能与玉帝和王母分庭抗礼。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玄门这四大势力如果联起手来的话,根本不是佛教能够与之抗衡的,更何况这四大势力根本不能完全代表整个玄门的实力,甚至连一半都不能代表。
人阐截三教现在剩余的门人弟子不过寥寥,天庭又因为各方势力的争夺而不能凝聚为一,实力大减,实际上隐居于四方的大神通者,不愿臣服天庭,而居于地仙界的神仙们,还包括那些仙界的听封不听调的闲散仙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玄门主力。
佛门淬炼金身之术给了吕洞宾很大的启发,现在东方的法宝灵药既然不能再像洪荒时节那般俯拾即是,为什么还要一直坚持洪荒时创下的修行法门呢?像佛门般以真元淬炼自己的肉体,可能会是一项在短时间内迅速增强战斗力的法门,值得一试。
时间在吕洞宾的思考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果老和神秀先后转醒,两人都兴奋地诉说着自己的进境和突破。
张果老道:“得这功德金光之助,老夫对大道的理解更近了了一步,法力也随之大涨,看来不出百年,必可修得天仙境界。”
神秀也道:“老衲本来受天罚之故,已经命不久矣,转世重生不知道能不能再登佛界,此次天赐机缘,得到了功德金光,向来老衲转世重生之后再度修炼必可事半功倍,得成佛果也非难事。”
看到他们二人分别都取得了极大的进境,吕洞宾心中也为他们高兴,这时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了,吕洞宾将天罗帕祭向天空,天罗帕如同自己有灵性一般在吕洞宾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向天际飞去,神秀语气中充满了向往地赞叹道:“上古大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只这一件法宝若是流落人间便可让人横行于世了,不知道他们的法力到底能高到什么程度?”
张果老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大师所言不差,洪荒中的大神通者几乎每一个都具有毁天灭地的法力,根本不是我们现在的层次所能够想象的。”
他转过头去向吕洞宾道:“洞宾可还记得无遮大会上老夫与你所说的那斗转星移大阵?”
吕洞宾点头道:“当然记得了,但是果老语焉不详,说是日后再详细诉说,此事反正咱们也都无事在身,何不在此地说一下,也正好让我长长见识。”
张果老道:“斗转星移大阵的原理我当时已经跟你说了,此阵最早是布置于妖族天庭的守护大阵之一,在洪荒中素有盛名,厉害无比,但是自妖族败落之后便已经失传了。你们可知道青阳自何处学得此法?”
吕洞宾和神秀都摇了摇头,张果老继续道:“妖族曾经称雄洪荒亿万年,连当年的三清圣人也要退避三舍,不敢与之争锋,后来巫妖大战,两族血战了上千年,打得天昏地暗,洪荒破碎,两败俱伤,巫族退居北俱芦洲的蛮荒之地,妖族遗留下来的高手仍众,一些投靠了妖族的圣人女娲娘娘,另外一部分则投靠了上清圣人通天教主。”
“上清圣人通天教主?”吕洞宾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张果老道:“没错,女娲娘娘素来不问世事,再加上性子冷淡,对妖族之事也不怎么热心,所以托庇于她门下的妖族少之又少。通天教主创立截教的原意便是截取大道的一线生机给众生,所以传道之时不问出身,有教无类,绝大部分的妖族残存的精英都因此而投到了截教之中,当年截教号称万仙来朝的最大原因就在于吸纳了这部分妖族的精英。”
吕洞宾微微一惊道:“果老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洪荒旧事,南多说你的意思是……”
吕洞宾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张果老却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能学得斗转星移大法的,必是当年有资格进入天宫的妖族高手,而妖族没落之后聚集妖族高手最多的地方不是女娲宫,便是截教。女娲娘娘洁身自好,女娲宫门禁森严,不大可能有像青阳这样的人物出现,就算有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让他下得凡间来,唯一的可能就是……”
张果老说道此时便闭口不言了,但是吕洞宾和神秀二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指的就是截教,二人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冷气,截教,这个名字他们都太熟悉了。
虽然现在截教在封神之战中精英尽丧,到此时已经没落得不成样子了,但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截教毕竟还有通天教主这个正牌的圣人做后台,远非一般宗派可比。
圣人毕竟是圣人,就算他身边没有了众多弟子的护持,仍是万劫不灭的无敌圣人,谁也不敢存有丝毫的轻视,得罪了他,就基本上说已经步入了死亡之路,如何能不让二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