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拉斯又说了一大通恭维的话,将两人夸上了天,差点就要他们是怜爱世人拯救人间的神了,最后见弗里斯里和耐卡德都兴趣了了,耐卡德更是一脸看猴戏的模样,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尴尬,草草几句结了尾让身后的侍卫将几个大箱子抬了上来。
暗红色木头做成的箱子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侍卫们的脚步非常沉重,因为没有用斗气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砰”,箱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在耐卡德好奇的目光中菲戈拉斯打开了箱子。
“哗!”
无数道耀眼的金光霎那间填满了耐卡德的视线,放眼望去一片金光,已经看不到其他任何东西了。
弗里斯里不为所动,修为到了他这种程度金银之类的普通财物已经不放在眼里了,那些东西对他根本没有用,他所在意的只是怎么提升自己的修为和维护生命神教、生命女神的威严。
菲戈拉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缓缓打开了第二个箱子,海蓝、天蓝、草绿、深绿、火红、暗红……各色的光彩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硬是把那片金光从耐卡德的眼中驱赶出去,重新填满了他的双眼。
“咕嘟!”
耐卡德很没有风度的吞了口口水,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一箱子珍珠、翡翠、宝石、水晶,虽然在沙特拉的空间戒指里也见过这些东西,可用神识看和用眼睛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神识是无法看到这种璀璨的光芒的。
菲戈拉斯陆续打开了五个箱子,“弗里斯里大人,耐卡德大人,这些东西是陛下赏赐给你们的,请两位……”
“菲戈拉斯大人,”一直斜眼看着侧面一根柱子仿佛在研究那根柱子所在的位置是不是适当的弗里斯里突然开口了,语气显得非常不友好,磅礴的气势随着声音笼罩了整个前殿,只是普通人的菲戈拉斯猛翻着白眼一头栽进了面前的箱子里,不得不说贝斯洛克对这些赏赐还是很用心的,所有的宝石都是精挑细选,由皇宫中的宝石工匠精心切割,切面平整光滑,棱角笔直在顶部汇聚成一个锋利的尖端,很不幸的是菲戈拉斯一头栽进的正是那装满了宝石的箱子里面,即使没有阳光直射也能散发出绚烂光芒的宝石刺在他的脸上,扎出一个个小窟窿,鲜红的血液喷泉一样流了出来,迅速将大片的宝石染红。
跟在菲戈拉斯身后的侍卫也没有太好的运气,妄图用斗气抵抗的他们挑起了弗里斯里不知从哪儿来的怒火,气势猛然增强,而且是完全针对他们的。
“扑通”“扑通”“扑通”……
侍卫们陆续摔倒在地上,身体紧贴着地面一动也动不了。
“菲戈拉斯大人,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生命神教的神职人员,是生命女神忠实的仆人,我的生命就是为了侍奉生命女神,除了生命女神和教皇谁也没有资格‘赏赐’我!”见他们已经受到惩罚了,弗里斯里收回气势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道。
“你,你……”菲戈拉斯抬起头,一手指着他,满脸的羞怒,配合着他脸上横流的鲜血显得非常狰狞。
耐卡德的目光从宝石箱子转到了菲戈拉斯的脸上,狠狠的瞪着他,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弄脏了他的宝石,天啊,这么多猪血要洗到什么时候才行。
菲戈拉斯的脸的确很恐怖,如果半夜里出来一定能吓到不少胆小的人,可惜对弗里斯里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看着他满脸的血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道:“难道菲戈拉斯大人觉得我的话说错了?”
这时候就能看出菲戈拉斯能当上王国的财政官绝对不是靠拍马屁拍上来的,在弗里斯里刚皱眉头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立刻转换过来,堆满了虚伪和赔罪的笑容,谦卑的弯下了腰:“弗里斯里大人的话当然没错,是我,是我说错了,其实陛下的意思是要感谢两位对贝蒂鲁王国贡献,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东西是陛下向两位表示感激,我一时最快说错了话,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胖了,原来那不是肉,是皮,只有拥有这么厚一身皮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耐卡德心中暗自点头,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王国的官员大多数都是胖子。
菲戈拉斯的脸皮够厚,可无奈胆子太小,面对弗里斯里这样的人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说完这番话就带着几个手下逃命一样的离开了。
前殿里已经没有了外人,耐卡德也用不着顾虑自己的形象,张开大手如同拥抱自己的情人一样扑到了那箱子金币上,原来他是想拥抱另一箱宝石的,可见过菲戈拉斯和宝石亲密接触的后果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并不太好的主意。
“耐卡德,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东西就都给你吧,我的那一份不要了。”弗里斯里抱着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道。
耐卡德的脸皮也不薄,根本没有要红的意思,笑了几声摆手道:“那怎么行,我可不能占了师兄你的那一份。”
弗里斯里走到一个装着金币的箱子旁边,抓起一把金币举到面前,松开手任由金币从手指间的缝隙里滑落,“叮当”“叮当”“叮当”……清脆的撞击声环绕在前殿中,“耐卡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些东西只是一堆金属,和铁、和铜没有任何区别,区别的只是人心,在人们的心中它们就代表着财富,代表着奢侈的生活,也代表着腐烂的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太过沉迷于此,那对你的修行不会有好处的。”
弗里斯里的神色异常严肃,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让耐卡德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他也总是威严的告诫自己,“不许……,你应该……,不能……”
耐卡德的眼角湿润了,伴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事已经被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翻涌上来,虽然只有半夜不到,可那是除了父母外唯一对他好的人,没有任何理由,耐卡德从来不认为心安理得的享受师父对自己的好是应该的,就像他从来不认为父母的关爱而不报答是应该的一样,所以他一直努力完成父母的嘱托。
“耐德”,这是他的小名,父母总喜欢一边抚mo着他的脑袋一边亲密的在他耳边呢喃,“耐德,妈妈就要走了,就要回归生命女神的怀抱,你要跟着爸爸好好的活下去,希望我的小耐德将来能做一个大人物。”妈妈走了,带着一脸的不舍和无奈。
“耐德,爸爸真是没有用,爸爸再也照顾不了你了,你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生命女神,请保佑我的小耐德将来成为一个大人物吧,那样他就不用受苦了!”爸爸按在他头上的粗糙大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最后一句话他们的声音都很轻,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向无所不能的神祈祷,但是耐卡德听见了,牢牢的记在心中从来没有忘却,无论面对多少的嘲笑,多少的绝望,他都会努力的活下去,并且让自己活的更好。
如今他很想对着天空高喊,“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小耐德还活着,他活的很好,他已经成为一个大人物了,他以后永远都不会受苦,永远都不会!”
泪珠无法抑制的从眼角滑落,顺着黝黑坚毅的脸庞滴落到地面上。
“耐,耐卡德,我并不是想要骂你,我,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看到耐卡德突然哭了弗里斯里有些手足无措,这时他才想起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刚刚离开了老师、离开了所有认识的人、离开了自己家乡来到一个陌生而不熟悉的地方的孩子,作为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师兄自己应该关心他才对。
想起耐卡德刚刚用他的功劳抵消生命神教自己的惩罚,弗里斯里更加惭愧,自己这个师兄没有照顾好师弟却让师弟先照顾自己了,弗里斯里想要安慰耐卡德,可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不免手忙脚乱却还没有用处。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前殿他一定会张大嘴合不上去,这还是生命神教最冰冷,最无情,一年到头露不出半个笑脸的弗里斯里团长吗?